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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变态心理学) 下

作者:滑孙头 时间:2022-08-30 01:10:24 标签:悬疑 刑侦 长篇

  比起从没得到过,更可怕的是得到过又失去了。李义生前虽然穷苦,可没苦过孩子,就连郑平也没事打电话询问李彬的学习成绩情况。

  在爱的包围长大,转瞬之间,什么都没了,巨大的心理落差没能得到及时的疏通,加上自出事后,李妈妈担起了生活重担,一天到晚忙得像个转不停的陀螺,到处打着零工,没时间和儿子说上半句话,再正常的孩子也会留下心理疾病。

  也许在很多个无眠的夜晚,幼嫩的男孩睁大明亮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的画面却是父亲死的那晚。

  自责、悲伤、愧疚的情绪紧追不放围绕着他,他不停祈祷着希望重新回到那天,自己没有去公*安局找到郑平,爸爸就不会死。

  这件事成了脸上出现的一快丑陋的疤痕,就算时间过去,也会留下一团暗色的色斑。

  但学校里老师对李彬的评价却很高,学习认真刻苦,成绩名列前茅,还热心助人,家庭条件虽然不好,但没有因此自卑,就任班干部后对班里所有同学都一视同仁,由于性格很好,一直都很受同学们欢迎,唯一可能出格的就是和江洋在班里打架,但发现误会后,也立刻给江洋道歉了。

  他教室里的书桌上永远都是书和练习册,分门别类地整理成几摞,他还自己用木板和绳子在书桌边做了个小架子,用来放些像笔尺子这种小物件。好像他从没乱花钱买些和学习无关的东西,唯一不太板正的可能就是一个长得像兔子的橡皮擦,还是其他同学借的。寝室里也干净整洁,打理得一尘不染,据室友说,全寝室的热水都是热心肠的班长帮忙打的。

  学校并不知道警察为什么问起李彬,在他们印象里李彬和“坏”这个字根本沾不上边。

  就像过去的郑平一样。

  可能是过度劳累加上心里窝着事,李妈妈在一年前住了院,那一晚下了他此生最冷的冰雨。

  当时,李彬坐在病床前的床头柜乖乖地做着学物理卷子,中途还吃了个隔壁床送的橘子,满屋子都是甜甜的橘香。

  下雨后他觉得冷了,起身去关窗户,一扭头,发现妈妈僵直的侧躺在床上,一双不怎么大的眼睛浑浊无神地盯着他刚才坐的地方,眼角的褶子里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就这样无声地走了。

  李彬先是惊呆了,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没有哭没有叫。他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下了一场白茫茫的雪,无边无际,茫然又手足无措地僵直了身体,小小的雕塑似的浑身绷紧。

  直到查房的护士发现了异常,连忙呼叫了其他医生护士,原本安静的病房瞬间乱成一团,他才像是骤然清醒,明白自己终于是失去了这辈子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抱着膝盖蹲下嚎啕大哭起来。

  李妈妈是那样喜爱着自己的孩子,就连要走了,也没舍得出声打扰到他,不动声色扯掉了监控生命状况的医疗设备,平静地等待着死亡。

  坐在审讯室里,李彬低着头,只给审讯的警察露出个圆圆的发旋,手指无意识地撕扯着指甲边上的皮,被问了半天依然一言不发,放在桌上的可乐已经跑完了气,加了鸡腿的盒饭也凉了,盒底的油腻成了又黄又红的膏状。

  可能有了江洋案的前车之鉴,审讯的警察换了两个看起来慈和的,问了半天没敢放大声音,直到了快十点的时候才终于磨完了耐心。

  领导说再问不出来让孩子先去休息,无可奈何之下,两个审讯的警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叹了口气,扭头对同事说:“叫人再拿杯热奶茶过来,孩子都喜欢那个,让他喝了暖着胃,免得看守所里睡着不舒服……”

  这番话好像刺激了李彬,他轻轻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来:“……我没想到那个警察会死的……”

  警察站起的身子骤然一僵,忙坐了回去,生怕惊着他似的小心翼翼地问:“什么?”

