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透明人
当初所有人都觉得他考不上A大,可他还是来到了这里,现在谢知谨认为他进不了外联部,他偏偏要尝试。
勤能补拙,性格却是天生的,他没有办法一朝改变自己十九年来唯唯诺诺的行为作风,江遥看似坚定,心里虚得摸不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晃晃悠悠在校道走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他,可当他回过头,身后皆是结伴而行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异常。
江遥只当自己深受打击多心了,不多时就来到了宿舍楼下。
宿舍上了锁,室友都还在外面没有回来,江遥打开门,刚开了灯,忽而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他而来。
他下意识转身,一道高挑的身影以极快地速度将他覆盖,这实在太像恐怖电影里出现的场景,江遥吓得险些叫出声,连连倒退几步,待看清来人,喉咙里的惊叫才勉强压了下去。
他茫然费解地看着霍然出现在他宿舍的贺鸣,因为惊吓,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张了张嘴只发出单音,“你.....”
对方三番两次在他面前晃悠,现在又光明正大闯进他的宿舍,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而贺鸣竟然还将门给反锁,江遥看着对方的动作,脑子里闪现过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他是不是哪里得罪过贺鸣,又或者贺鸣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特地趁着他形单影只的时候将他堵在宿舍打一顿.....
贺鸣面无表情,狭长的眼半阖,落到了惶恐不安的江遥身上。
江遥条件反射想跑,但宿舍就那么大,他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只能强装镇定站直了,结结巴巴地问,“这是我的宿舍,你是不是走错了?”
贺鸣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冷光打在他身上,像是一尊瑰丽的雕塑。
江遥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又小声问,“你找我,有事?”
话落,贺鸣大步朝他走来,江遥迟钝地退了退却没能避开,一下被对方攥住了手腕,一晃眼跌坐到了椅子上。
贺鸣的手往上抬,他本能地闭上眼睛,料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落下来,贺鸣只是将掌心贴到了他的脸颊上,低声道,“不准闭眼。”
江遥颤巍巍地睁开眼睛,仰望着处于他上方的贺鸣。
贺鸣背着光,半边脸笼在昏暗中,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江遥,竟然问,“我好看吗?”
江遥屏息等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怔怔地啊了声,又细细地看贺鸣无可挑剔的五官。
除了谢知谨,他还从来没有和谁离得这么近,江遥肩膀微缩,如实回答,“好看。”
难道贺鸣将他堵在宿舍里就是为了问他这个吗?
江遥迷惑至极,他的手腕被贺鸣握住,脸颊也在对方的掌心里,太过亲昵的姿势让江遥忍不住挣扎了下,可贺鸣却用了点力让他的腰背抵在桌沿,他唔了声,刚想说话,听得贺鸣轻声呢喃道,“既然好看,你为什么没有认出我?”
称得上是委屈的语气让江遥愣住,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贺鸣的话,他不禁再次仔细地端详对方的脸,可是在他的印象中,他并未认识这般云容月貌的人。
贺鸣苦笑了下,“还是记不起来吗?”
江遥顿感愧疚不已,也忽略了跟对方太过亲密的距离,犹疑道,“对不起,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啊,对你来说,我一点都不重要吧......”
贺鸣惘然的神情让江遥倍感无助,他竭力回忆,就在他即将从记忆深处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时,贺鸣突然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江遥嗅到了贺鸣身上淡淡的香气,也许是香水,或者是香薰,清浅的杏香夹杂着风信子的气息,甜而不腻,柔和地将江遥环抱起来。
在香味萦绕中,他听见贺鸣说,“你小时候说我长得很漂亮,想娶我当老婆,说话算话吗?”
三道
小贺 to 小谢:有智商没情商,老婆认不出我才好呢,这不给了我撒娇的机会嘛~老婆香香软软抱起来好舒服哦。
第12章
儿时的戏言穿越时光抵达江遥耳边,有个久远的名字随而呼之欲出,他试探地问,“宁鸣?”
