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下
容铮轻轻吸了口气,事到如今,警察居然成了众矢之的。
原来……原来是这样!
容铮急*促地呼吸了几下,脑子里那团乱麻忽然之间像被一道闪电击中,“嗡”的一下,全部条缕清晰地拍成了一条线。
此时此刻,他终于梳理清楚了R的全盘计划,而这盘棋之所以让人迷惑丛生,百思不得其解,是因为所有人都想简单了!棋子并非只有黑白两边,而是总共有四方!
如果用更恰当的说法,这不是棋局,而是一副精心策划的牌局——方块,黑桃,红心,梅花。
在任何国家,暴力机关是打击犯罪团伙的最有力机构。R根本不需要组建军队,只需要引起警察的注意,引导警察去查想要的东西,这是R首先要掌控的第一副牌。
如何要引出警察,并且是能力强,又不是被控制的,那就抛出一个社会影响大的案子。
在人性至恶的暗网里,想找隐藏至深的连环杀手太容易了,这些变*态杀人狂就是R手里的第二副牌——借助令人惊恐的杀人视频在网上引起社会舆论,R在后面推波助澜,使与平川省毫无关系的特殊案件调查组成立。
光有引人瞩目的案件,和作为刀的警察是不够的,为了让这把锋利的凶器能够如愿插*入他们想要的人的胸口,那就需要作为引线的证据——没有比受害人亲自指证更有力的证据。
无处申诉的受害人家属因为愤懑伤心仇恨,他们心里有莫大的苦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活着就像是地狱,只有怀揣着复仇的恨意才能勉强苟活。如果要是谁能帮他们完成心愿,就算自己变作魔鬼也在所不惜——黄医生,彭泽,陆阳,冬宁等等……
这些露面或者没露面的人,成为R手底下最好操控的木偶,也是培植时间最长的,隐藏最深的,却最有力量的一副牌,这是他手里第三副牌。
第四副牌,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就是刀捅向的那些人。这些人是制造炼狱的怪物,却首尾相连,给了警方顺藤摸瓜的机会。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人能手眼通天,他们越是嚣张越会让不服气的警察深究到底。
而且很有可能,直到孙周兴出事,大老板才忽然间意识到真正的对手是谁,毕竟R就在前段时间利用几次爆炸案,帮他清理了对手,让大老板还以为对方是在手里可以轻松把控的、同时可以轻易丢弃的一小股力量,才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么多小动作。
他们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自己养的狼崽子反噬了。
R了解这四副牌里每张牌的来历用处,知道相互之间要如何抗衡,才会达到最大的效力。牌和棋不一样,黑白棋只能为对家,而四色牌却能合作同时又互相抵抗,这是R最聪明的地方。
只可惜,这些互相抗衡的牌们并不知道,对于手握着他们的主人,每张牌意义其实都是一样的,目的就是赢。
所以,今天的一切其实都是根据这四副牌打出来。利用杀警案打出受害人牌,让封刃的刀再次出鞘,幕后人自然乱了马脚,露出破绽,再引导这把刀去砍向对方……雷局失踪,因为他是被利用的受害人,和陆阳冬宁他们一样……
等等,容铮皱眉,如果按照这个思路,R的做法一直是利用连环杀手,而不是立刻去制造一个杀手,因为这样做实在太麻烦,明明是1+1=2的事情,非要在中间弄些弯弯绕绕。
什么八年前的黑警沉冤,什么学生们的自杀,都已经到最后一刻了,再耐心的猎人都知道要干脆利落收网,免得画蛇添足。
当时,他们已经从姚大江身上拿到了水鬼洞的钥匙,而且线索其实早就在局里了——那个被舒墨救了的小乞丐,只要他开口,顺藤摸瓜查下去,很快就能发现东泊村,不用等两个月直到今天,还让许中山几个人,嘴都还没张就畏罪自杀了。
实在太不高明了……
如果他是R,在4月15日聚集了那么多人,只要制造一个轰动的烟幕弹,诸如吸毒人员发疯,然后引导人调查组去顺势套小乞丐的话……等等……
容铮先是一愣,接着,他腾地一下站起身——
4月15日当晚引发踩踏事故的事件一直有个谣言,有人突然发疯袭击了一个女人,并咬住她脖子,看起来就像在吸她的血一样。
当晚,有人在不远处的地方,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在求救,后面追来一个戴帽子的男人。
如果他是R,那么,没有比一个吸毒发狂的男人,更能引起警方和民众注意的……
如果他是R,有更高超的手段去黑进电视台,干嘛要亲临现场,等着被抓吗?