  男孩又垂下了脑袋,手指用力扯下了指头上的那块皮,轻声说:“那只是个流浪汉,沿着街随便找的,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就给了他钱,说是让他趁乱伤个人,但他好像特别恨警察,到处都是人,他非得选了路中间的那个警察……说好的朝肚子捅一刀就跑……结果他去割了喉咙,我也找不到他了,脏兮兮的,根本认不出来……”

  警察闻言皱紧了眉头,还想问什么,却正好看见了男孩手被自己抠破了,忙招呼其他人拿碘酒和棉签,手忙脚乱地给他处理伤口。

  李彬脸色发白,感到有些疼的“嘶”了一声,晃了晃脑袋,转头看向两步之遥的窗户。

  审讯室的窗户被安了栅栏,挡住了半边的视野,却依旧有月光渗进屋内,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很明显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说不清怎么,他心底忽然溢出一种酸软的感觉,眼前就迅速地模糊了。

  他轻轻地哽咽了一声,看着在眼前忙碌的警察,声音嘶哑又小声地说:“我爸爸是好人……“

 

第533章 致命的吸血伯爵(三十八)谁变态

  把车窗摇下,周鹏别扭地坐在副驾驶上,他有气无力地和廖城嘉拌了半路嘴,期间有好几次冲动忍不住想下车,但一想到拿着拐杖在马路上奔跑的风姿,他便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

  周鹏坐在车上听完了李彬的初步审讯报告,心里越发不舒服。

  趁着红灯他转身从后座捞了烟点上,耳机里传来小张的声音:

  “外面的人都盯着,主任的意思是让李彬先休息,后面再慢慢审,人都在我们这里了,总不会永远不开口吧。我这会在他家,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同伙的信息,可我刚查了电表,发现他家有小半年没来人了。”

  这时,小张伸手推开了门,一股潮湿的霉味瞬间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捂住口鼻,抬眼环顾四周,昏暗的屋子里渗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陌生感,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个自己还没出生,全靠黑白录像带撑起的年代。

  这里怎么那么旧?他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

  这是一套总共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整个屋子光线昏暗,悬挂在屋中间的电灯没起到半点作用,反而显得这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格外阴森,不自觉感觉屋内气温要比外面低上几度。

  老旧的房屋总是格外潮湿,墙角和天花板都爬满了灰青色的霉斑,黑压压一片,显得整个屋子很脏。房子中央用床单挂了张简易帘子,隔出来一间小卧室,里面摆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带柜子的书桌,上面摆满了用过了学习资料,看得出来是专门隔出来给李彬住的。李彬学习也很刻苦,随便翻出本册子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成绩也出乎意料的好,这孩子有学习的天分,桌边有个小架子,全是他得过的数理化竞赛奖杯。

  床边还用红色纱帘隔了个不到两平方的空地,能隐约看见地上的蒲团,里面摆着个小小的香案,盘子里摆着能长久存放的糖果和坚果,但包装都脏兮兮的,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来很久没人祭拜了。

  那墙上挂着的是两幅黑白遗像,看样子像是李彬父母,正牵着嘴角对着来人呆板地笑着。被案前昏黄的灯光一照,透出了冰冷的死气。

  小张站在遗像面前,莫名觉得有些瘆得慌,在不透风的房间里,他忽然觉得有些冷,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颤,转过身小心翼翼拿起方才在香案下发现的一个电话本。

  九十年代电话刚盛行的时候,巴掌大的电话本曾经也流行过一段时间。

  电话本上面的字有些歪歪扭扭,还有不少错字和涂黑的痕迹,看得出主人的文化程度不高,认识的人也不多,厚厚的一个本子记录的电话总共也就不到十来个人。

  后面就是一堆彩笔画的乱七八糟的儿童涂鸦——李彬和所有小孩一样,有过拿着画笔就到处乱画的天真童年。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才找到一张折叠过的纸。

  周鹏在手机那端问:“发现了什么?”

  “算是……一封自首信吧。”小张把册子装进证物袋里,叹了口气,“赵芸,就是李彬他*妈,八年前她就在出事的火车站的现场,亲眼目睹了郑平用枪打死李义的全过程,可能过度惊吓还有愤怒,她失去理智踩下油门撞死了郑平,接着趁乱跑了……李彬多半是在整理遗物后看到的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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