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又不犯法
高春丽看着他:“怎么?不欢迎?”
“不是,是家里住不下。”祁凌说,“狄初一间,我住一间,祁迟一间,你们来了住哪儿?”
“我还真不信你和狄初能分开睡。”高春丽笑得意味深长,“上次迟迟打电话说家里要重装,你搞了些什么名堂?”
祁凌被戳中心事,不自然地转过脸:“也没什么。”
“没什么能不让我们去?”祁正雄不依不饶。
“爸。”
“这事儿跟你妈说,我是看你妈对那小子感兴趣。”
祁凌不得不看向高春丽:“妈。”
高春丽偏生起了少女心,多年来被祁正雄宠出来的傲娇病又犯了:“怎么着啊,就不能让妈见见你男朋友?多金贵啊还得藏起来。”
祁凌叹口气:“要见可以,你们得答应我两件事。”
祁正雄猛地一拍桌子,又是“啪”的一声。高春丽惊得魂儿都没了:“祁大雄你要死啊!动不动就拍桌子的毛病你能不能改改!”
祁正雄讪笑两声,又满脸严肃地看着祁凌:“还敢跟你爸提条件了!反了你了!”
“不答应就拉到。”祁凌算是摸清了这俩戏精的路数,当即也耍起无赖来。
祁正雄:“行行行,你说。”
祁凌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别住家里。”
开玩笑,这俩人住家里晚上还怎么办事儿!
“这个好说,我和你妈住酒店,就当给你俩腾地儿亲热。”祁正雄能不知道祁凌那点儿小心思?
祁凌一愣,耳朵有点烫,不得不继续说下去:“第二,对狄初好点。”
高春丽没好气地推了祁凌一下:“我跟你爸能不知道轻重?对你好能不对他好?”
“那行吧,”祁凌觉得既然这事都定了,柜也出了,俩戏精的承受能力也不错,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到时候你们来之前打电话就行。”
“好。”
高春丽扑到祁凌怀里抱住,杏眼弯成一对月牙。
“你抱我,抱他干什么。”祁正雄把他老婆从儿子怀里拉出来,一脸不爽地看着祁凌,“你这次回来就这事?”
“也不是,我们乐队来参加音乐节,顺便来看看你们。”祁凌说完才觉得饿,埋头继续吃饭。
祁正雄和高春丽对视一眼:“音乐节?”
“嗯,就是个演唱活动而已。”祁凌说,手机响了一声。
祁凌低头看消息,祁迟:哥,见到爸妈没?帮我问个好。
—成,怎么问好?
—就说我想他们啊,还能怎么问,场面话你不会说吗?哥,我亲哥。别这么傻。
祁凌看到最后四个字,冷笑一声。抬头正儿八经地看着夫妻俩:“爸妈,迟迟让我给你们说个事。”
“什么事?”
高春丽一听祁迟的名字,比见到真人还激动。
祁凌抿着一丝坏笑,玩了把阴的:“祁迟说他恋爱了。”
夫妻二人同时瞪大双眼。
“什么?!”
祁凌走的时候是大宝开车送的,祁正雄和高春丽没有跟他去,只问了音乐节的地址,便说没多远,自己走吧。好似又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儿子了。
祁迟不知道自己被坑了一把,狄初也不清楚祁凌已经出柜,还莫名博得了祁家的喜欢。
祁凌坐在车后座上总结一番,觉得这局牌自己Show Hand*,稳赚不赔。
大宝从后视镜上看了祁凌一眼,不经意地说:“少爷长大了。”
“你们今天陪我爸演的那出还真让人……”祁凌哭笑不得,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爸近况如何。”
“还行,少爷放心。”
“都说了别叫少爷,二不二。”祁凌挥挥手,“还是叫名字吧,我爸不都金盆洗手了么,不是大佬还叫什么少爷。生怕我出去不被人砍?”
大宝听出调侃之意,跟着笑起来:“要真脱离干净,还要一两年,快了。到时候就能接你们回来。”
回来。
祁凌没说话,眸子暗了几分。林老大曾跟他说过,也看过他爸的短信,始终要走,不可能把这么大俩亲儿子一辈子留在那里。
高春丽还有那么大个公司要打理,祁正雄手下的产业也需要人继承。
总不可能全让祁迟接手。
祁迟也想过自己的人生。
祁凌把窗户摇下来,深秋的寒风顺着缝儿往里飘。世外岛上的树林开始成片落叶,金黄的叶子在空中乘着风浪往远飘。
祁凌点了根烟,给大宝递过去一支。
缓缓呼出一口气,白雾顺风而逃。
回来。
哎,头疼啊。
……以后再说吧。
祁正雄和高春丽看着大宝开车驶出车库,拐弯走上环岛路消失后,便默契地走进了书房。
一声不吭。
高春丽坐在红木桌前,摆弄着桌子上的相框。祁正雄专门做了三个,最大那个放着高春丽的个人照,还是二十五岁那年他俩相遇时拍的。两个小相框,放着两兄弟小时候的合照,还有一张全家福。
祁正雄同道上的其他老大不太一样,不沾黄赌毒,不沾小姐,结婚后更是每天按时归家,道上人称“十佳老公”。惹得想勾引祁正雄的年轻姑娘都无从下手。
高春丽把相框排成一条线:“小凌这个事,你怎么想的。”
“刚在饭桌不是说了么,随他。”祁正雄靠着桌沿,双手抱臂。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时常把高春丽迷得要死。
高春丽摇摇头:“我是问你真实想法。”
祁正雄低头认真看着她:“什么真实想法。”
“别装。”
“那我说了,你别跟我闹。”祁正雄说。
高春丽盯着相框里祁凌的笑脸,当初拍这张合照时,就他一人笑得又酷又拽。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说吧。”
祁正雄伸手把相框扣倒:“不是不看好,只是觉得他们不现实。”
“你怎么就知道不现实了?”
高春丽想,不愧是夫妻,总能想到一块儿去。
“太年轻,阅历太浅。他们待的高中才多大个地儿。从现在猜测来看,他们迟早有分开那天,追求的人生不一样,要走的路也不一样。”
“等他们见识到了更大的世界,遇到更多更优秀更合拍的人,这感情能经得起多大的考验?”
高春丽把头发放下来,海藻般浓密的卷发令她更添女人味,磨去了职场女性的棱角:“我们俩当初认识时不也年轻嘛。”
“不一样,老婆。”祁正雄勾起高春丽的一缕长发,缠在指间,“我们相遇时都二十四、五了,至少对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感情心里有数,你觉得他们有数吗?”
“我觉得还是有。”
“可能有,但存在的漏洞太多,考虑不到的事情更多。年轻都冲动,小凌今天就冲动了不是么。”
高春丽有点难过地垮下肩膀,此时她只是一个为儿子未来担心的母亲:“那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阻止吧。”
“当然不可能,”祁正雄俯身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没事,小年轻谈恋爱,哪有不受伤的。”
多伤几次就好了。
高春丽轻声说:“可我还是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这俩孩子都那么辛苦。”
“是啊,很幸苦。”祁正雄十年如一日地宠着高春丽的少女心,“所以我们下个月去看看,这个狄初到底如何。”
“看了以后呢?”
“看了以后,未来他们前进的路上,我们能帮则帮。”
祁正雄低头吻在高春丽的头发上,说得笃定而宽容。他作为一个男人,该给予家庭、妻子、儿子的责任与义务,一样都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