贺鸣松开江遥,眉眼终于染上点笑意,“想起来了?”
江遥惊讶地看着对方,半晌,憋出一句,“你,你现在怎么长这么高啊?”
贺鸣与小时候羸弱苍白、弱柳扶风的模样相去甚远,可一旦得知贺鸣的身份后,再去看对方的长相,便依稀能和多年前的瘦弱小人儿联系起来,一样的漂亮、精致,只不过更显锋芒,也更具锐气。
他跟着贺鸣站起身,微微仰头不敢置信地打量着贺鸣,对方大大方方任他看,甚至转了个圈让他看得更清楚。
在A大遇见分别多年的儿时玩伴,江遥又惊又喜,“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宁鸣,不对,你改姓了.....”他想起往事,小心翼翼地问,“是跟了阿姨的姓吗?”
贺鸣颔首,笑了下,“我爸妈离婚后,我跟了我妈,她给我改了姓。”
江遥咬了下唇,无意识地看向贺鸣裸露在外的双臂,还好没有再在白皙的皮肉上看见淤青与伤痕,但贺鸣的手臂内侧有块烫伤,那是被烟头熨出来的,现在还留了个很浅的疤。
贺鸣顺着江遥的视线,手臂微动,像是遮丑似的,悄然将疤痕藏起来了。
江遥连忙收回眼神,说,“那天在军训,你已经认出我了吗?”
说到这个,贺鸣神色微黯,“是啊,我一眼就知道是你。”
江遥跟贺鸣小学四年级以后就没再见过面,阔别九年,贺鸣的容貌变化太大,他认不出也是寻常,但他还是感到很愧疚,毕竟贺鸣不止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两人甚至还有过谈话,他却没能把对方认出来。
江遥饱含歉意,张了张唇,贺鸣却已经预料到他要说什么,抢先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能再见到你我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对方言语中的珍视让江遥不由得感动,就仿若无论时隔多少年,他都是贺鸣最为看重的朋友,虽然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贺鸣除了他好似也没有别的选择。
—
江遥跟贺鸣是小学同班同学,小一小二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也忘记有没有跟贺鸣说过话,但是三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江遥记忆深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与贺鸣渐渐有了往来。
江遥读小学的时候性格不太灵敏,很容易害羞,跟人说几句话都会磕巴,在号称全年级最活泼的班级里虽不至于被排斥,不过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小伙伴玩的时候会顺口叫上他,但有没有他都没什么区别,即使去了也是镶边的角色。
从江遥记事起,他似乎就已经是这样的状态了,习惯了之后就很难做出改变。
江遥的烦恼顶多是被忽略,而贺鸣的处境要糟糕得多。
三年级的贺鸣就已经长得很出众了,巴掌脸,白皮肤,清秀的眉眼和精致的挺鼻,但那会子他五官没长开,又因为发育迟缓,白白瘦瘦的身躯裹在不分性别的校服里,乍一看会以为是个留短头发的漂亮小姑娘。
而跟他外表一样惹人注意的是他的家庭。
所有人都知道贺鸣有个爱喝酒会打人的父亲。
教育告诉每个人不能区别对待同学,可对于十岁的小孩子来说,带伤上学的贺鸣是不同的——有时候贺鸣的眼睛会高高肿起、有时候是破了皮的嘴角、有时候是青青绿绿的手臂.....
胆子小的孩子会被贺鸣吓哭,有的家长也会一再投诉希望让贺鸣转学。
贺鸣从来不辩解,他也不跟任何同学来往,每天垂着脑袋,在大夏天穿长袖遮掩自己身上的伤痕,闷出一身热汗也不肯脱下。
老师叫来贺鸣的家长调解,苦口婆心地劝说贺父。
不喝酒的贺父是个通情达理的“好男人”,这头应得好好的,过两日贺鸣照样带一身伤。
古话讲,老子打小子天经地义,顶多是人家的“家务事”,谁都插不了手。
久而久之老师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贺鸣隔三岔五顶着一身伤来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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