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
大门外突然传来电梯到达楼层的报告声。
何意心里一惊,心里暗恼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关键时刻来了呢!再看王越,果然脸色微变,立刻打住了话头,只涨红了脸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何意也一脸不忿的样子,转身背对着门口。他的脸色不好看,其中有做戏的成分,也有一部分是真实感情——原来米忠军差点栽过?王董给他介绍了什么人摆平?这事儿还能翻出来吗?另外他一直压抑着没问的,别人为什么都觉得贺晏臻是米辂的男朋友,那个姓罗的又是谁?原来他们都认识?
何意一想到米忠军的事情便又喜又惊,想到贺晏臻时不免又疑又惧。他的脑子被这些事情挤满,胸口一度喘不过气,如游魂般迷迷糊糊回到米家,进门时后背上全是汗。
做饭阿姨见他这样吓了一跳,扶着何意上了楼。
当天夜里,何意便发起了烧。
他难受地睡不着,迷迷糊糊地自己摸着额头,时而觉得冰凉,时而又觉得滚烫。他想起高中时也有这样的经历,似乎是在一次假期里,同学们都回家了,宿管员也已经放假。何意申请住校后,宿舍楼里便只有他自己。
那次似乎是因为他淋了雨,加上本来体质就弱,因此半夜开始发烧。何意当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只觉呼吸困难,他翻过身不停地呕吐,胃里的东西吐光了,肠胃又开始痉挛。
后来他挣扎着起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又从同学的柜子里找出感冒药,胡乱的塞了一把。上铺爬不上去,便在下铺一躺。
幸好第二天稀里糊涂退了烧,何意被吓得不轻,起床后先去去外面的药店买了几样药品,回来后将舍友的药补齐,剩下的放自己床头上。
他喜欢的男生便是那时出现的,对方正好回宿舍楼住了几天,何意虽然一直没跟对方说话,但总觉得身边终于有人陪伴了,不必担心会孤独的死去。
沉闷的悲伤突如其来地淹没了这方空间,恍惚中,陪伴他的男生抬起来,却是一张熟悉的脸。何意努力的辨认着,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贺晏臻吗?
那个青春的、帅气的、如年轻神祇般赠与他轻吻,却又被许多人争夺注视的贺晏臻。何意突然悲从中来,难过的情绪穿透胸腔,他嚎啕大哭起来。
米忠军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事,这天起夜,听到楼下有哭声时身后先是惊出一身汗。等分辨出声音从何意的卧室传出来时,他顿时怒从心起,心中大骂“晦气”,不假思索地下了楼。
这座房子的房间都是密码门,米忠军压着火气输入密码,推门进去时,何意的哭声却已经歇了。
空调的冷气让米忠军打了个哆嗦,他打开夜灯,看到何意显然是做了噩梦,此时胸膛一抽一抽的,脸色红得不正常,睫毛和短发都湿哒哒地糊在脸上。
米忠军皱着眉要摇醒他,伸手过去时,心里却突然一动,鬼使神差地把何意脸上的头发往上捋了捋。
夜灯的光线稍弱,少年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上面挂满了泪水。然而那眉眼和鼻子却像极了年轻时的米忠军。
米忠军愣了下,不由站远了一点打量。米辂长得好看,但应了那句“女肖父,儿肖母”,那张脸上一看就是孙雪柔地翻版。
而何意却跟他年轻时却有五六分像。米忠军当初年纪轻轻能爬那么快,有小半功劳要归于他当时的俊俏外表。
人到中年后,钱财都已经是不需要讨论的话题了。饭局上,大家除了比谁的命长便是比谁的孩子出息。米辂的艺术院校虽然也是好学校,但到底跟A大没法比。更何况何意是医学生,说起来多少也算子承父业……
米忠军越看何意越觉得像自己,再想当年大师指点,说长子克父,或有刑灾。如今自己已经顺利下海,正当经营,先前的几处关系维护的也不错……想来是何意改姓之后,局面已解。
怪不得年前去庙里算卦时,抽出来的是上上签,如此一想,自己可不正是有如天助嘛。
——
何意被人拍醒,他迷瞪着睁眼,发现嘴边递过来一杯温水和一粒药品。再往床边看,不由惊讶地喊:“爸?”
