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
他头发有些过长了,还柔顺得不可思议,这才给了卷进接合处的机会。
“好了没?”林方歧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脖子都要僵了。
“没有。”路越凛慢吞吞地将他的头发一点一点从接合处拉出。
“看得见吗?”林方歧完好的左手在桌面拍了拍,摸索着去探,道:“把手机灯打开。”
“不用。”路越凛说。
将缠绕的地方慢慢解开,路越凛将接合处绷出一个可以活动的小口。
“有剪刀吗?”林方歧不耐烦,道:“直接剪了吧。”
“只有给墩墩剪指甲的剪刀。”
林方歧诡异地沉默了。
就在他试图提出一些新的意见时,路越凛松开他的头发,将耳机拎了起来。
“好了。”路越凛道。
林方歧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抬起头来。
掉在地上的花盆碎了一地的陶瓷片,土堆砸开,林方歧有些头疼。
他看了看右手上的水珠,这才注意到窗外下起了雨,雨丝顺着打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将窗户关上,窗外的雨声也阻隔在外,林方歧起身去开了灯,路越凛站在他房间,原本并不感觉狭小的空间一下变得拥挤起来,林方歧看了看床,早先躺在那儿的狼犬已经不见了踪影,被套换了一个,此时有棱有角地被叠放在床上。
“……谢谢啊。”林方歧干巴巴地说。
“嗯,”路越凛道:“不客气。”
林方歧挠了挠头,“你叠这么好干嘛?我拆开也不能还原了。”
“习惯。”路越凛看着地上的狼藉,林方歧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下去。
看着被折腾的花,林方歧挠了挠头,“到明天应该不会死吧,我明天出去买个新盆。”
“不用,家里有。”路越凛离开了房间出去拿陶盆,林方歧盯着地上的碎片看了几眼,头皮残留余痛一般,他伸手揉了揉,又觉得动作诡异,看着躺在键盘上的耳机就一阵火大,将它丢到了柜子最深处。
把破碎的陶瓷片一点一点丢进垃圾桶里,路越凛已经带着新的陶盆回来了,还顺手带来了扫把。
“我来吧——”林方歧话刚出口,路越凛就把手上的东西转递给林方歧。
林方歧一顿,瞬间不太想接手了。
路越凛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上火,林方歧忍了一阵,蹲下身将可怜的植物移进新盆。
“捧点儿土进去。”路越凛站着指挥。
“知道了。”林方歧恶声恶气答。
低头时前方的刘海耷拉下来,林方歧偏了偏头,手上带土又不好弄,他一晚上被头发折磨,顿时生起了剪头发的想法。
“附近有理发店吗?”林方歧把土一点儿一点儿捧进盆里。
路越凛道:“六百米开外有一家。”
“地图上能搜到吗?”林方歧问。
“能。”
林方歧说干就干,把土捧完后拍了拍手上的浮灰,掏出手机在地图上开始搜索,果然找到了路越凛所说的那家理发店。
“怎么评分才两分?”
“因为剪得很烂。”路越凛如实评价。
“除了给狗剪指刀的以外,有没有其他剪刀?”
“你自己剪?”路越凛挑眉。
“不难吧?”林方歧道:“我就剪短一点儿。”
“有推子。”路越凛道。
“推子?”
“能给你剃成光头那种。”
“……神经病。”
第37章 那你报警吧
路越凛再出去的时候,林方歧以为他真要拿回来一个推子,他跟出去,捂着脑袋誓死捍卫自己的头发,道:“我不推。”
路越凛应也没应,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储物箱。
柜子里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收纳得很整齐,大概是路越凛怕忘了自己存放的东西,所以每个箱子上都贴了一张便利贴,林方歧跟在他身后,清晰地看见便签上写着“理发”两个字。
林方歧抬了抬眉,看着路越凛将储物箱打开,他震惊地发现,里面的家伙事儿居然还挺齐全。
推子、剪刀、两把梳子,甚至还有剪发用的围布和夹子。
“看不出来啊。”林方歧憋了一会儿只憋出这一句话。
“看不出来什么?”路越凛笑了笑。
“你还会这个。”林方歧盯着他手上的剪子,道:“有营业执照吗?在你这儿剪完我不会想报警吧。”
“那你报警吧。”路越凛将储物箱摆在茶几上。
路越凛这话让林方歧迟疑了一阵儿,路越凛抱臂盯着他。
“剪不剪?”
“能剪好吗?”林方歧犹豫。
“凑活看。”路越凛道。
林方歧:……
“算了算了,来吧。”林方歧破罐子破摔,道:“剪短一点就行,别给我推,推子拿远点儿,敢推我头发,我跟你拼命。”
路越凛拿着推子笑了笑,手上的推子就被林方歧夺了过去。
“剪一厘米差不多了,最多两厘米。”林方歧比了一下头发的长度,路越凛抖开围布时,他还是不太放心,决心放弃,“得了,我明天去理发店——”
路越凛双臂压下,林方歧肩膀一重,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围布绕过林方歧胸前系到颈后,路越凛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草。”
林方歧略有些无语,“后半句是这么用的吗?”
“活学活用。”
偏长的发丝被压在围布下,又被路越凛用手指拨弄出来,林方歧面前是个黑黢黢的电视屏,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想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监工都当不了。
“……你能给我拿个镜子吗?”林方歧想挣扎一下。
下一秒,遥控器就被路越凛塞进了他的手中。
“开电视吧,别想着你在剪头发。”
林方歧:……
路越凛拿梳子将林方歧的头发梳顺,林方歧盯着虚空,细微的触感一直从身后传来,没有旁的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好像身体的一切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林方歧察觉自己对路越凛给予的关注太多,于是手一动,还是将电视打开来。
林方歧一边换台,一边想起什么,问:“那条狗呢?关你房间去了?”
“喏。”路越凛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方歧看到了趴在阳台门上往里探看的墩墩。
它那架势实在有点儿铁窗泪,林方歧笑了笑。
“你怎么不把它关进你房间?”林方歧问。
“我不想一晚上换两个被套。”路越凛道。
他边说着,林方歧便听见一阵“咔嚓”的声响,路越凛悄无声息,居然已经开始剪了。
“别超过两厘米。”林方歧道。
“你出门不都戴着帽子?怕什么。”路越凛道。
林方歧:……
他作势要走,又被路越凛按了回去。
“放心吧,能剪好。”路越凛说:“我以前经常剪。”
“你还干过理发……?”林方歧不太相信。
“没干过,自学成才。”路越凛道。
林方歧对路越凛的“自学成才”表示非常怀疑。
但路越凛动静很快,剪刀唰唰唰,两人交谈这会儿功夫,他已经剪了好几撮。
“我只有一个要求。”林方歧道。
“什么要求?”路越凛笑:“剪掉的长度不超过两厘米?”
“起码让我明天能出门。”林方歧道。
“明天有约?”路越凛挑起一撮发丝斜着剪掉。
林方歧在电影频道停下,“你怎么这么八卦。”
“上次放你鸽子那位?”
林方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