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
里边还得掺两勺狗粮,林方歧想了想,又往里加了个水煮蛋,齐活儿以后林方歧却没有直接喂过去,想得容易,但真让他去打开那扇门还是有不小的难度,把碗放在桌上,林方歧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动,就在僵持中,他突然瞥眼发现身侧的充电线,林方歧眼睛一亮。
他打开软件叫了个闪送,在备注里加了一条需要帮忙喂狗,可以加费用。
单子刚下,没多久就被接单了,林方歧看了眼骑手到达的时间,和他预计的差不了多少。
墩墩的嚎叫声已经变成了呜咽的声响,听上去挺委屈,林方歧听了半天,决定给它解解馋,他抓了一块肉,走到阳台门边,大腿抵着门,轻轻转动门锁,林方歧把门敞了一条缝想把肉丢进去,结果门刚打开,墩墩就听见动静,它跑来一个飞扑,门一重,下一秒湿濡的舌尖舔过林方歧的手指,犬齿轻擦过皮肉,墩墩咬走了他手上的肉块。
“我!操——!”林方歧眼一下瞪大缩回手,墩墩还想吃,林方歧却更快一步,用僵硬的腿膝把门给关上了。
心脏瞬间跟要跳出来一样,在胸腔炸裂,林方歧腿有点软,额头上都冒汗了。
他用力搓了搓手,把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压下去。
“操——”
狼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错误,路越凛习惯跟它互动,林方歧把门关紧,又将闩锁也插上,他洗了个手坐回沙发,神色木然,决定在闪送骑手来之前,不会再碰那扇门一次。
第27章 变故在一瞬间
手机响了两声,林方歧闭上眼镇定许久打开,消息是路越凛发来的。
。:什么都不用放,白水煮就行了
。:厨房有个手动的搅机,能把肉块分成肉丝,你懒得弄就直接整块丢给它,没那么精贵
林方歧煮完直接拿刀切的,他又想起外面那只狗,那么大一块,说叼就叼了。
。:喂得顺利吗
。:如果不行,我就找其他人喂
恰逢此时,门铃响起,林方歧确定是那位闪送到了,他站起身飞快回复。
止支:行
止支:怎么不行
林方歧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穿着红色Polo衫的中年男人探进一个头。
“送充电器到住院部,是你下的单子是吧?”男人盯着林方歧,他头发汗湿了,眉很浓,吊梢眼,眼下又很重的青影,肩上搭了一块灰霭霭的毛巾。
林方歧开门时能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热气,还有空气中浮动的汗味。
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林方歧把路越凛的充电器拿给他,“你看到我备注了吧?我需要你帮忙喂一下狗。”
“看见了看见了,这个狗它是在哪儿?”男人那毛巾擦了擦流到下颚的汗,吸了吸鼻子。
“就在屋里,阳台。”林方歧让开门,示意男人先进屋。
中年男脸上的表情变幻几下,他皱着眉,声调高扬,狐疑问:“家里?”
他显然不太清楚多此一举让个外人来帮忙喂狗是个什么行为。
“我有点怕狗。”林方歧只能解释一句让自己的行为显得不那么傻缺。
“哦,这样啊,”男人点了点头,脑子没太转过弯,道:“怕还养啊?”
“不是我的。”林方歧又说。
一通解释,这下男人是真明白了缘由,他走到阳台门边,脸贴到玻璃上看了一眼,看见了双耳高竖的墩墩。
“嚯!狼啊!”男人往后仰了仰面,颇为惊诧。
“养那玩意儿违法,”林方歧把小苏拆开,抽了一根递给男人,“这是狼犬,不是狼。”
“也凶性吧?”男人没跟他客气,接过夹在耳上。
“不凶,就是我有阴影,怕狗。”林方歧担心再把面前这位救星给吓走,那就真得硬着头皮顶上了。
“行,”男人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他搓了搓后脑,说:“那备注上的费用,是怎么个算法呢?”
“我多给你五十。”林方歧说。
“那行,”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牙,“那行!”
