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科研老古板
江鉴之指尖微顿。
知道这个时间江母江父已经登机,无法第一时间接收到自己的消息,江教授还是郑重其事回复了:
【J】:好。
……
夜晚,在书房伏案工作了好几个小时的江鉴之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距离戚白到家已经过了十一小时四十七分,楼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略一思忖,江教授拿了戚白家门的钥匙和晚餐上楼。
开门之前,江教授先发消息给戚白,问对方醒了没,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后,他才插入钥匙拧开门。
拉着窗帘的屋内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江鉴之没直接开灯,就着手机自带光芒扫视客厅一圈,确认人没睡在沙发上,摁亮客厅的灯。
江鉴之缓步走向卧室,对着虚掩的门轻声叫了戚白一声。
窝在床上的人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打扰的、无意义的咕哝,很快又趋于平静。
江鉴之轻轻推门,一股强烈的冷气扑面而来。
江教授条件反射拧眉——
这空调温度……
打开主卧的灯,江鉴之一眼就看见只盖了床单薄的夏凉被、整个人在床中央蜷屈成虾状的戚白。
“戚白?”
江鉴之又叫了一声,背对他的戚白又动了动,还是没醒。
江鉴之把对着床方向呼呼吹的空调关了,对着床上的人下意识放缓了声音:
“言言,吃点东西再睡。”
言言?
戚白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他的小名,却不是白桑的声音。
他想看谁未经允许擅自这样叫自己,可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口渴、嘴也很干,脑袋昏昏沉沉间,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听见戚白的哼唧声,从他低哑的声音中觉察出不对劲,江鉴之面色一沉,快步绕过床尾,就见背对房门缩成一团的戚白,脸红得不正常。
心中一跳,江鉴之抬手去摸床上人的额头,手心一片滚烫。
戚白正难受着,忽然感觉额头贴上一片沁凉,微凉的触感温润,很舒服,缓解了一点烦躁沉闷。
戚白嘴里呓语一声,闭着眼无意识向那让他感觉无比舒适的存在靠近。
下一秒,戚白就感觉自己身体悬空,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身边可以抓住的东西。
突如其来失重感让戚白从黑沉的昏睡中睁眼,入目就是江鉴之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形状堪称完美的唇。
“言言,你发烧了。”
那张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齿白唇色浅,嗓音清冽又好听。
目眩头昏天旋地转的戚白费力抬眼,撞进抱着他往外走的江鉴之眸中。
瞧见对方眼底的担忧,快被烧迷糊的戚白恍惚想:
哦,我发烧了啊。
江先生长得真好看……
再次陷入昏睡前,戚白脑子里最后滑过的念头是——
可惜不是我的。
***
这段时间戚白精神和身体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如今白桑的事一了,松懈下来后提起的一口气泄了,又吹了十几个小时空调,耗空的身体就开始抗议,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到了医院后,急诊医生用体温计一测——三十九度四。
眼看数值就要逼近令人心惊胆战的四十。
医生皱眉看江鉴之:“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才送来?”
“再烧一阵,人都要烧傻了。”
江鉴之薄唇紧抿没说话,听医生的话把戚白放到病床上。
医生让江鉴之去大厅缴费办手续,江鉴之应了一声,离开时却感觉传来一股阻力。
江教授垂眸一看,就见戚白左手拽着他的衣摆一直没松。
江鉴之神情微然。
一旁的医生也注意到了两人这里的动静,微微提高了声音:
“傻站在这里干嘛啊?就这么盯着他就能退烧好起来吗?”
江鉴之:“……”
戚白烧成这样得赶快降温退烧,今晚还得在医院留院观察,确保病情不会反复才能出院,现在的确不是想其他事情的时候。
江鉴之轻轻握住戚白的手,把自己衣服从他手心拽出来。
衣服被彻底抽离时,戚白手心一空,手指在半空中抓了抓,不满皱眉。
纯棉家居服都被戚白拽出了几条褶皱,有强迫症的江教授扫了一眼,没管,快步下楼办手续。
***
戚白是饿醒的,睁眼看着纯白的天花板,闻着熟悉的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整个人一愣。
就在他以为自己又做了个清醒梦,再次梦到了白桑时,耳边响起一道嗓音:
“你醒了?”
戚白转头顺着声源看去,就见江鉴之坐在床边看他。
戚白眨眨眼,不等他开口问现在什么情况,江鉴之忽然倾身靠过来。
戚白:“?”
望着江鉴之那张男女老少通吃的脸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都能感受对方的呼吸打在面庞。
戚白:“!!!”
刚醒来的戚白瞳孔地震的同时,瞬间精神了:
“江鉴之你干、干什么?”
江鉴之不打招呼直接凑上来,戚白不但被吓精神了,还吓得结巴一下。
下一秒,江鉴之伸手撩开他的头发,和他额头贴额头。
戚白:“……?”
贴了一会儿,江鉴之直起身子,神情像是松了口气,对戚白道:“已经退烧了。”
戚白:“???”
额头的触感如此熟悉,昨晚的零星记忆一幕幕闪入脑海。
哦……
戚白回神:他感冒了,江鉴之送他来医院,刚才只是正直地帮他测量体温。
是他又想多了。
瞧见戚白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江鉴之想了想,主动解释自己刚才那有些唐突的行为:
“医生说用额头测体温比手心更为精准。”
戚白:“……哦,我知道。”
强装淡定的戚白,眼里的尴尬和不自在一闪而过——
艹差点又丢脸了。
刚才江鉴之靠过来时,他还以为对方又要亲自己……
江鉴之不知道戚白内心活动,他人已经坐回原位:“饿不饿?我买了粥。”
戚白昨晚退烧后半夜又烧起来两次,江鉴之一晚上没合眼,一直用医生教他的方法,用酒精擦拭给他脚心、脖颈、腋下等血管密集的地方,用物理降温。
上一顿饭还是昨天中午吃的,戚白早已饥肠辘辘,闻言毫不犹豫点头:
“吃!”
退烧后吃了早饭,胃里有东西的戚白精神也好了不少。
医生来看过一次,确认他人没事后允许他出院把床位让出来,不过还是道:
“最好再输两天水,这样才能保证身体彻底恢复,回去之后也要忌口,就算再热也不要空调直接吹……”
把医生的叮嘱一一记下,江鉴之对医生颔首:“麻烦了。”
医生摆摆手表示没事,不过他一只脚都跨出门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收回来,对江鉴之一摊手:
“我昨晚给你的体温枪呢?既然你弟他已经退烧用不着了就还我。”
戚白:“……?”
体温枪?
你弟弟??
戚白缓缓转头看江鉴之。
在戚白和医生的注视下,江鉴之面色如常拉开病床旁的抽屉,把里面的体温枪还给了医生并且道谢。
等医生走后,病房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对上戚白的目光,江鉴之平静开口问:“怎么了?”
戚白:“……?”
戚白心想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
有更方便精准的体温枪不用,非要用额头,难道是觉得自己比仪器更精密准确?
是有人叫你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但又不是真的机器人。
一觉醒来多了个哥哥的戚白,见江鉴之完全不打算解释,心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