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下
“没有什么早知道,这事情本来就和你没关系,现在只是一方片面的证词,谁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郑平到底有没有问题,不是别人两三句话就能决定的,不然要警察干嘛?”容铮难得出声僵硬地安慰了两句,用右手轻轻拍了两下周鹏的肩膀,感觉手下周鹏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了,才续上前面的话题,“你刚才说的,王亮的大问题,那是什么?”
周鹏双手捂住脸,死劲揉搓了一把,感觉堵了许久的气总算顺畅一点,跟着继续说:“我们查到,李彬在半年前,和一辆本田车频繁接触过,这辆车是进口的,全市不超过五十辆,王亮就是其中之一。”
容铮一下站直了。
“李彬一个才没妈的孤儿,不可能有丰厚遗产需要继承,和律师接触的可能性为零,更别说像王亮这种刑辩律师。”周鹏想了想,“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李彬找王亮帮忙翻案,因为这案子说出来骇人听闻,如果能够翻案,那就是活生生的招牌……”
“可如果通过正当手续翻案,那就不会上演4月15日的那一幕,李彬的结局也会重写——不仅名誉恢复,甚至能拿到国家赔偿,完全可以重新展开新生活。但他接下来为何要作茧自缚?有正途不走,偏偏要犯下一道又一道不可饶恕的罪行,最后把自己弄到身陷囹圄,毁了自己所有的未来?”容铮手臂搭在一起,若有所思地说,“看来王亮找他,并不是为了功成名就。”
这时,电话里保持沉默的小张,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在和周鹏打完电话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王亮家。由于今晚声势浩大的抓捕行动,大量的政界商界人士离奇失踪,与之联系紧密的律师自然不可幸免。因此小张和同事们开着警车到达王亮家的时候,保姆连搜查证都没查看,就让他们进了屋,现在小张就坐在王亮的办公桌前,满怀忐忑地打着这通电话。
“两位领导,要是追究起责任,你们可不能让我一人背黑锅,我这都是听命行事。”小张委委屈屈地说了句开场白,得到保证才开始言归正传,“我搜查他书房的时候,在桌子和墙角的夹缝间发现了个隐秘的盒子,只有巴掌大,里面有张叠起来的纸和一堆sd卡。那张纸上纪录了一个网站,我刚刚试了下,发现这个网站无法在搜索引擎里找到,只能通过网络链接点进去,还要求什么邀请码,总之搞得很隐秘,我让技术部的同事帮了忙,这才进去了。”
听到网络链接,容铮和多米同时神情一凛,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眼,随后容铮沉着声追问:“里面有什么?”
“很多视频,”小张说到这里,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忽然喊住了周鹏,“周队,你还记得我去年因为劫车案被借调到荷中分局,在荷中分局呆了半个月的事吧。”
周鹏记忆良好,就算经历了一场爆炸,也没把去年发生的事情丢掉,他“嗯”了一声,随后不满地小声嘀咕:“我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
小张在电话那头自然没听见,自顾自往下继续说:“那时候我晚上值班,有几个小姑娘下哭哭啼啼跑来报案,其中一个说是自己在学校被人猥亵了。她是大二学生,当时正在一楼的教室上自习,突然有个戴口罩的陌生人冲进来,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扒她衣服,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等教室里的人都反应过来,这个女生全身都被拍了,还用水枪朝她身上喷射了不明液体。”
“这人也太变*态了吧。”多米忍不住厌恶地一撇嘴。
“可是那栋教学楼很旧,安装的监控存在很多死角,直到我离开,分局的同事也没能抓住人。刚刚我打电话过去问,说是不仅没抓住,之后还发生了好几起,闹得学校人人自危,好在没多久这事情就没再发生……”
“所以,”容铮打断他的话,“这件事和网站是有联系的吗?”
“是,我在网站上发现了当时的视频,已经发给分局那边确认过,就是去年出事的那几个女孩。拍摄者拍摄视频后,把视频上传到这个网站,用户想要看,就得花钱购买。”小张说,“而王亮,他就是这个网站的所有者。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也不缺钱,为什么要搞这种东西。”
“那些sd卡我都打开大致翻看了一下,发现都很极端,并且游*走在法律边缘。像什么骗人比赛跳楼梯,旁边的人趁对方认真比赛,故意伸腿让对方摔倒……希望这些人没事。”
这时,小张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忽然倒抽了口气。
“老大……刚才我又发现了一段视频……”
周鹏抬起头:“嗯?”
“几个学生在聚会,灌醉了其中一个女孩,让她蒙着眼睛站在天台边上,其他人跑到隔壁,冲她喊‘快过去’,她就……”
周鹏瞳孔倏地一缩。
“老大,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她和王瑶一样,也穿着蓝色吊带裙!”
第539章 致命的吸血伯爵(四十四)意外的谋杀
周鹏脑子“嗡”的一下,忽然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他全身僵住,整个人像一座没有知觉的雕塑,大脑里一片茫然的空白,好像刚才那几个简单的字词一组成句子他就忽然听不懂了,生理也及时给出反应,心跳声开始猛烈撞击耳膜,手臂上窜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周鹏像看怪物似的盯着那小小的手机,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突然如梦初醒,猛地撑着桌子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恶狠狠的,仿佛拽住了电话那端小张的领子,抵着话筒气息不稳地问:“你说什么……什么裙子?”
“蓝色的……蓝色的吊带裙,”小张压抑地憋着嗓子,“和王瑶的裙子图案上有细微差别……但都是跳楼……我们问了王瑶的家人,她死的时候,特意穿了这条裙子……她家庭条件一般,父母都属于省吃俭用型——平时能坐公交绝对不会打车,每天专挑晚上八*九点去超市买打折面包,压根不舍得花五六百就给她买条布料少得可怜的裙子,所以能得到那条裙子,王瑶兴奋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可除了节假日,她还是舍不得拿出来……”
周鹏缓缓地跌坐回椅子上,抬手捂住了憔悴不堪的脸。
“那天,那天……她特意穿了这条裙子,可能是想……生命的最后一刻能体面一些……她在暴力和虐*待中实在是忍无可忍,感觉求助无门、走投无路,所以才在绝望中自杀。”小张凝重的嗓音里带着一股悲呛,“可这女孩不一样,她只是在参加朋友间的聚会,压根没想到死,她应该是信任她的朋友,掉下去的时候,都来不及叫一声……”
周鹏仿佛目睹整个意外过程,脸色惨白。
“我不明白,真的,我实在不明白,这些孩子怎么能这么坏,怎么能?怎么能!”小张深吸口气,一时间说不下去。
周鹏无言以对,他抱着手臂,把腰弯了下来,用下巴点着膝盖,不停地深呼吸。
“小张,”旁边保持沉默的容铮一把扶住了周鹏,伸手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背,低头轻声对着手机问,“还能坚持吗?”
“能。”小张用力咳了一声,再开口声音里带了些鼻音,“我就是,就是心里突然难受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实在是丢人,我还是警察……”
“不丢人。”容铮低头看了周鹏一眼,难得语气缓和,好似安慰地说,“这段时间大家本来就很辛苦,今天又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我们是警察没错,但我们也是人,心都不是钢铁做的,难过、愤怒、手足无措这种情绪出现都很正常。毕竟任谁看见这种和孩子有关的案子,心里都不会好受。”
旁边多米像个反应迟钝的智障儿童,半天没搞清楚状况,这会儿终于有了点真情实感,连忙煞有介事地点头:“对,我现在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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