撩又不犯法
狄初没回答,这是他唯一不愿回答的问题。
拥有一身才华如注与傲骨的人,你问他甘心吗?你这不是说笑吗。
陈安接着说:“那我知道了,你现在的问题,就是怕自己绊住小凌高飞的路,怕自己束缚他的翅膀,所以你才来找我,希望我说一些能让你冷静选择的话。”
“比如说,让我劝你慎重考虑两人关系,让我劝你不要耽误彼此,甚至可能想让我劝你分手。是不是?”
狄初捏了捏衣角:“没那么严重。”
“说分手是严重了点,那你觉得我会怎么样?”陈安问,“告诉你,偏不。”
“爱是什么?爱的可贵经验就在于,从某一瞬间的偶然出发,去尝试一种永恒*。你连尝试都不愿意的话,你凭什么说小凌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换句话说,你觉得他会乐意吗。”
狄初半响,摇头。
“既然你知道,还问什么呢。”陈安说,“小初,不要给自己身上安放太多的道德枷锁,也不要给自己揽太多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途,很多事是命中注定的。”
“你也想,想走出去,想去更好的地方,不愿一辈子困在这里,所以你今天才会来找我。”
“既然想,就去做。有人说听天命,可事在人为,到了那一天,总会有办法的。”
狄初坐在那里很久没说话,陈安的话已经跳脱了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该说的范围。更多的是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甚至是一名弟弟来对待。
陈安说的很对,其实旅行回来后,狄初便感觉自己已从父母去世的影响中走出来了。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最恐惧的是死亡,可当他明白死亡常伴左右,也就不怕了。
后来他以为是困境,可在登山的某个时刻,上天给了他答复,那个瞬间用狄初独有的方式告诉他,他该做什么。
狄初先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父母在他眼前消失。
然后,狄初再与祁凌的灵魂,于浩瀚中擦肩而过。
这是他人生中两大重要事件。
一个让他孤立无援失去爱,一个让他重新获得爱。
那天狄初从咨询室里出来,一路上都没同祁凌说话。
姜舟收拾照片的时候,轻声问陈安:“仙女,今天会不会对狄初刺激太大了?”
“刺激大点才好。”陈安抱臂站在窗边,眼睛不知看向何方,“他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其实所有纠结做选择的人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咨询只是想得到内心所倾向的选择,最终的所谓命运,还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当晚两人回到家,祁凌也没敢打扰狄初想事情。
祁凌洗澡的时候,狄初靠在床上打开手机APP,输入成人用品几个字,然后犹豫几秒,下单润滑液和安全套。
狄初算了下时间,今天十七号,离二十号还有三天。选择N市发货,差不多能到。
然后在收件人一栏,狄初相当爽快、不要脸地填上两个字:祁迟。
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办事阴损。
对于狄初来说,五行缺德?不存在的。
五行是什么?狄初连五行都没有。
狄初退出APP,把手机放桌上。打开衣柜,拉开最后一层。
一条短裙静静躺在抽屉里,灯光一照,裙面上一丝金光流过。
狄初盯着裙子看了会儿,就演唱会结束的当天晚上好了。
祁凌肯定料不到。
狄初想,就当是给他庆祝。
谈恋爱——总得有点惊喜和浪漫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人类……决心”原话是来自——伊坂幸太郎:你知道人类最大的武器是什么吗?是豁出去的决心。
②“爱的……永恒”——阿兰·巴迪欧
③“其实……来的。”——《解忧杂货铺》
果然!我的初!就是想女装全垒打!够刺激!
总导演喜欢你!加片酬!
狄初:加多少?
作者:Emmmmmm……加一个鸡腿!
狄初:滚!
第44章
时间越逼近,祁凌越忙。大多时候神龙见首不见尾。
特别这几天,狄初起床的时候,祁凌已经走了。狄初看完书准备睡觉时,祁凌才赶回来。
狄初有点不太习惯,坐在教室里一回头,身边空空如也。
程司从偶尔问狄初问题,缺心眼也不曾管过祁凌在干什么。
好像所有人对祁凌的缺席都司空见惯。
进入秋季,天气开始转凉,近段时间总是小雨连绵。
“这雨啊……”程司从将椅子翘起来,一脚踮地,“下起来就没完没了,把人都下困了。”
狄初在后边做题,程司从整得桌子乱晃。狄初皱着眉往后移了一点,程司从又得寸进尺地靠上来。
“管家婆,”狄初用笔尾戳他的背,“别晃。”
“哎。”程司从看了下自己的椅子,坐好,“事儿逼。”
狄初相当有威慑力地抬眼看了看对方,没说话。
程司从差点忘了狄初也是个惹不起的主:“成,坐好。凌哥今天又不来?”
“管那么多世界和平了没?”
“世界倒是和平,不过你也让凌哥过一段正常的高中生活啊。”程司从拍着桌面,“明年凌哥不高考啊?”
狄初很想说别人考不考关你屁事,但素质过人,忍了一下:“他有自己的打算。”
“也是,每人对前途都有自己的打算。”程司从点点头,“你这句话说的对!不愧学霸!”
狄初有些想笑,程司从这人大抵是真不知人情世故怎么处。
“管家婆,你搞笑地挺有道理的,你懂么?”
程司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好像懂。”
“懂就请你转回去。”
耳边没了程司从的聒噪,狄初又沉到题海里。只是做着做着思绪便游离起来,窗外秋雨淅淅沥沥,树叶被洗得发亮。
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逐渐飘远,狄初的笔尖停在雪白的卷子上。
祁凌有认真上过学吗。
大概是没有的,祁凌过得不像是正常高中生。有哪个正常高中生的日常这么自由散漫又精彩。
可能也有,但是太少。祁凌很特殊,所以决定了他以后要走的路也和普通学生不一样。
狄初倒不纠结于祁凌会不会高考、能考多少。这样的社会,有才的人饿不死,有才的人不愁出路。
真正该愁的,是那些既无心学习,又在某一项领域上做不出成绩,每天无所事事,还大喊天道不公的人。
狄初没时间和祁凌交流,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最近两人总是错开,除了中午狄初去给祁凌送饭。
祁凌飞快跑过来一顿嗨吃,又赶紧回去排练。无论狄初怎么变着花样做营养餐,祁凌还是瘦了。
下巴像被削尖,看得心疼。
秋雨还在下,不穿外套走在街上已经有了凉意。
丝丝冷风轻轻地顺着一切能穿过的敞口往衣服里钻,狄初走在街上拎着饭盒。
断断续续的雨珠顺着撑开的伞脊往下坠,狄初想起已经来到这里两个月。
好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十九号那天,狄初按约带祁凌和祁迟去奶奶家吃饭。
没想到这两二五缺挺会来事,特别是祁迟,在老人面前撒娇卖萌说好话都不用去学。
狄初在厨房做饭,祁凌就在客厅陪奶奶听戏,温如水和祁迟讨论功课。狄初从厨房出来时,眼前之景仿佛一家人。
祁凌和祁迟很容易便打入温琼芳的心。
当天晚上狄初去接祁凌回家,祁凌坐在舞台边,对狄初招手。
狄初笑着走过去:“哟,现在开始巨星范儿了啊?”
“来,叫两声巨星听听。”祁凌特不要脸地说。
“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