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科研老古板
“老戚啊,小白脾气怎么好像比以前更暴躁了?”
戚瑞山伸手抚着胸口大喘气, 显然被戚白这一出气得不轻。
等戚白把东西全扔出去了,薄英英捂着嘴越过一片狼藉的走廊:
“地板都砸坏了吧……”
走到门口,薄英英脚还没跨进来, 戚白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你敢进来试试。”
薄英英身形一滞,果然停在戚白房门不再进一步, 嗔怪道:
“你看你这孩子,大过年的刚回家就发这么大火,把你爸都气不好了。”
说完后她又解释眼前这一切:“你两三年不回来, 房间空着也是浪费, 就拿来放点不常用的杂物,你说你, 要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叫人收拾收拾。”
戚白嗤笑一声,看薄英英:“戚瑞山又听不见,你在我这里装模作样有意思吗?”
十几年前戚瑞山为了跻身上流社会,用全副身家买了这独栋三层小别墅,带地下室共十几个房间,就非要用他房间堆放杂物?
薄英英脸上的笑意愈浓,倚在门框把玩头发:
“有意思啊。”
薄英英还很年轻,加上这些年保养得当,此时笑意盈盈放软了声音,任谁看都是一副温柔款款的良善模样。
她红唇轻启,可从她嘴里吐出的字眼跟脸上的温柔笑意半点不沾:
“这是你们戚家欠我的,你们过得不好,我看着就相当有意思。”
类似的话听过太多遍,年幼的戚白还会歇斯底的狂怒怨恨,如今的戚白只会一脸冷漠地关上门。
吃了闭门羹,薄英英也不生气,步伐款款下了楼,到了转角处又陡然变了脸色,满脸忧愁地对正吃饭的戚瑞山道:
“在上面摔东西呢,说是不同我们吃晚饭了。”
戚瑞山哼了一声:“不吃正好,饿死我刚好省心,你看看他,整日不男不女的,像个什么样子!”
“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生儿子。”薄英英闻言不赞同地看他:
“现在的年轻人脾气都犟,青春期哄着顺着就好,待会儿我给他送点吃的上去,别饿坏了身体。”
戚瑞山眉毛一竖:“我顺着他,这个家到底他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戚瑞山是个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在外被人捧多了,那点大男子脾气也带回了家,眼里容不得沙,也听不得有人忤逆他,更何况是自己亲生崽子。
倒没反对薄英英给戚白送吃的。
薄英英习以为常:“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戚瑞山瞪了她一眼,转而又道:“这么晚了凝南怎么还没回来,一个小姑娘成天在外疯玩,像什么样子。”
薄英英给他夹了筷子菜:“凝南同学过生日,今晚会晚点回来,我今早跟你说过的呀。”
戚瑞山说每天事那么多,哪有时间记什么同学生日。
戚瑞山:“吃饭吧,菜都凉了。”
薄英英耸耸肩,不再开口了。
……
三楼,戚白听见薄英英敲门说把吃的放在门口了,但他没理。
这是戚白的房间,属于他的生活痕迹很重:
墙上贴着他画风稚嫩的练习画、书桌角是他小学手欠用水果刀削掉的、墙面那些五颜六色的斑驳是他学画时弄上的、篮球在墙角落了灰,打开落地大衣柜,里面还挂着他的高中校服……
他在夏城生活了好多年,在这间房里度过了他的小学、初中、高中。
最开始的两年生活有多美好平静,现在的戚白就有多厌恶这个家。
要不是……他不会踏入这个连空气都令人作呕的房子。
戚白一觉睡到天明,再开门时走廊的杂物垃圾都被清走了,门边用托盘放着盒牛奶一块面包。
一眼扫过,戚白抬脚下楼。
客厅内,戚瑞山见戚白又要出门,问:“才回来你又要死哪儿去?”
戚白面无表情回:“死你看不见的地方。”
戚瑞山闻言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你是要气死我吗?”
薄英英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帮腔:“后天就是你奶奶的冥寿,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亲戚上门,小白你现在出去做什么?”
回答薄英英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响,窗户都跟着晃了晃。
薄英英:“……”
戚瑞山又在骂什么,说自己迟早要被自己儿子气死,戚白唇角一勾,并不放在心上。
要是可以,他也很乐意在奶奶冥寿时把亲爹也送走。
出了小区后,戚白径直打车去了一家桌球馆,他一进门,门边感应到有顾客上门的玩偶双眼闪了闪红光:
“欢迎光临,我亲爱的上帝~”
“……”戚白忍不住吐槽:“什么傻逼词?”
柜台前拿着计算器算账的桌球馆老板一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他这是充分发挥‘顾客就是上帝’的微笑服务宗旨!
哪儿傻逼了?
老板不满抬头,看见自己这位上帝后一愣:
“戚白?”
戚白抬手冲他挥了挥,随后对着不断喊着欢迎上帝光临的玩偶弹了一下,一脸嫌弃:
“陈少角你什么审美?这玩意儿丑死了。”
戚白嫌弃得很明显:“有丑又吵,没上帝投诉它扰民吗?”
陈少角额头一跳:“……没上帝会一直站在门口。”
戚白单手插兜慢悠悠进店,陈少角放下手里的计算器,一脸稀奇:
“稀客啊,白爷您这是终于舍得从南枫市回来看看了?”
陈少角和戚白是初高中同学,两人关系很好,不过和戚白不同,陈少角高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念书,打工攒到钱后开了这家桌球馆,如今已是小陈老板。
陈少角看着戚白的头发,啧啧出声:
“咱们班那些女同学看你现在这模样不得疯?南枫市的水就这么养人吗?”
戚白睨他一眼:“少贫。”
陈少角收敛了脸上玩闹的笑,给他倒杯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戚白:“昨晚。”
陈少角:“在家住的?”
戚白瞧他:“不然?”
陈少角:“你爸看你这头发没疯?”
戚白笑:“那不正好?”
“……”陈少角不太笑得出来,他小心觎着戚白的表情,问:“是为你奶奶冥寿的事回来的?”
戚白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陈少角心道果然:“去年你奶奶的事……你没赶得及回来,我就猜到你今年要回来。”
戚白奶奶去年秋天因病去世,也许是不想耽搁戚白学业,或是其他原因,总之等戚白得到消息时,他奶奶都已经发丧了。
从小到大,从一而终对戚白好的人,奶奶算一个。
事后戚白难得主动打电话给戚瑞山,愤怒质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早告诉他。
结果戚瑞山说他几年不回来,还以为戚白早把这个家忘了。
又说就戚白那狗脾气,回来说不定又要闹,会扰了灵堂清静,所以干脆不告诉他。
不管哪个理由,在戚白听来都一样可笑。
戚白看陈少角,一脸费解:“好好的人被他气得一病不起,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脸皮如此之厚的?”
这话陈少角没法接。
他知道戚白心中有怨有怒,也清楚其中缘由,戚白家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所以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
言语太过苍白,不管是劝慰还是附和帮着骂戚瑞山,都不能消解戚白心中的怨恨憎恶。
好在戚白很快从情绪抽身,被陈少角拉着去打台球。
两个人没劲,陈少角说有几个同学如今也在夏城发展,要不要叫上哥几个一起,晚上聚聚喝两口。
戚白的确好久没回来,点头同意了。
陈少角便在群里吆喝了一声,沉寂许久、只有逢年过节热闹些的同学群立马活了过来,好几个都说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