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同朝暮
陆起繁紧紧盯着周知蒙,喝了半杯水。
周知蒙的眼神一直不敢落在陆起繁身上,他局促到原地打了个转,然后进了卫生间,拿毛巾浸了浸水,拧干之后回到床边。
“擦擦。”
陆起繁不伸手,周知蒙就猜到了他的意思,他也懒得和陆起繁打嘴仗,任劳任怨地坐下来,用毛巾仔细地擦了擦陆起繁额头脖颈上的汗。
陆起繁百无聊赖地勾了勾周知蒙衣袖上的系带,周知蒙冷着脸拍开他。
擦完之后,周知蒙正要起身,陆起繁突然倾身过来,搂住了周知蒙的腰,说:“卷卷,我不舒服。”
陆起繁很少撒娇,周知蒙又忍不住心疼,摸摸他,“第一次都会不舒服的。”
易感期的反应比发情期还要大一些,严重起来甚至会昏迷不醒,周知蒙能理解。
陆起繁噗嗤一声笑出来,周知蒙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陆起繁摇摇头,还是笑,脸蹭着周知蒙的胸口,“没什么,笑你可爱。”
莫名其妙,周知蒙推开陆起繁去了卫生间,洗好毛巾之后挂上架子,出来之后周知蒙问:“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陆起繁摇头,“我吃过了。”
他朝周知蒙招手,“陪我躺一会儿,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周知蒙拒绝:“不要,你自己躺吧,我才不信你。”
他转身去书桌边,查看陆起繁的试卷,陆起繁也确实累了,易感期抑制胶囊有镇痛解热的效果,但同时也有嗜睡头晕的副作用。
周知蒙帮陆起繁整理完错题,一回头看到陆起繁已经睡着了,他关了台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帮陆起繁盖好被子。
陆起繁的眉眼很深邃,平时望向人时总是带着压迫感,只有在睡觉时候他才显露出十八岁男孩子该有的稚气。
周知蒙用眼睛去描绘陆起繁的五官。
他轻轻点了点陆起繁的鼻尖,抱怨道:“什么时候学坏的?”
想到刚刚差点就被咬中的腺体,周知蒙收回手,他后颈抑制贴被陆起繁撕了,他只能去钟晔那里找,结果一出门就和刚从外面回来的钟晔撞上了。
“卷卷?”
周知蒙捂着后颈,小声说:“叔叔,麻烦你给我拿一个抑制贴。”
钟晔瞬间反应过来,带着周知蒙去了卧室,帮他贴的时候钟晔才注意到腺体上没有留痕,周知蒙解释道:“没、没有。”
“小起欺负你了?”
周知蒙摇头,“小起易感期来了……但他没有欺负我。”
钟晔用湿巾擦了擦周知蒙的后颈,然后帮他贴好抑制贴,“卷卷,叔叔知道你乖,但是叔叔也和小起说了,一切都要尊重卷卷的想法,你不喜欢他或者不想和他亲近,都可以拒绝,不要有其他的担心。”
周知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
“小起这个孩子,其实不坏,他在感情这件事上和你陆叔叔一样,偏执但专一,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周知蒙认真地听,钟晔拿湿纸巾擦着他的手心,“他的世界其实挺黑白分明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喜欢你就只喜欢你,别的什么都不管,可能你一开始会被吓住,但是卷卷你不要怕,他不会乱来的,他要是敢乱来,叔叔第一个不饶他。”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其实……”周知蒙鼓起勇气抬起头,对钟晔说:“其实我喜欢小起的。”
钟晔温柔地笑,揽住周知蒙,“那就最好不过了。”
周知蒙两三岁的时候天天被陆谨承抢过去陪伴生病的钟晔,钟晔信息素的味道和林知绎很相近,周知蒙也不排斥,不哭不闹地躺在钟晔怀里,困了就枕着钟晔的胳膊睡觉,睡醒了就坐在钟晔腿上陪着钟晔画画,钟晔眼睛受了伤看不太清楚,他还会主动把杯子捧给钟晔。
软绵绵又乖巧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本来陆谨承天天叫嚷着要定娃娃亲,钟晔还只当玩笑,后来他看着怀里又香又软的卷卷,毫不犹豫地认同了陆谨承的决定,并且催促着陆谨承和林知绎家搞好关系,不可以让其他家的小子有可趁之机。
