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又不犯法
篮球赛。
甩棍。
好像有谁在叫他。
然后出现一阵朗读声,念诗的女人音调较低,声线柔美,带着磁性。
宛如天国将圣光洒下人间,耳畔响起绵长的号角声。
女人念到:“第一位天使吹号,就有雹子与火搀着血丢在地上。地的三分之一和树的三分之一被烧了,一切的青草也被烧了。*”
第一号,火烧。
狄初有些艰难地在黑暗里寻找声音来源。
“第二位天使吹号,就有彷佛火烧着的大山扔在海中。海的三分之一变成血。海中的活物死了三分之一。船只也坏了三分之一。”
第二号,海变血。
是谁在念?狄初感觉昏沉沉的,耳边的号角声似乎越来越大。
“第四位天使吹号,日头的三分之一,月亮的三分之一,星辰的三分之一,都被击打。以致日月星的三分之一黑暗了,白昼的三分之一没有光,黑夜也是这样。”
第四号,日月星辰黯然失色。
黑夜即将来临,眼前的光也一点点溜走。仿佛无法从这泥淖里脱身,狄初忽然有些慌。
“但在第七位天使吹号发声的时候,我所看见的那踏海踏地的天使,向天举起右手来,指着那创造天和天上之物,地和地上之物,海和海中之物,直活到永永远远……”
第七号,大灾已过,圣光降临。
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一切的幸福重回人间。
你我之间就算右脚踏海,左脚踏地。就算你我隔着山海,也定会永久在一起。
那女声念完诗篇,还在继续说:“该来的总会来,万事有因果业障,谁也躲不过。”
“等一切过了就好,该偿还的偿还掉。”
“然后就是新生活。”
新生活,新生活里怎么能没有祁凌?
祁凌!
那一瞬,所有黑暗与血雾退散,耳边的声音似搭着光速飞进脑子里。逐渐清晰起来!
黑暗被光亮撕开一条口子,狄初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阵白光刺得他想流泪。接着,他下意识向床边看去,转头的时候,明显感觉后颈相当酸疼。
而入目之人,并不认识。
床边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士,衣着干练,手边放着一本书,面容有些憔悴。
“你……是?”狄初张张嘴,轻声问。嗓子干裂地似要冒烟,脑子里艰难地运转起来。
在医院。第几天?祁凌如何了?这是谁?
其他人呢。
那晚最后怎么样了。
女士见狄初醒来,赶紧伸手在床头按了一下呼叫服务。然后将床头保温杯里的水倒在杯子里。
“喝点儿。”女士的声音很柔,看狄初的眼神更温柔,“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狄初一愣,对方的手伸到自己脖子后,轻轻帮他按摩着,很舒服。狄初接过水杯,喝了口。
“阿姨你……?”
女士笑了笑,没把手缩回来,一双杏眼盛着母亲的关爱:“你看我,激动地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祁凌的母亲,高春丽。他爸爸正守着他,我就在这边守着你。”
“不要怕,他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狄初震惊地有些说不出话,不知是因为祁凌没事,还是因为高春丽给予他母亲般的温柔。
也可能两者都有。
狄初缓缓低下头,感觉眼睛发涨,竟是感动地有些想哭。
你不要怕,就算这世间至亲都离开你。
总有一天,会有另一家人,将你接纳。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第一位天使吹号……第七位天使”摘录自《启示录》第八章 、第十章。一共七声号角,第七位天使吹响时,福祉降临,灾难退去。
②巷战王翻船,哦嚯。
就像王立说的那样,祁凌想要趟了浑水说走就走,不太可能。总要流点血,总要受点伤。不然当初被他整过的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对不对?
所以这次见血,实际上就像祁凌想的那样,是一次解脱。
不过当爸的,肯定不愿就此罢休。
所以祁爸祁妈来了。
③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不然这样的生活就失了真。凌哥和初哥不能一直活在甜蜜里,总要经历磨练,才能长大。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对不对?
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所以现实里该经历的他们都会经历。
④愿能陪他们一起经历,共同走过。也许你们能学到点什么,也许不能。
但他们会尽力克服未来的一切困难,相信你们也是。
比心,晚安!
第62章
狄初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祁凌的母亲,自从上次互加好友后,两人确实没说过一句话。
高春丽不打招呼,不联系,狄初也不好主动。
生怕自己说错话,会错意。
但从今天高春丽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似乎她对自己和祁凌的事并不反对?
狄初按亮床头手机的HOME键,日期显示为第二天下午,这么说祁凌爸妈是连夜赶来。祁迟肯定也知道了这件事,那如水呢?狄初不由得皱紧眉头,打心底来说,不希望温如水和奶奶知道。而比起这些,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阿姨,凌……祁凌他怎么样了?”狄初差点脱口而出凌哥,看着高春丽又猛然改口。
在对方家长面前叫得太亲近……也不太好吧。
没想到高春丽不甚在意,笑着弯了嘴角:“他没什么大事,虽然伤在腹部,但好歹穿了外套,估计被捅的时候自己也躲了一下,只是没躲过。伤口不深,看起来有点恐怖而已。”
高春丽还俏皮地对着狄初吐了下舌头,古灵精怪。
狄初有点愣,这家长的出牌套路很奇特啊。对比自己的母亲,高春丽简直是一股清流。
“昨天晚上那六个人抓到了吗?”
高春丽从床头柜的水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把椅子往床柜前移了一点,开始削苹果:“现在拘留,全部落网。”
“判刑吗?判多久?!”狄初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床单,内心愤怒再次升腾。
高春丽安抚地看了他一眼:“还在口供呢,你们其他几个同学已经去过了。等小凌醒了,你和他也要去一趟。据说那六人里有两个未成年,应该是拘留。不过伤人的那个已经成年了,据情节来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没得跑。”
狄初咬咬牙:“三年以下也太轻了吧,那刀子再进去一点,后果谁来承担。”
高春丽削苹果很细心,皮薄还不断,刀锋顺着果肉缓缓行进,轻声说:“小初别激动,你才醒,对身体不好。这些人会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可能你觉得不服气,但这就是法律。”
狄初明白自己过激,闭上眼缓了会儿:“那凌哥就这么白挨了吗。”
“怎么可能,”高春丽笑笑,意有所指般道,“他爸爸为这事儿已经很不开心了。虽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但谁会乐意看自己儿子受伤?”
狄初猛地睁开眼,瞬间联想到祁凌告诉自己他们家的家庭背景。黑道的话……祁凌的父亲会不会……
高春丽似有读心术,慢条斯理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四块,用牙签插好,一块块递给狄初:“其他的你们就不要想了,好好养身体,然后回去上课。听小凌说你的成绩很好啊,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习?”
狄初顿了顿:“这倒不会,只是……”
狄初话还没说完,病房门被推开,两名护士走进来。
“请问是35号床位需要服务吗?”一位护士说。
高春丽笑着站起来,狄初偷偷打量了一下,这身高怎么也得有一米七,难怪祁凌基因那么好,估摸着祁凌的父亲也不矮。
“是的,我儿子刚醒,麻烦再看看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狄初的思绪还沉浸在这家人的基因中,猛地听到“儿子”两个字,吓得差点从床上坐起来。祁凌他妈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相当爽快地多了个便宜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