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憋着嘴：“你才软！我晨哥以前可是MT小霸王，别的组合一个团都打不过他，他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

　　萧随拍了他的脑门一把：“说什么呢？老子不软！”

　　齐雨委屈叫：“我晨哥也不软！”

　　经过的工作人员们听到这诡异的对话，头也不敢抬，立马像鬼魂一样飘走。

　　第二天的戏，还是在影视城。剧组的人都在忙着，齐雨带着耳机，在陆停舟的房车里做歌，手机突然响了，是个未知号码。他接起来，就听对面问：“请问是齐雨吗？”

　　齐雨“嗯”了一声，对面又说：“齐雨哥，我是Monster的武南，可以见一下你吗？”

　　Monster虽然是他们的师弟团，打过几次照面，但是向来没什么交情，齐雨有点疑惑地问：“有事吗？我最近都在横店。”

　　武南在电话里说：“我知道，我已经到横店了，现在可以去找你吗？”

　　齐雨想了想，说：“好的，你加一下我微信吧，我发定位给你。”

　　不到半个小时，武南就找过来了。

　　Monster的平均年龄本来就比SOLAR小，武南又是忙内，比齐雨还小三岁，刚成年不久，看起来还是个半大孩子。他非常清瘦，梳着个毛刺头，运动服在他身上跟校服似的晃荡晃荡。

　　武南找到陆停舟房车的时候，陆停舟刚好结束了一场戏，正要回房车休息，俩人打了个照面。

　　齐雨刚从房车上跳下来，就见武南站在车前，直愣愣地盯着陆停舟，然后突然腿一弯，冷不丁地跪在了地上：“陆老师，求您救救我！”

　　周围都是走来走去的剧组工作人员，全都吓了一跳。

　　现代戏一般没有这种狗血桥段。

　　“怎么了？”陆停舟也吓了一跳，伸手去扶他，“你是谁？”

　　武南扣着陆停舟的手，跪在地上不起来：“陆老师，我是MT的艺人，Monster组合的，我想解约。”

　　陆停舟的保镖已经冲了过来，陆停舟用剧本挡住保镖，弯腰把武南拉了起来：“你解约，找我干什么？”

　　武南哭了出来：“我听说你们家把MT收购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托齐雨哥找您来着。”

　　齐雨跟他不熟，没料到见面就是这么一出，慌忙点头：“对对，他是我师弟，来找我的。”

　　陆停舟冲周围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散了，把武南带到了房车上。武南一上车，就开始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面对陆停舟询问的眼神，齐雨也是一脸懵逼。

　　Monster可是魏哥的亲儿子团，MT的所有资源都倾斜给了他们，出道两年，发展要比SOLAR好得多了。他怎么会想解约，还委屈成这个样子？

　　齐雨给武南递了几张纸巾，武南接过来，把整个脸都埋了进去，纸巾很快就湿了一大片，嘴里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

　　“陆老师，我想解约。请您帮帮我。”

　　陆停舟一时没接话。齐雨自从参与了陆停舟的家庭饭局，就知道他们母子关系很尴尬，让陆停舟去向曲小梅开口，实在有些难为他。于是齐雨便替他说：“武南，解约你应该去找毕总呀。”

　　武南抽泣着说：“合同里解约要赔一千万，我没钱。”

　　齐雨抠了抠手：“我们SOLAR想续约都来不及呢，你为什么要解约啊？”

　　“我不想在演艺圈待了。”武南摇摇头，抬起通红的眼睛，“魏哥被辞退了，我才有勇气来解约的。”

　　齐雨有些意外：“魏哥对你们不是很好吗？”

　　武南的身子抖了抖，咬着嘴唇没说话。

　　陆停舟皱了皱眉：“他也打你们？”

　　武南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陆停舟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沉默半晌，低声问：“他有对你动手动脚吗？”

　　武南的身子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整个人缩成一团，把脸埋在了膝盖上。

　　齐雨惊呆了。

　　陆停舟深吸一口气，问：“你多大了？”

　　武南哆嗦着嘴唇：“十八岁。我……我是十四岁进的公司。”

