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
口口声声说深爱自己,可自己是被分手的那一个,也是分手后等他回头的那一个。
在他离开北城那天,最后一次看向机场大厅时,在被帅哥当众表白时,在做实验遇到难题崩溃大哭时,他想看到的只有这张脸。
他愿意为了贺晏臻放下对梁老师的感激和对米忠军的恨,哪怕放下的不彻底,余生都要被这两者折磨,他也愿意换来贺晏臻。
可五年了……贺晏臻从来没有出现过。
何意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被欺骗着,他知道梁老师更喜欢米辂。那会不会贺晏臻内心也会在意米辂?哪怕只有一点点?
那两家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不出现,人家两个大概率是要结亲的。
他内心怨愤,又颓然,幸好多年压制成了习惯,不至于流露出来丢人现眼。
“她摔得不严重,现在在家躺着养伤。”贺晏臻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出何意仍然在意梁老师,于是轻声道,“她也的确很挂念你,怕你怪她。”
以梁老师的性格,道歉太假,只能这样委婉地表示她知道自己错怪了何意。贺晏臻小心地模仿。
他知道这是何意的心结。
窗外车水马龙,有浅浅灯影。何意微微怔住,随后偏过了脸,看着窗外。
贺晏臻看到他眼眶发红,随后豆大的泪珠滚落,沿着面颊滴进领口里。他却仍倔强地咬紧下唇,下巴颏绷紧,抑制着委屈。
贺晏臻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何意很快平复下来,终于出声:“我不怪她。那是我应得的。”
“何意……”贺晏臻迟疑。
“你以后不会来打扰我吧?我对梁老师有愧,但我没打算回去,也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何意悄悄拭去眼角的泪。他庆幸贺晏臻没看到,又怕自己止不住情绪,立刻道,“我要下车,就到这吧。”
车子停下,何意打开车门,落荒而逃。
贺晏臻看着何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半天后舒出长长的一口气,他将车停在路边,又拿出手机。
那条没回复的信息被他点开,贺晏臻这次没有犹豫,发送回复:“……妈,我也希望你们在那边定居。”
一辈人有一辈人的恩怨,一切止步于此,刚刚好。
第104章
周昀在酒店等了半天, 直到半夜也没见贺晏臻回来。翌日一早,他倒是在大堂看了邹律师。
周昀惊异,出于同事间的礼节仍是跟邹律师打了个招呼。
邹律师冲他笑笑, 神色却有几分疲弱:“听说贺律师回北城了, 是真的吗?”
周昀身形一顿,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没走对吗?”邹律师的眼睛亮起, 神色立即舒展开一些, “我就说怎么会……”
周昀看他说话没头没尾,正要说话,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昨天贺晏臻可能彻夜未归。
“谁跟你说他回北城了?”周昀诧异地看过去。
邹律师道:“律所的同事。”却不肯说具体是谁。
周昀哦了一声,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可记得贺晏臻来的时候, 明明行程还算保密,这位也能一路追上飞机。看来表面上文弱可欺,在律所多年没有进步的人, 实际上也自有手段。
周昀没有看轻邹律师的意思,但也不想跟这人多接触。
因而他虽然猜到了对方的消息可能是真的,他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开后给贺晏臻发了一条信息。
——
贺晏臻的确回了北城一趟。
昨晚他送何意回到家后,在车里抽了根烟,随即便下定了决心回来一趟,当晚买了机票回到北城。
抵达北城机场时已经是凌晨一点,贺晏臻在酒店休息了一会儿, 天刚亮便又打车回了家。
到家时,阿姨还没来,梁老师看到他突然出现很是意外:“你回来了?一会儿还出去吗?”
贺晏臻嗯了一声, 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里:“我回来拿个东西。一会儿就走。”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得不多了, 他很少回来住, 原来的书桌椅和学习资料都已经卖的卖扔的扔。唯有一个简单的保险箱放在床头上。
贺晏臻打开锁,里面是整齐摆放的一叠证书和资料。
他从中抽出A大的毕业证,将里面夹着的一张橘色便签纸小心地拿下来,放进随身钱包。又拿出一沓资料,转身去了书房。
梁老师看他忙进忙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跟着走到了书房门口。
打印机嗡嗡声响着,贺晏臻左手扶在机器上,看着复印的资料微微愣神。
梁老师默然站立片刻,终究忍不住问:“晏臻,你昨天发的信息是认真的吗?你也希望我走?”
贺晏臻愣了下,没有回头。
“是的。那边环境好。”他仍是看着打印机,“我爸也需要你。他的工作重心都在那边,年年来回奔波也不容易。”
“可我更想在你身边。”梁老师叹了口气,“妈妈想留在北城看着你。”
材料很快复印完毕,机器声停止,室内忽然变得安静。
贺晏臻顿了顿,这次转过了脸,对她说:“我正打算离开北城,换个地方生活。”
“你说什么?”
“等我做完手里的几个项目,我会向律所提出辞职。”
“……去哪儿?”
“自由一点的地方。”贺晏臻表情平静,仿佛说的不是事关前途的决定,而是在选择去哪儿游玩,“随意看看,但肯定不会跟你和我爸同城。”
梁老师倒吸一口气,脸颊变得僵硬起来。
自从那次她跟贺晏臻聊过之后,母子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又似乎没有。
其实算起来,这几年里贺晏臻一共回家了多少次?他除了春节会在家过夜,其他时间恨不得不跟父母见面的。
“你还是怨我的吧?”梁老师忽然问,“是不是只有我把何意请回来,你才肯原谅我,认我这个母亲?”
“不,不是的。”贺晏臻道,“妈,人和人的缘分是有限的。你跟何意之间的已经用尽了,我宁愿你们再也不要见面。”
“那我们母子缘分呢?”
贺晏臻低头将资料装入文件袋,从梁老师身边走过时,他顿一顿,答,“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活。当然,我将来会养你们老。”
梁老师:“……”
言外之意,贺爸爸和梁老师正是壮年,在他们成为老年人,需要子女尽孝前,贺晏臻不想也不会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他甚至不打算让父母了解自己的生活。
“请保重。”贺晏臻站定,认真道,“我以后会去看你们的,一路平安。”
贺晏臻带着自己取到的东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S市。
这一路奔波已经是疲惫至极,却仍是回了酒店先洗漱换衣服,以免在何意面前形象不佳。
周昀在酒店等了一上午,见到他的时候几乎傻眼:“你是不是疯了,来回八个小时的飞机,你不吃不睡就为了回去拿点东西?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让你不要命?”
他们律所的工作强度本来就很逆天,是业内戏称的濒死模式,日常就是熬大夜,忙起来几十个小时不合眼也是有的。所有离开律所的无一不是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哪天猝死。
贺晏臻这几年几乎不休假,这次难得休息,却又作死的坐红眼航班回去,拿了东西再搭乘最早的班机回来,比他这个出差的还累。
贺晏臻摆摆手,对发小道:“你帮我确认下何意的医院和科室,问下他今天上不上班。”
“你还要去找何意?晚一天去他又不会跑。”周昀没好气,说完突然想起早上的事情,幸灾乐祸道,“再说你还有个邹律师呢,今天都来酒店堵你了。”
贺晏臻没理,径直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时,周昀已经问好了何意的信息,并一脸探究地看着贺晏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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