米忠军“嗯”了一声,心想这小子很少喊我,看来今天脆弱了。
他示意何意把药吃了,语气温和道:“你发烧了,先吃上药。刚刚做噩梦了?”
何意坐起来,仰头把药吃了,垂着眼小声道:“嗯,梦见人贩子把我抓走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到处找你跟我妈……”
“这倒是个吉梦,要么预示着你成绩不错,要么就是最近会结交好朋友。”米忠军却很当真,见何意目露惊讶,难得地笑了下,“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多看看周易八卦,和周公解梦这些。老周家的人还是很厉害啊。”
何意被米忠军的迷信以及“老周家”三个字给彻底震惊,他猛掐自己一把,顺利地把话题扯到了王越身上。
“好朋友是指王越吗?可我今天刚跟他吵了架,当时就是话赶话地急眼了……这样的话,是要我先服软吗?””何意自言自语地分析了一下,又犹豫地看向米忠军,“要不,爸,你帮我攒个局?我怕到时候王越不给面子。”
儿子眼中满是孺慕之情,三言两语也都说在了米忠军的心坎上。
米忠军的烦躁稍退,笑道,“好说,等你感冒好了,我约你王叔叔吃个饭,带上王越,你俩喝顿酒就好了。”
——
何意这次感冒,拖了足足四五天才好。
米忠军白天碍于孙雪柔,并不敢多问什么,倒是暗地里嘱咐做饭阿姨单独给何意准备点清淡营养的病号饭。
孙雪柔哪能看不出猫腻,每天米忠军一走,她就阴阳怪气地发脾气,想逼着何意自己从这搬出去。
何意在米忠军前演戏演得辛苦,米忠军不在家里,他也懒得打理孙雪柔,干脆完全忽略她。只跟甄凯楠以及“God”说了自己的进展。
God一直没有回复,倒是甄凯楠立刻给他回了微信电话。
何意抱着热水杯,接通之后立马愣了。
电话那边的人竟然是史宁。
“你刚发的是什么意思?那边还真知道你爸的情况?”史宁完全没意识到他用错了号码,只着急问何意,“这么看来,那个网友提供的消息的确管用?”
何意看了看手机,微信头像的确是甄凯楠的,又把听筒贴在耳朵上,恍恍惚惚得“嗯”了一声。
史宁说:“说真的,你就没怀疑过God的身份?跟一家医院有关联的医药公司有很多家,他们就是给回扣也是隐蔽的,别人都捂着还来不及,God只是个网友,他怎么知道这么确切的消息的?”
何意忍着心里的疑惑,先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加他的时候,他曾说过家里跟这个行业有关系。”
史宁:“那你就不怕这里面有猫腻?”
“什么猫腻呢?”何意对God只有感激,想了想问,“你是说怕他是王家或者我爸的竞争对手,故意利用我当枪使?”
“我也不知道,”史宁纠结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这事儿太巧了,怕你有风险。”
史宁一直不太赞同何意这样做,何意辛辛苦苦考到A大,应当有自己的理想和事业,把精力用在这种事情上总让人觉得可惜。
“听老大说你们开学后就去S市实习?”史宁问。
何意“嗯”了一声。
“那你要不要试着忽略这些,只专心自己的学业。”史宁道,“去年的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说你只想远离他们,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去年的暑假里,何意在贺晏臻的升学宴上遇到了孙雪柔和米辂,崩溃地逃离。
史宁当时提前回校,跟他在宿舍的阳台上谈心,俩人彼此交换了自己的秘密和愿望。可现在时隔一年,何意却又对自己当时的愿望产生了怀疑。
“现在的机会很难得。”何意说,“我能感觉出来,他正在慢慢接受我。”
“你自己的感觉呢?这是你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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