“喂的东西在这儿,就这一碗,倒它盆里就行了。”林方歧把准备好的大餐递给男人,男人抬手接过。
“诶,有肉有水果的,吃得比我还好!”男人瞄一眼说。
林方歧干笑两声,从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嘬嘬嘬——”男人靠近阳台门,对着墩墩唤了两声,嗅到陌生人的气味,它不安地走动,墩墩从男人进屋开始,情绪就变得很焦躁,时不时地叫两声。
“小伙儿,这棍借我使使吧,你看它老冲我叫,这要是扑出来那可不行。”
“别,它应该不会。”
林方歧走近,透过门,他看见墩墩的眼睛。
“墩墩,”林方歧学着路越凛的方式叫它,“坐!”
墩墩晃着尾巴,没有理他。
它头转到另一面儿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男人把门用力拉开,把狗粮给倒进了它碗里。
墩墩看着打开的门,并没有要窜出去的意思,只是前爪刨着地冲男人低吼,男人松懈下去,盯着狼犬。
“这狗养在城里真是精贵,还敢冲人吼,搁老家早拿这玩意儿打断它的腿了!”男人调笑着拿来一米长的棍棒,林方歧认出那是个伸缩钓鱼竿。
“嗯,谢谢师傅啊。”林方歧想把门拉上,谁料男人起了逗乐的心,拿棍子冲墩墩舞了舞,原本就精神紧张的狼犬此时突然被激怒,变故就在一瞬间,它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门扑来,男人脸上悠闲的表情骤变,他手一松后仰瘫软倒在地,门登时被墩墩撞开,整个身子猛跳到男人身上。
“啊!啊——!”男人大叫,棍子瞬间就舞了出去。
林方歧脑袋“嗡”地一声,他不知哪根筋临时错位,就这么扑了上去。
“墩墩!别咬!”林方歧手一挡,横棍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腕骨上,林方歧痛哼一声。
发现他挡在面前,发怒的墩墩骤然歇了劲儿。
“墩墩!坐!”林方歧单手撑在木地板上,右手像是被打废了一样,连着脑仁都在疼,身子半截在地上,半跪着林方歧不比狼犬高处太多,哈着气的狼犬就在林方歧面前,他咬着后槽牙,才挡着没移开。
“艹!艹这个狗东西!”一击不重,男人被吓了个半死,他在林方歧的保护下双手往后撑退着走,终于退到了安全位置,他根本没回头看,更没惦记起林方歧下单的缘由,他跑到门边一把门拉开就跑了,边往下跑边喊这栋楼有只疯狗。
声音逐渐远去,直到人声越来越小,林方歧身体僵硬,已经挪不开一步,墩墩却在门关上了换成了坐姿,它歪着头打量林方歧,林方歧一动不动。
他眨眨眼,眼前好像是幻觉。
林方歧从小就不是个合群的孩子,在他十岁以前,他几乎是一个被集体排挤的边缘人。
得到家里长辈的爱,但从未在林文博那儿获得认可,林方歧转入校园后讨好的角色就变成了老师,但由于他几乎不和班里的人交好,所以他成为了所有人口中的“告密者”,一切的归因都只是因为林方歧和老师走得最近。
林方歧在学校的处境很是艰难,直到一次少年集训营,原本任务是照顾奶狗的小孩儿们一时兴起决定偷偷去看成年犬,只有林方歧一个人想留下,但他留下就意味着他一定会告密,所以林方歧也被一并带走,他抱着奶狗,完全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会被狗群针对,他站在队伍最末尾看着所有人隔着小笼通道看成年犬,小孩儿热情高涨,直到不知犬被谁激怒,其中一只开始对笼子扑打,所有人全吓跑了,林方歧跟着一起跑,门却被跑在前面的人关上。
“告状精!你就在里面!”
“快打开吧。”
“他是告状精,我不打开。”
犬吠似乎是会蔓延的,大型犬扑笼的动作在年幼的林方歧看来简直不亚于猛虎。
“他太坏了,别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