难道,这一切,并不是R做的?
他倒抽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头皮发麻,下意识去摸兜寻找手机。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容铮抬起头,看见舒墨正倚着门框站着。
只见他轻轻抿了下嘴角,在被门梁挡住的阴影下,他那双看不清神色的眼睛忽明忽暗,朝容铮做了了个口型——“我找到他了。”
……
此时离八点还有半分钟,无论是警方还是电视台,全都心急如焚地倒计时,然而神秘的R并未现身,正在会议室里焦头烂额的市政领导们都冲到走廊上朝演播厅张望。
其中一名领导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本来不太想接,奈何对方锲而不舍,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震得他手心疼,他不得不走到一边,铁青着脸接了起来,对着手机就劈头盖脸地骂过去:“又怎么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骂完,他不等对方回答,就焦躁地挂上电话,这些人真是不懂得选择时间,也不知道是太笨,还是太胆小。
这时,背后传来了一阵喧哗,他心想,应该是R出现了。
他一时感到又兴奋又害怕,兴奋可以马上除掉唯一的威胁,又害怕万一除不掉牵扯到自己。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不容他多想,他咬咬牙,把手机揣回兜里,然后偷偷摸了摸腰间的枪,心里感到了一些放心。
然而就在转身的瞬间,他却忽然感到了四周袭来的巨大压力,他浑身一激灵,一抬头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年轻警员呈包围装把他围拢在中间。
他一时感到困惑,又不好众目睽睽之下发作,只得阴沉着脸说:“麻烦让让,别挡路!”
然而对方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种场景实在有点慎人,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还没落地,突然觉得有人靠近,他转头一看,发现背后又站过来了个年轻警员。
什么情况,这些人疯了不成,他疑惑地想着,下一秒,他忽然想起刚才打来的沉默的电话,离第一个打来的电话只差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他瞳孔一缩。
这时,不远处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彭局长,你刚刚在跟谁通话?”
几乎是同时,一把枪抵在了他后背,彭昌廉还没回过神来,腰间的枪被人抢走。
彭昌廉脸色骤变——完了,中计了!
……
赵德平去而复返,趁着晚上八点有抓捕行动,整个市局人去楼空,来局里办点事。原本他今晚的任务是去配合针对R的抓捕行动。
所以,也得益于这R的名声,抓捕行动搞得声势浩大,动员了市局全部警力,可以方便他偷溜出来,去处理另一件任务。
得到消息后,他就打了好几个电话,但信号总是时有时无,每次打通就很快挂了,几次反复后,赵德平感到越发焦躁不安——到底该不该去偷证据?
要是不偷,万一那份证据是名单,岂不是自己就有危险?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大门,值班室里灯灭了,估计那老头也出去凑热闹了。
整个公*安局此时只剩下几个值班的老人,不是老眼昏花,就是捧着养生茶的病秧子,是最好的机会。
赵德平小心翼翼地避开监控,动作麻利地从安全通道下到了地下二层的物证保管室。
保管室值班的是临退休的老余。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同志是局里出了名的老眼昏花,经常走路都会没注意脚下摔跟头。他这会正在使劲拍那台只有声没有图像的电视机,根本没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上一篇:暹罗三夜
下一篇: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