　　“畜生。”陆停舟低低骂了一句，拳头攥了攥，“昨天就该让萧导把他废了。”

　　“不、不止我。”武南哭得身子都在抖，“我们团员好几个……”

　　齐雨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陆停舟暴怒地站起来，在房车里走来走去，半晌，扭头问了齐雨一句：“碰过你没有？”

　　“没有。”齐雨连忙摇头。仔细回忆地话，魏哥刚接手他们团的时候，确实有些不规矩的小动作，但很快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SOLAR了。

　　“魏东河也想染指SOLAR的，我听见了。他让你们晨哥带你去他家来着。”武南低着头说。

　　陆停舟和齐雨同时僵住。

　　武南抽了抽鼻子，接着说：“但你们晨哥硬气，跟他打了一架，办公室的玻璃门都给撞碎了。当时你们晨哥抓着碎玻璃要跟他拼命，魏东河吓坏了，就不敢再打你们团的主意了。”

　　齐雨定住。

　　他清楚地记得，SOLAR出道半年左右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次，邹晨头破血流地从公司回来，胳膊都脱臼了，满手都是血。问他，却只说路上跟人打架了。当时团员们连夜送他去医院，还埋怨了他半天。

　　那之后，SOLAR的资源急转直下，几乎处于被放养的状态。紧接着，Monster就出道了，SOLAR彻底成为弃子。

　　也不知道，邹晨默默背负着这个代价巨大的选择，亲手断了SOLAR的前途，眼睁睁看着SOLAR一点点糊下来，这几年里内心有多煎熬。

　　陆停舟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跟曲总说的。你搜集一下证据，我让我律师帮你们报警。”

　　“谢谢陆老师凤，我不想报警。”武南低着头，“我只想离开公司，离开演艺圈。”

　　陆停舟沉吟一下：“我建议你还是跟律师谈谈。先回北京吧，曲总会让他们跟你解约的。”

　　武南瘦弱的身子哭得直抽抽：“谢谢、谢谢陆老师。”

　　武南单薄的背影消失后，房车上就只剩了陆停舟和齐雨两个人。

　　毕竟是身边的人、身边的事，齐雨免不了有些感伤。陆停舟凝视他良久，突然站起来，轻轻地抱了抱他：

　　“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是——

　　以后有我，不会了。

　　***

　　到了午饭时间。齐雨像往常一样，熟门熟路地爬上陆停舟的房车蹭饭吃，还拉着邹晨。

　　一上车，胖哥一边摆餐盒，一边抬头看着他俩笑：“哟，现在蹭饭都拉家带口的啦？”

　　齐雨一点也不尴尬，很自然地坐在小桌的正中间，就探头去看有什么吃的。上陆停舟的房车，邹晨本来就在忐忑不安，这下有点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一个劲地拉齐雨的衣服：“我们下去吧，别打扰陆老师吃饭。”

　　“不打扰，不打扰。”胖袁把筷子塞到他手里，“你们过来，我陆哥还能多吃两口。”

　　邹晨也不敢坐，一米八多的高个站在房车里，稍微一动就会碰到头。陆停舟上车的时候，齐雨已经在掰筷子了。邹晨见到他上车，赶忙向后退了两步，一脑袋就撞在了柜子上。

　　“咚”地一声，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陆停舟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到齐雨旁边。于是邹晨和齐雨鸠占鹊巢的坐在桌子前，而陆停舟往侧面的沙发一坐，就着小桌的边边，挪过一个餐盒。

　　邹晨哪里敢动筷，坐立不安：“我还是下去吧，生活制片那里有盒饭的。”

　　陆停舟伸出一只手，手指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安心坐。齐雨已经嚼上了牛排，含糊不清地说：“晨哥，陆老师喜欢别人跟他一起吃饭的。”

　　胖袁腹诽：最好是。我陆哥以前从来不跟别人一起吃饭。剧组聚餐都不参加。

　　邹晨食不知味地嚼了两口，就听陆停舟问：“你5月有档期吗？”

　　邹晨抬头，见陆停舟是在问自己，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