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上
舒墨等待着,歪着脑袋,嘴角勾起,岔开腿,朝他轻轻勾勾手指。他等着,血液在血管里崩腾着,他转动了下眼珠子,脸上露出些许兴奋的表情。
男人本来势在必得,毕竟这人个头那么小,可偏巧这人一脸自信不说,还摆开架势,看样子似乎是个练家子?
僵持了一小会儿,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要大干一场的时候,男人突然收回了目光,他缩起了身子,像是一只丧家之犬,喉咙动了动发出呜咽声,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走之前还不忘记恶狠狠地留下句:“我今天不太舒服,你给我等着,有种不要跑!!”
少年笑了,淡淡说了句好,笑容如春花般灿烂,那人脸微红,骂了句妖精。
众人忍不住撇撇嘴,真他娘的废物。
张福领着众人朝谷家走,下雨天大家没事做,都跟着瞧热闹。
舒墨边走边问刘大娘,电话怎么样了?刘大娘脸皱成一团:“没声音,我猜,应该是大雨把线路弄断了。”
听刘大娘说电话线断了,容铮抿嘴,没吭声,只是看着刘大娘背影,想着昨晚上的事情。他在想,到底是大雨弄断了电话线,还是人为的剪断了?
舒墨听言,拿出手机,又拨了一遍,没有信号。
他们被困在山里了。
风呼啸着吹着,越吹越大,林子里不时惊起几只鸟,好似有树被连根拔起,让人隐隐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伙都觉得手脚一阵阵冰凉,雨水打在身上脸上,地上泥泞不堪,越往里走,周围越是破败。张福哒哒哒往前奔跑着,很快停在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门上挂着的福字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没了颜色。
看到这番落败孤寂的房门景象,更是让人心生不安。
忽然空中响起一声雷鸣,黑压压的乌云在头顶上方滚动,不时有紫色的电光在其中跃动。
铁门大开着,他们走进屋子里,听见了咿咿呀呀的女声,一惊一乍,带着电子兹兹兹的声音,在空中一遍遍回荡,周围的空气变得诡异难耐,村民们变得惶恐不安。
张福率先冲进了屋子,“啪”的一声,门打开又关上,众人都咽了口唾沫,胆子大的去推开门,瞧见门上的破洞帘子,正跟着风飘来飘去。
诡异的让人不安,空气里有一股粘稠的腥味,夹杂着中药的苦味,让人窒息。
他们走进屋里,屋里空空旷旷的,这间屋子很大用一排柜子隔成了两间,屋子里有冰箱,不过被布盖着,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很久没人用了。有呜呜的哭声和叫唤声,从右边半掩着的门透出。
一道深红色的小溪从门缝里歪歪扭扭地流出来,地上乱七八糟全是血脚印,不好的预感瞬间席上心头,这是出事了啊!村民们一哄而上,打算往屋里冲。
被赶来的容铮喝止住,他们让刘大娘叫所有人退回院子里,一个都不准离开。
舒墨首先闯了进去,旋即就呆愣在了原地,破败的小屋里死气沉沉地泛着死气,墙上地上全都铺满了粘稠的血,张福跪在地上,一遍遍摇晃着床上的人,嘴里哭喊着“叔,醒醒!”“叔快醒醒!”
窗户破了个洞,风夹着雨呼啸着往屋里吹着,收音机还开着,里面女人咿咿呀呀唱着京剧,舒墨愣了会儿,抱起地上的张福,血已经发黏了,粘在了衣服裤子头发丝上,张福手上全是血,给舒墨身上留下好几个血手印。
舒墨把张福叩在肩膀上,轻轻拍着张福的背:“乖,没事了,闭上眼睛,睡一觉。”
张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很快舒墨的肩头就被润湿了。
容铮推开门进来,看着床上的男人,忍不住皱起眉。
后面有人想进来,都被他推开了。
舒墨很冷静,他走到容铮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死了。”
床上瘦巴巴的男人躺在床上面部朝着门口,脸色青灰。他的嘴唇微张着,舌头半伸出耷拉在一边,身上被血糊糊的铺盖盖住。他的眼珠子突出,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悚恐惧的东西,几乎爆出了眼眶。容铮走到床边,把铺盖扯开,很奇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连青紫都没有。
像是被吓死的。
舒墨给容铮使了个眼色,轻轻拍着张福的身子朝外走。
他蒙住了孩子的耳朵眼睛,走出了屋子。
村民们看见他们身上的血,全都炸开了,这里面肯定是死人了。
一时间人们开始乱传。
“一定是谷小玉不想照顾她爹了,嫌弃她爹是个累赘干脆杀了一了百了。现在她跑了不见人影,就是证明。”
“造孽哟,当年她被丢在沟里,要不是谷叔把他捡回来,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他妈的良心被狗吃了!”
