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少觉得这不好笑
那这就过分了。路少延正要说带妹妹出去逛逛,实则是买冰激凌去——顺便他还能逃避这尴尬饭局——孟啸春在旁边用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她体寒,肠胃不好,吃冰容易腹泻。”
路少延和妹妹:“……”
兄妹二人都默默地用不友善的眼神看他。
周天无奈道:“你歪脑筋动到你哥身上去了……小延别理她,她确实不能吃冰的,尤其最近这天气,她稍微吃凉点儿就要去医院了。”
还好小孟说出来了,不然等会儿真出了事儿,既女儿受罪,小延还得尴尬一场。
不吃多了不就没事了?但这话路少延没说,毕竟他跟她不是完全的亲兄妹,当然是人家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路少延只好点点头。
小孩儿想不到那么多,虽然她知道自己和哥哥不是一个爸爸,但家里人没跟她特别区分过这个,在她看来,哥哥就是哥哥。
她想吃冰激凌,保姆不让,就找妈妈,妈妈不让,就找爸爸,爸爸也不让,就找姥姥姥爷爷爷奶奶,他们都不让,她就找哥哥。
根据她的经验,她有什么事儿要做,只要一提哥哥,大人们的同意率就会高很多。
比如,平时到时间就会要她上床睡觉,哪怕是过年过节都这样,但只要哥哥在,她说找哥哥玩,大人们就会破例同意她晚睡。
可今天哥哥这条路也走不通了,她的梦想破灭了,小小的身躯实在是无法承担这巨大的痛苦,顿时垮下脸,嘴巴撅得老高,抱着哥哥的手臂直跺脚。
“我好听话的,我又考了第一名,我今天还练了两个小时钢琴,连电视都没看,还把作业写完了,还多背了两首诗……但是连冰激凌都不能吃!我都没找你们,我哥都答应了,你们不让他给我买!呜呜呜!”
路少延:“……”
这真的很惨!听得他都好心酸!他今天除了上课,啥正事儿都没干,甚至上课还偷偷地玩手机了……刚还自由地吃了1.5袋冰球呢!
但他不方便发表意见,只能沉默地抚摸美强惨妹妹的小辫子。
周天哭笑不得,跟女儿商量:“吃别的好不好?吃蛋糕?羊肉串?麻辣烫?”
反正不是冰的就行。
小孩儿盘算了一下,不哭了,噘着嘴点头,但心里还是不高兴着呢,不让爸爸抱,扭了扭躲开,死死抱住哥哥的手。
周天看她这么黏哥哥,就顺势说:“那,小延你带妹妹去楼下对面那边有蛋糕店……行吗?”
当然行!路少延迫不及待地起身就要走,却听到他妈发出令他窒息的声音:“周天你跟他们一起去吧,顺便去车上给我拿下披肩,我肩膀有点冷了。”
你冷你调空调啊!路少延急了,但急也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自己笑:“走吧,小延。”
你自己带你女儿去买是会怎样!路少延假笑着站起身,牵着妹妹朝门口走了两步,停下,回头看座位上纹丝不动的孟啸春,撒开妹妹的手,蹭蹭蹭快步走过去,戳孟啸春的肩膀:“孟啸春,你跟我一起去吧?”
这孩子的脑瓜是真不灵光,这都看不出来,你妈连我都叫走了,就是为了跟小孟单独说话吗?
周天默然地叹了声气,低声说:“小孟是客人,让他吃饭吧,咱们去。”
我不想跟你独处啊!好尴尬啊!路少延使劲儿扯孟啸春的衣领,咬着牙说:“起来啊!你屁股黏椅子上了啊?”
