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又不犯法
“老子说你什么毛病,别人的碗里赛珍馐,别人的老婆好养活是不是?!”狄初看看手表,七点十五分。又盯着被祁凌喝过的吸管,想想还是凑上去喝了口豆浆,“再被他们这么盯下去,我得考虑退学手续怎么办。”
“不是吧,这种程度你就怂了?”祁凌经过篮球场,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想要去篮下跳一跳的冲动,“还有,别人老婆我不眼红,我这不就盯着你么。”
“哦。”狄初在楼梯上大跨几步,“那你可得盯紧了。”
说句老实话,狄初不是不习惯别人盯着他,在以前学校,他也没少被盯。人红人帅人高调,迷弟迷妹少不了。
但是——
“来,谁能给我解释下,这他妈一桌子泳裤泳镜游泳帽谁送的!?”
狄初理解受人追捧的感觉,但不太理解这个学校集体的脑回路。
班主任带头逃课也就算了,学生自发请假失踪也就罢了,昨天祁凌给他看官微的照片,全是激凸露点、狄初同祁凌相拥牵手的基情照,咱也不计较。
但这满桌子的礼物和疑似表白信是他妈怎么一回事?
祁凌笑起来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一边把自己桌上的礼物收进课桌,一边将快要拿不稳的早餐放桌上:“投其所好!放过去,这就是捧狄老板的座儿!哎!狄老板现在可是执耳全校的角儿!”
“这嘴欠的,你他妈早晚被人阴。”
狄初桌子里全是书,压根放不下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左顾右盼半天,发现程司从的抽屉是空的,抱起泳镜泳裤泳帽就往他桌子里塞。
“卧槽,”祁凌翘起椅子靠在墙上,“你也不怕程司从一会儿过来事儿逼?”
“他敢,老子就地把他抽成麻花!”
结果直到早自习结束,第一节 课也过去了,程司从没来。同时今早没来的还有另一个人——缺心眼。
少了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在全班跟前耳提面命,一班都提不起兴致吵闹。
狄初从课本里抬头扫视整个教室,显然其他人也发现了今天有些不对劲。缺心眼没来教室或许还有据可查,但程司从没来,这事儿就不太美妙了。
毕竟据说程司从当年有挂着水来上课的风流往事,轰动一时。
就凭这股劲儿,哪怕今天下刀子,程司从头顶锅盖都得来。
狄初偏头看看正在听歌的祁凌,想想还是忍住没说话。
没想到祁凌的注意力貌似不在听歌上:“老大指不定在校长办公室蹲着写检讨,程司从铁定打探消息去了。”
“打探消息?”
“是啊,管家婆技能之小道消息狗仔队。”祁凌指指门口,“狗仔回来了。”
狄初回头望去,程司从火急火燎地溜进班门,书包都没放,直冲狄初而来。
“操,这架势以为老子偷他人了。”狄初眼皮一跳。
“狄初!”程司从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正要撑在狄初的课桌上。
“停!”狄初猛地把课桌往后一拉,躲开程司从满是汗水的爪子,“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我去,狄初你事儿逼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好好照照镜子,”狄初有点烦,说了半天都没讲到关键点,“你他妈有事儿赶紧放,放个屁都这么磨叽。”
程司从一愣,似乎突然想起的确有什么事想说,反应几秒,把汗水往衣服上擦:“老大和七班班主任好像要被扣奖金,正一起在校长办公室写检讨呢。”
“啊?”这回换狄初懵逼,“你们校长这是闲得慌吧?”
“毕竟影响不太好,”程司从说,“但你们昨天的比赛真他妈精彩!写点检讨算什么!”
狄初用手肘碰了碰祁凌:“真该让他试试写点检讨算什么。”
“他写过,”祁凌把耳机取下来,往狄初身边挪椅子,“做好心理准备,今天的广播会很精彩。”
“哈?”
