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蜜
肖意驰说话句句扎到肉里,气死人不偿命但那天在小公园里跟自己道歉时,他相当沮丧。
阿姨去门口拿他们在网上下单的食材,俞知年从地里站起来。
他要怎么回应呢?没关系?
抱歉,俞知年自问并不是没关系,反而耿耿于怀。自己要是说了没关系,以肖意驰那股子风流洒脱劲儿,他就真的会翻篇了。到时只有自己在意这件事,显得傻不拉几的。
但自己什么都不说,对方又可怜兮兮的。
他见不得他那样。
他与肖意驰之间的联系单薄得很,可以见面的理由已经没有了。想什么都没用。
肖意驰在家颓废了两天,今天终于收拾好心情。
反正道歉过了,俞知年不回应,他也没办法。
跟俞知年应该不会再见,再纠结也于事无补。
大山显然从卫博珩那里听来了一点消息,上门看望肖意驰。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尤其他唇上的伤。
肖意驰给他冲了一杯茶,递过去,“想问啥?说,哥满足你。”
大山说,“……博珩让我再跟你道声抱歉。他说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希望你往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嗯。”肖意驰自己喝了一口水,简单回应。
“他大致和我说了一下la luna的事情。……对不起啊,我觉得自己是帮凶。没想到他那前男友那么凶悍。早知道就不介绍你们认识了。”
“跟你有啥关系。当初也是我自己同意见面的。谁能想到之后还有这一出。只能说人生充满了意外。”
“幸亏你没什么事,要不我真的过意不去。”
肖意驰搭上他的肩膀,“请我吃饭,我榨干你的荷包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大山笑了。“哎,具体你怎么获救的?博珩说他不大清楚。”
“这个嘛……”肖意驰故意摸摸下巴,“你请第二顿饭时我再说。”
晚上,大山和肖意驰来吃大排档。
肖意驰善良,就一顿饭就交代了大概。
“……你是说,俞知年刚好也在,他送了被下药的你去医院?”
“是。”
“……你神志不清对他上下其手,对方……给你留了伤,之后真的啥都没发生了?”
他们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市井之地讨论这个,够不拘小节的。
肖意驰还吃着药,烟酒暂戒,夹起一筷子五花肉塞进嘴里,“你这侦察兵,现在奇奇怪怪的小说看多了吧?我们该发生什么?你说。”
“你这万人迷,在那个俞律师那儿居然接连不灵,好奇怪。”大山关注的点明显跑偏。
“哈哈哈!谢谢你哦,既安慰了我,又打击了我。”
大山歪头问他,“你和那俞律师真没戏?”
“没有吧。”
“那我再给你介绍介绍?”
“别了,先消停消停。”
“好吧。咱们当年在船上的一帮兄弟大多结婚生子了,我也希望你赶紧找到另一半。”
“谢啦!”肖意驰拿自己的空杯撞一下大山的啤酒杯。
与大山道别,肖意驰提着一点剩菜,去小公园找小猫。
她已经两天没来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生孩子去了?还是遇到坏猫了?
正想着,藉着灯光,他发现自己平日的根据地多了一个人影。那人蹲在地上,一会儿站了起来。
“……”肖意驰走近一步,确认似地开口,“俞律师?”
俞知年闻声转身。
“你怎么在这里?”肖意驰走过去。
俞知年侧目低头。肖意驰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小猫正埋头吃着俞知年给的食物。
好家伙。这算不算见异思迁?
“我今天在潘阿姨那里吃饭,有剩菜,所以带来这里给小猫。也是想着别浪费,碰碰运气。”俞知年解释他的出现。
肖意驰点头,“她两天没出现了,我还担心她有什么事情。”
他蹲下去看她,“也好,你家的饭菜好吃,营养也够。”又站起来,“潘阿姨最近好吗?”
“还好。……麦阿姨呢?”
“她女儿怀二胎,她去另一个城市照顾她了。昨晚和她通过话,老太太精神劲儿足。”
“那就好。”
那天俞知年戴口罩,肖意驰料想自己应该咬了对方一口,给他留了小伤。街灯光线不够,但看着应该无大碍了。
伤痕总会愈合,然后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这一出意外,也会像这样从记忆里变淡吧。
俞知年也看到肖意驰唇上的伤了。当时咬得他流血,自然没那么快全好。
想问他还疼不疼,又觉得这样问太过暖昧“你出去吃饭了吗?”他意指肖意驰手上那一袋。
“对。朋友来看我,出去吃了个饭。”
“朋友”是谁呢?是不是他已经翻篇了呢?
忽然天下小雨。
肖意驰对俞知年说,“去那个凉亭避一避吧,是过云雨。”
刚走进凉亭,雨势大起来。
两人看着外面逐渐模糊的雨景,一时无话“……和卫律师还有联系吗?”俞知年开口。
肖意驰摇头,“他祝福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你今晚……已经整装待发了?”潜台词:又去见新的相亲对象了?
肖意驰失笑。他怎么觉得自己在俞知年那里是个随时可以左右逢源的风流汉呢?
“想多了。今晚就是好朋友吃饭。”肖意驰还一句,“我不像俞律师,条件那么好,想要什么样儿的都有。”
这语气酸的。俞知年看他一眼,还没说话,肖意驰就挠挠头,“抱歉,习惯惹你不痛快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到底欠着他,姿态得放低。
俞知年看回雨景。“la luna那晚你也是不得已。都咬了你一口,两清了。我并不介意,你也别意识过剩。……你还是嚣张一点好。”
肖意驰看向俞知年。
投向他的视线停留好几秒,俞知年不大习惯,转头,“你”
肖意驰笑得两眼弯弯的,嘴角越翘越高。
“哎!”扯到伤口了,整张脸皱起。
他想动手摸伤口,自觉手不干净,问俞知年,“又流血了吗?”
蹙起眉头的俞知年走近,“我看看。……没有。”
肖意驰放松下来。
顿时四目相对。
仿佛撞入了桃花坞,扰一湖清波,四面波光粼粼,八方桃花拂面,春色撩人。
俞知年不自觉喉结攒动。
“喵——”小猫突然从雨中蹿入,围着他们两人的脚边团团转,最后伸出爪子想挠肖意驰手里的剩菜袋子。
两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湿漉漉的小猫身上“估计她还没饱。”
肖意驰走到凉亭角落,打开袋子,小猫立即上前埋头。
他们此时才意识到雨势已变小。
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俞知年说道,“雨小了,我该走了。”
“……嗯。”
肖意驰目送他快步跑入雨中,消失在前方暗处。
这雨夜一幕结束得……意犹未尽。
奔驰在红灯前停下。
冒雨回车,俞知年衬衣半湿,贴在肌肤上,勾勒出硬实且有侵略性的胸膛曲线。一滴水珠从发梢无声滴落,落在大腿根部的裤子上,布料上晕开小小水痕。
他盯着红灯,深呼吸一口气。
下腹深处燃着幽幽的火。奇怪的是,身体不乐意到高级俱乐部解决问题。
肖意驰回到家,合上门,靠在门后。
心头的负罪感因俞知年的回应而逐渐消失之前压在心底的非非念想随之一缕一缕地飘出,像色鬼的游魂,掠过心头,在脑海徘徊。
他不自觉舔唇。伤口被扫到,有点痛。但这点疼痛刺激了他的想象——在床上撕掉对方的人皮,让他暴露兽性,扑上来咬他但又不至于出血受伤,那感觉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