虽然早就接受了现实,但路黎芝每每看到大儿子这样子还是会很头疼,她只能直接说:“我有话和啸春单独说,你跟爸爸带妹妹下去买东西。”
听她替自己认周天这个继父,路少延浑身都不自在,他好多年没叫过“爸爸”这个称呼了,挺反感这个词儿的。
但话到这份上了,他只好松开孟啸春,飞快地牵着妹妹出去了。
那三人出去后,路黎芝看着门阖上,目光缓慢地移到孟啸春身上,和气地问:“最近,毕安邰那边,没人找你的麻烦吧?”
孟啸春没看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筷,背脊挺得笔直,摇了摇头。
“阿姨问你个事儿啊,”路黎芝停了下,说,“最近有些闲话,说你跟小延……当然,你们年轻人现在开这种玩笑的很多,你周叔叔都有同性‘CP’。我只是问问。为人父母,难免多操些心,尤其是小孩儿不太聪明的情况下。”
孟啸春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她。
随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路黎芝的笑容渐渐地淡了,眼神渐渐地冷了,心也一样。
终于,她忍不住了,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问:“所以,毕安邰那次的事,是你故意的,对吗?你故意给他机会,让他去‘英雄救美’。”
孟啸春依旧不动也不言语。
路黎芝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她现在很想把这个桌子掀了,把能抓到手里的东西都抓过来砸孟啸春脸上去。
但理智告诉她这无济于事,甚至可能把路少延推得离她更远、而离孟啸春更近。
她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她想过孟啸春会有朝一日利用路少延或陷害路少延,或别的什么,唯独没想过孟啸春他——他居然——
毕安邰跟她说的时候,她不信,但总归还是要查证一下,这一查……
孟啸春终于说话了。他反问:“我怎么知道毕安邰会在那天晚上出现、对我那么做?又怎么知道路少延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离学校很远的同一地点?而且,我直播和签公司都是为了筹钱治我奶奶,医院有病历,不是我造假。”
路黎芝睁开眼睛看着他,忍耐着怒气一句句揭穿他:“你不需要知道毕安邰要那么做,你只要知道那天晚上Allen叫你去陪局,肯定不是单纯的局。你怎么让路少延也出现在那,我不知道,但这对你来说肯定不是难事。你随便编个理由,哪怕只说你被逼陪酒,让他救你,他也肯定二话不说就去。至于你奶奶,她是真的生病了,但这和你利用这个机会在路少延面前博同情不冲突。”
孟啸春又不说话了。
路黎芝等了一会儿,说:“我本来想今天先探探小延的口风,但你既然一起来了,我就不另外找时间了。”停了下,明明白白地说,“小延他喜欢女人、男人或者什么人,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你。啸春,你的心机太深了,没人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感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小延下手,但我不相信你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他没有自保的能力,在你的身边太危险了,如果哪天你想他死,你就是当着他的面把毒药放到他牛奶里,跟他说那只是钙片,他也会相信,会乖乖地喝下去。”
孟啸春抬眼看着她,问:“我为什么要伤害他?”
“我不知道,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路黎芝与他对视,“我说了,没有人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而这就是我不希望你接近路少延的原因。他是笨蛋,就应该待在他笨蛋的舒适圈里,和苟奕、和胡鹏他们玩,不应该和你这种聪明人有太多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
苟奕:3Q,我现在就跟路少绝交。
第43章
孟啸春没有说话, 他一直沉默,并且收回了目光, 垂眸定定地望着桌面上的一道菜, 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精致的偶人,漂亮,但是诡异, 甚至看在路黎芝的眼里冒着森森的鬼气, 有点儿像……日本传说中的可怕妖怪,雪女。
她至今都记忆深刻,当年, 她跟齐览礼离婚前不久,某次见到的画面。
正是那些画面, 孟啸春在她心中的印象从“这个孩子挺孤僻”变成了“他很危险”。
当时,孟啸春的爸爸, 那个叫孟强的中年男人, 送她和齐览礼回家的路上出了个小车祸, 她和齐览礼没事儿, 孟强受了点伤。但孟强说没事儿, 死活不肯去医院, 他俩见他确实神志清醒、没大碍,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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