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又不犯法
两人在喧嚣的粉丝潮中聊得渐入佳境,令人血脉膨胀的音乐和嘈杂的呐喊也无法影响英雄所见略同的两人。
聊到最后,祁凌与汪晨子在音乐上似要结成忘年交。汪晨子觉得现在这样对音乐无限热爱,肯踏踏实实做音乐的人不多了。而祁凌认为,汪晨子作为长辈,能理解自己对音乐的看法,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两人一拍即合,交换了微信号。等汪晨子挥手再见时,做爱去所罗门乐队的演唱已接近尾声。
这边唱罢,那边登台。
Blind Man乐队带着一首Guns N’ Roses的《Don‘ t Cry》点燃全场,原本应该跟着爵士乐Swing的粉丝现在倒是集体摇起了波浪海,好壮观。
祁凌还在回味刚刚那番交谈,现下也听不进去演唱,许多做爱去所罗门的粉丝涌到Blind Man乐队的舞台下接着玩儿。来这里的粉丝没多少是比较专一的,都属于既然这家不错,那也可以喜欢一下的散粉。
第一天音乐节结束地比较早,乐队唱完后,主办方还举行了The Color Run,算是本次音乐节的一个亮点。
The Color Run就是所谓的彩跑,起源于美国,后传入国内。近两年彩跑在各大城市很是流行,被称为最欢乐的五公里。
参加彩跑的要求就两个:一,穿白衣服来。二,以最酷炫最缤纷的色彩冲过终点线。这个过程中不要求速度,最主要的还是玩儿。每到一个站点为身上泼洒最绚烂的色彩,到了终点欢乐继续,终点舞台会有一个超级壮观的色彩派对。
祁凌被王立他们拖去跑了这五公里不说,最后在终点被抛洒色彩粉最多的还是他。
也不知是哪个龟儿子不长眼,一把色彩粉噗地扔进祁凌鼻腔里,搞得他连打几个喷嚏不带停。
最后进入自拍合照阶段,祁凌顺着舞台悄悄溜号。
“妈的,这帮孙子。”
祁凌站在远处看别人狂欢,打开前置摄像头,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是彩粉,像只七彩大公鸡。祁凌对着镜头笑笑,傻逼似的。然后选了个自认为帅炸天的角度,咔嚓一声。
祁凌看了看照片,一个字,帅。接着点开微信发给狄初,屏幕上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狄初早上起床出门,说他上学去了。
照片发过去,祁凌还很不要脸地加上文案。
—帅到没朋友!撼动党中央,震惊中南海!
狄初收到消息时,正和程司从互相抽背知识点。
—调色盘侠么?参加The Color Run了?
—初,你男朋友帅不帅!
—每天寻一次打击你才开心是不是?
—承认我帅有那么难,你这是嫉妒心作祟我告儿你。
—哦,我真的好嫉妒呀,有本事你操我呀。
—……靠……几天不见,心肝儿这么饥渴。
—滚蛋,干嘛啊。
—刚结束,准备回酒店,你呢。
—和管家婆背课文。
自打程司从认定要把狄初这棵不学好的歪脖子学霸给掰回来,每天没有少在狄初身边晃悠。不是要跟狄初搭伙背书,就是让狄初给他讲题,偶尔也会找一些课外题跟狄初演练。
“管家婆,要不是能证明你是钢筋直,我们会以为你丫敢趁凌哥不在挖他墙角。”张志强靠在桌边,喝着可乐眼睛一个劲儿往李美熙身上瞟。
自打上次“小纸条事件”后,张志强深刻明白了“纸条交通要道”的重要性,深刻贯彻一条路线两个基本点,先与程司从和狄初搞好关系。
只有他俩每一次把小纸条按时按点送到位,自己这场早恋才有苗头可盼。
程司从抱着历史书抬头冷笑:“得了吧,就初哥这样的,我消受不起。”
“我哪样的?”狄初一边回消息,一边继续接上刚才的问题,“文艺复兴的性质:资产阶级思想解放运动。以古代文化的名义促进新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文艺复兴的核心:人本的意义倡导人为中心,而不是以上帝为中心,人们是创造者和主人的真实生活,要求肯定人的价值和尊严。”
程司从把书一放,嚷嚷:“初哥,能不能别边回消息边背书,显得你很不在意我,很渣男。”
“我他妈哪儿渣了?”狄初说,“我回答错了吗?”