“唉,也不能这样说,久病床上无孝子,大柱三年前就瘫了,谷小玉为了照顾大柱辍学出去打工,这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啧啧……”
所有人一时间又不说话了,脸上出现一点鄙夷,不过更多的是惆怅。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三年前谷大柱在路上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掉水塘里,在水塘里躺了半天,后来被救起来的时候就不行了,下半身瘫痪不能动了。谷大柱的媳妇一听说谷大柱一辈子都不能下地干活,第二天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收拾好跑了。
当时都猜测可能是谷大柱媳妇的姘头干的,因为谷大柱一直在外做工,三天两头不着家,谷大柱媳妇就老和一个外地来的小伙子一起上山采菌子。孤男寡女的自然就出了事情,后来有人就在谷大柱跟前说看见两人在林子里抱着打滚。
这事情说了第二天,谷大柱就出事了,这不是谷大柱媳妇干的是谁干的?
谷大柱媳妇跑了,留下被收养的谷小玉,家里穷得开不了锅,谷小玉就拿着碗挨家挨户讨饭吃。穷成那样,自然没钱看病,谷大柱只能瘫在床上,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解决。
三年前谷小玉跟着村里人进城里去打工,后来再回来,个子长高了,发育了,不再是又黑又瘦的臭丫头,凹凸有致皮肤又白又嫩。都传说谷小玉在外干不干净的活,村里人说闲话的多,瞧见谷小玉觉得她是个妖精,都怕她把自家老公魂儿给勾走,传的话越来越不堪入目。
虽然之前很多嫌弃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留下的更是唏嘘,他们想怪谷小玉杀人,但同情谷小玉遭遇,又恶心谷小玉在外干的活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到最后大家伙都有默契地停了口。
谷大柱死了,谷曼找不着,村长不在,刘大娘做主让他们把尸体抬出来清洗好准备下葬,被舒墨拦住了。
刘大娘站直身子,侧头问:“怎么了,这天气虽然不热,但是尸体在这里放着也不像样子。”
舒墨眉头皱紧,看着人群,欲言又止。
他想了想,说:“这是凶杀案,得报警,让警察来查。”
耳尖的听见了,大声嚷嚷:“谷大柱是病死了,怎么能说凶杀案呢!”
村里人都有默契的统一口径,不愿意让凶手被抓着,他们甚至还怪舒墨多管闲事,两个外地人来村里瞎掺和他们的事情。
“两位早些休息吧,等雨停了,我让大军带你们上山采菌子。”
这死因明显蹊跷,舒墨抿了抿嘴,看向容铮,容铮朝他微微摇摇头。
舒墨眯了眯眼睛,看向人群,他在记忆里搜了一圈,发现村里的人不是都来了,好几个人没见着,他突然问:“大军怎么没来?”
王贵是刘大娘的侄子,昨晚上匆匆来刘大娘家送了些腊肉,跟着就走了。刘大娘垂下眼睛,去拿扫把:“可能有事情吧,他不爱凑热闹,也有可能在家睡大觉。”
舒墨蹲在地上,用手沾了点血,摩擦了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下,跟着笑了。
刘大娘看舒墨在那里玩地上的血,脸上还挂着笑意,莫名的心突突直跳,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容铮问:“你弟弟不是吓傻了吧。”
容铮静静地看着舒墨,没说话。
舒墨站起身笑了声解释道:“这不是人血。”
刘大娘眼一沉,放下扫帚:“你能看出是什么的血还?”这牛也吹得太大了吧,他们养鸡养猪那么多年头,鸡鸭猪血根本就分不清楚。反正都是红的,带着腥气,久了臭烘烘地招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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