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断
“他没告诉你?”
方世灼想了想,谎说:“我没问过他。”
没想到他们说:“不是,是因为许因被他爸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不让他上学了。后来是阿姨,哦也就是许因妈妈争取了很久,才没有让他退学,而是先办了休学。”
竟然是这样!
“他爸那个人很极端,我记得高一那会儿,我们都有手机,就许因没有,每次打电话都要借我们的,特别不方便。”男生说,“后来他自己攒钱买了个,被他爸知道了以后,当场给他摔烂了。”
“还有还有,除了上学,他爸基本都不让许因出门,就算是周六日,也不能出来玩。”另一个男生说,“那次我去找他,骗他爸说要去书店看书,他爸才让他出来。”
方世灼知道许因讨厌自己的父亲,只是没想到,他父亲极端到了这种地步。
难怪许因就算不要生活费搬出来住,也不愿意跟父亲住在一起。
几人说话间,许因便回来了:“你们聊什么呢?”
方世灼掩饰住眼中的痛意:“没事,就是聊聊你们上学时候的事。”
吃吃喝喝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从烧烤店出来时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方世灼找烧烤店老板借了把伞,去把车开了过来。
“我送你们回去吧。”
几个大男生看着大大咧咧,其实都挺腼腆的:“不用了,一辆车也坐不下,我们打个车就行。”
最后方世灼的任务是送许因一个人回家。
许因喝了点啤酒,但没醉,小声哼着不知名的歌,上车时打开了一点车窗。
“开窗做什么?外面在下雨。”方世灼问。
许因用手去接雨水:“热。”
好在雨不算很大,方世灼不跟他计较:“系好安全带。”
“你帮我系。”许因无理取闹道。
方世灼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把车停下,帮他系好安全带。
许因趁他起身之前,钳着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方世灼吓了一跳,他的朋友们都还没走呢。
“干嘛?”
许因笑得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雨不紧不慢地下着,车子平稳地驾驶在马路上。
等红绿灯的空隙,许因扣住他的右手,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地轻吻着。
没想到回个家的功夫,雨便下大了。小区的停车库在地上,两人都挨了浇。
方世灼烧上热水,拿了干毛巾擦头发,许因则直接把湿了大半的上衣脱了,凑过来抱他。
方世灼完全无力招架他的主动:“先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许因搂着他的腰,仿佛一条大狗蹭他亲他。
“好痒。”
方世灼想躲,又被他的怀抱禁锢着。
他要去洗澡,许因仍抱着他不肯放:“老师跟我一起洗。”
尽管喝得不多,但方世灼觉得他还是有点醉,平时许因不会提这种要求。
可许因一点都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已经顷身覆了上来,用嘴唇堵住他的嘴唇,身体紧紧地贴着老师,好不让他轻易逃离。
“想要。”他在方世灼耳边道。
第54章 过分
一阵疾风暴雨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外面雨停了,风也静了,雨滴在窗子上滑出一道道水纹。
下过雨的夏夜潮湿舒爽,室内却严燥闷热,两人都是一身的汗,湿淋淋的,仿佛刚在雨里淋过。
方世灼连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酥软,像一滩水躺在床上。
许因找过来遥控器,想把空调温度再调低两度。
“会感冒的。”方世灼拿过他手里的遥控器,“外面不下雨了,打开窗子通通风吧。”
许因照做。
夏天的风是温暖的,携着雨水的清新,一起吹进房间里。
他又爬上床抱方世灼,手指玩弄着他潮湿的头发,时不时蹭他两下。
两人身上都是黏答答的,方世灼被他这样抱着,觉得快要喘不上来气。
“还没洗澡。”他发出一声抱怨,“好累。”
许因侧身撑头看着他:“我抱你去洗。”
尽管方世灼不算很重,但他不觉得许因能轻松地将他抱起来。
“我自己去。”方世灼从床上爬起来,“等会儿帮我拿下睡衣”
许因点头:“知道了。”
方世灼一刻都受不了身上的黏腻,跑去浴室冲澡。当他无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才看到那几枚印记多么明昭昭。
还好是假期,第二天不用上班。
过了几分钟,许因来敲门给他送睡衣。
“我进来了?”
“放在门外就行。”方世灼道。
许因似乎没听见,推开浴室的门:“要一起洗。”
……
洗过一遍澡,方世灼的身上还是湿嗒嗒的,分不清是没擦干的水还是汗。
头发只吹了半干,他累得只想快点躺在床上。
许因裹着浴巾进来,一只手端着水杯,一只手正擦着头发。
方世灼也觉得口干,但是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过分了。”他控诉。
许因的刘海垂在眼前,眼睛和他的头发一样乌黑:“哪里过分了?”
方世灼只是瞪着他不说话,许因笑着把他拉起来喝水。
房间被简单收拾干净了,地上的脏衣服全不见了,垃圾袋也换了新的,应该是趁他先去洗澡的几分钟,许因收拾的。
床单没换,因此有些褶皱,枕头上还有他眼泪的痕迹。
方世灼没有那么严重的洁癖,眼下实在懒得换。疲倦过后的困意逐渐侵袭而来,他只想赶紧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许因吹完头发,看他在侧躺着玩手机,问他还喝不喝水。
方世灼打了个哈欠:“不喝了。”
夏天的房间是如此潮湿闷热,连空气里都漂浮着黏腻的水汽,就算刚才那场大雨也不能清洗烦闷。
空调开着,但方世灼吹不了很低的温度,会头痛。
许因关了灯上床抱他,看到方世灼正在回微信消息。
“谁啊?”他醋意浓浓,“都这么晚了。”
是薛袁前几个小时发来的消息,问他枫城中学今年中考录取线,他亲戚家小孩明年中考,高中想读枫中。
方世灼收起手机:“朋友,问下我枫中的分数线。”
许因抱得他更紧了一些,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亲吻他耳后的痣。
“老师这里有颗痣。”他轻吻着,“很可爱。”
耳后是方世灼极为脆弱的部位,他不禁颤了颤:“是吗?”
许因骄傲地说:“是啊,第一次我就发现了。”
这好像是很了不得的事,他自豪得仿佛等待表扬的孩子。
他吻着方世灼的耳垂,依恋地把自己埋在他颈窝。
方世灼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等、等一下。”
“嗯?”
方世灼跟他拉开距离:“不行。”
许因委屈地耷拉着眼睛:“好吧。”
“你怎么……一点都不累啊?”方世灼郁闷至极。
许因又凑过去:“跟老师在一起,怎么会累呢?”
方世灼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为自己默哀。
“一点都不累,只会觉得不够。”许因说,“多少都不够。”
“……”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吗?
“老师累了就先睡吧。”
方世灼看了眼时间,问:“你不睡吗?”
许因说:“不困。”
方世灼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精力,昨天就没睡好,今天又整天没休息。但自己确实陪不了他,他被折腾得实在太累了,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我先睡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