“没回答错。”程司从叹口气,“但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好好上自习行不?你在跟哪个不要脸勾搭你的发消息?”
狄初抬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起手机,盯着程司从,故意一字一句地发语音:“凌哥,管家婆说你不要脸勾搭我。”
每说一个字,程司从的脸色便龟裂一下,等狄初说完,程司从恨不得立马跳楼。
“我操,狄初!不带这么玩儿的!”
狄初耸肩:“还继续不?”
“怕了你了。”程司从转回去,过了会儿回过头,“凌哥这以后是不打算高考了吧?”
“你管他的,”狄初想,小爷我都没有干涉自家男朋友的选择。
“那他高三下半期学习怎么办?”
“形(行)而上学,不行退学。”
程司从彻底服了,狄初应该叫学神。
下课狄初被缺心眼叫去了办公室,递给他两个大信封,一个是中国概念作文获奖证书和入选通知,一个是出版通知书*。
缺心眼对狄初获奖一事很淡定,几乎认为这是应该的。狄初那么好的文笔,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出彩的,若不能力拔头筹,也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奖金也在信封里,好样的。”缺心眼嗓门儿大,这下全办公室又知道狄初拿了个全国奖,真是想低调都不行。
狄初把信封拿到手上,只求赶快离开缺心眼的视线:“林老师,没事我就走了。”
“又走?你小子每次见了我都跑!虚什么虚!”
狄初心想我倒不是虚你,就挺烦您这闪闪发光的地中海和大嗓门儿。
“没有,我哪儿敢啊。”
“对了,出版社那边有个编辑还专门找到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缺心眼把手机拿出来,翻出联系人,在一张纸上写下编辑的手机号和名字。
狄初接过,一头雾水:“林老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学霸的脑子?”缺心眼猛地喝了口茶,恨铁不成钢。
狄初笑笑:“我是学痞的脑子。”
缺心眼伸手点点他,知道你丫的有个性。
“这个编辑从你文里了解到你有个公众号,说想联系你。我猜可能有想帮你出书的意思。”
狄初一愣,有点傻。虽然平时飘飘然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写的不错,但要说出版,那是离了十万八千里:“林老师,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对自己多点信心。”缺心眼说,“反正你先和人家联系一下,不过有什么重大决策你还是要跟我说。”
狄初犹豫半响,点点头:“我知道了,林老师。”
缺心眼出于狄初的家庭着想,毕竟这孩子父母双亡,家里只有奶奶和妹妹。凡事都得照顾点,不希望狄初被人坑。就算要让他经历社会险恶,那也不是现在。
缺心眼认为,只要自己还是狄初的班主任,就要全权对他负责。
出不得岔子。
祁凌跟狄初聊完,回到终点舞台去找王立他们,把已经认不出人样的张毅、周宇和李志希从人群里挨着挨着扒拉出来,回了酒店。
祁凌洗完澡,拎着两瓶啤酒上跑阳台上坐着。王立洗出来时,祁凌已经喝上了。
王立一边擦头发,一边在他身边坐下。两人穿着睡袍并肩而坐,眼前是N市华丽的夜景。
“你能不能在浴室吹干再出来,这水都甩我脸上了,你属狗的吗?”祁凌抹了一把脸,很是嫌弃。
王立把另一瓶酒打开,不管不顾:“妈的,今天彩跑弄得老子头发缝儿里全是彩粉,刚才洗澡跟开染坊似的,太狂爆了。”
“我看你挺乐意的。”祁凌闷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进入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