第三节 上课的时候,缺心眼回来了。
提着公文包,拿着保温杯,头顶的地中海还是那么闪闪发光。精神抖擞,春光满面,一点都没看出来是写过检讨的人。
缺心眼把讲台边的椅子搬到讲桌前,大剌剌地那么一坐,广播响了。
这时间卡得分毫不差。
缺心眼照例从公文包里摸出菜刀,广播尖锐地嘶鸣一声。
“我操——”
“靠!”
全班捂起耳朵异口同声地骂道,缺心眼抬抬手,示意大家淡定。
陈校长的声音从广播里断断续续传来,像是信号不太好:“通知通知,现在插播一段讲话,请各班还在上课的老师,组织同学安静下来,认真收听广播。”
狄初低声问祁凌:“你怎么知道的?”
祁凌侧头靠在他耳边慢慢说:“我们班上广播不是头一回了。”
湿热的气流带电般拂过狄初的耳朵,一时痒得人心猿意马。
“挺光荣啊。”
“是啊。”
陈校长先是相当官方地讲了会儿校规校纪,后来估计越想越气越忍越冒火:“有些班级!无法无天!目无王法!竟敢全班集体逃课!当学校是菜市场吗!”
从他飙出这句话开始,后面的画风愣是同严肃对不上号了。
“跟我讲什么集体荣誉!你们的荣誉观是狗啃的吗!有的班主任!普通话都不标准!服务区你能给我说成胡务区!当年教师资格证怎么拿的!啊!”
祁凌憋着笑,憋得很痛苦:“这得是七班班主任。他们当年那会儿考普通话不都挺水的么。”
“陈校那带着浓浓乡音的普通话也好意思说别人。”
教室里完全没有被批评的自觉性,玩手机的、睡觉的、讲话的、神游的五花八门。
“卧槽!谁他妈在我桌子里放这么多泳裤!”
程司从在前面压着声音吼了一句,回头试探地看着狄初。
狄大爷很淡定地诠释着什么叫装蒜,当即对程司从摇摇头:“不知道。”
缺心眼拿着手帕坐在讲台上擦菜刀,一副黑老大的模样,下面一堆歪瓜裂枣。就差黑板上挂个关公,讲桌上插几柱香,再来个帮规。
这种德行的班级,他能是中规中矩的?
陈校长还在广播里滔滔不绝:“有的班级!更是劣迹斑斑!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啊!脱了衣服裸奔!别人追着看你们!那是为什么!啊!因为人都爱看裸体!”
“操——”
“哈哈哈哈哈!”
“我去!谁他妈爱看裸体啊!”
一班“裸模”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吐槽,捂着肚子忍笑。
现在全校安安静静地听着陈校长训话,一班作为笑一笑,闹一闹,都能让三中抖一抖的班级,完全不敢放飞自我。
广播室离一班不远,他们怕这奔放的笑声一路传过去,得把陈校长气哭了。
后来陈校长再训了些什么,没人再听。
祁凌像是听了一出单口相声,乐得跟个傻逼似的:“我敢打赌,七班现在的心情和我们差不多。”
狄初趴在桌上忍笑,嘴唇都咬痛了:“是不是下课两个班还得友好交流一下?”
“跑不了,两个班现在算是一条船上蚱蜢,”祁凌跟着趴在桌上,“估计得休战一段时间。”
广播结束后,缺心眼没讲话,下边的学生都静静等待着。
“这酝酿什么?”狄初有些茫然。
半响,隔壁班,隔壁的隔壁班,又恢复了朗朗书声,校园里再次活络起来时,缺心眼停下擦菜刀的手,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兔崽子们,可以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哼哼哈哈——”
全班同时爆笑出声,一瞬间把音量开到最大。笑得捶桌子、蹬腿儿、弯腰、笑得支撑不住两个人靠在一起、笑得口水长淌、眼泪直飙,整个班笑得都快成隔壁村的三百只神经病大白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