两个小孩长大之后,钟晔看着追着卷卷跑的小混世魔王,心里无限感慨:小起你哪里来的好福气啊。
一晃十几年过去,钟晔摸了摸周知蒙的卷发,“卷卷乖,叔叔和陆叔叔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小孩,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叔叔说。”
周知蒙点头说好。
钟晔给周知蒙热了杯牛奶,才想起来去看易感期中的陆起繁,周知蒙小声说:“他吃了药。”
钟晔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带着周知蒙出了房间,然后陪着他回了家。
周知蒙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头埋在被子里,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明明已经擦过,干干爽爽的,可他总觉得残留着什么粘腻的东西。
让他心烦意乱。
这天周知蒙刚起床就收到了高中班长的消息。
【一中去年升学率没赢过阳城四中,今年寒假准备搞一个动员大会,想邀请往年的优秀学子回校宣讲,分享学习经验,时间定在这周三,知蒙,你有时间来吗?】
周知蒙正准备拒绝,班长又发过来。
【老班特地让我来找你的,他说你学习习惯好,也比较会总结经验,求求了帮帮忙,咱们是强化班,按照规定要出两个人。】
周知蒙不好意思让别人为难,只好答应下来。
【太谢谢了,那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周知蒙叹了口气,平白无故多了件事,他揉了揉眼下床洗漱,周淮生正在做早饭,周知蒙就跑到主卧里找林知绎,林知绎也在睡懒觉,听到动静就知道是谁,伸手抓住周知蒙,拍了下他的屁股,周知蒙笑嘻嘻地滚到床上,父子俩说了会儿话,等着周淮生来喊他们。
“小爸爸,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你需要我来继承公司吗?我怕我没有经商的头脑,”周知蒙苦恼起来,用额头撞了撞林知绎的肩膀,“我突然发现我只会学习,好像没有其他的本领。”
“会学习就很棒了,我们家卷卷喜欢数学,还保送上了首都大学的数学理论班,简直太优秀了,小爸爸以你为豪,公司的事你不用多想,再说了,小爸爸又不老,起码还能再管四十年,你呀,就安心学习,做个小数学家,挺好的。”
周知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了。”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起来。”
林知绎捏了捏周知蒙的肚子,“卷卷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周知蒙花了一个下午写了稿子,写完才想起来,一中的高考动员大会,岂不是陆起繁也会参加?
他连忙打电话给陆起繁,“星期三的动员大会,你接到通知了吗?”
“你怎么知道?”陆起繁人在车场,特意走到安静的地方听周知蒙的电话:“动员大会,听起来就很无聊,我请了假。”
周知蒙哼了一声。
“怎么了?”
“我被邀请去做发言了。”
陆起繁顿了顿,轻笑道:“这样啊,那我还是去吧。”
周知蒙也忍不住笑:“你真是……”
挂了电话之后,陆起繁拿了瓶水回到赛场,风暴车队的队长邵哥走过来,夸奖道:“这阵子成绩又稳又好,怎么了?碰上什么喜事了?”
陆起繁喝了口水,笑而不语。
邵哥抽了根烟出来点燃,“队里出了点事,辛扬在欧洲赛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昨天还差点闹得整个队都打起来。”
“他欧洲赛发挥的是不怎么样。”
“对,”邵哥叹气道:“他心态要是有你一半好,也不至于每次都在大型比赛上掉链子,昨天闹完之后跑过来跟我说要退队,我让他回去好好反省,诶,反正要不安生一段日子了。”
“德国赛要开始准备了,还是得让他尽快调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