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少觉得这不好笑
“小延……”周天试图抢救,但两母子谁都不承他这个情。路黎芝冷淡地问他:“听到了?别自以为是了,他不会领你的情,你白做好人。”
路少延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炸毛叫唤:“你干嘛这么说?!”
他本来是想好好儿的,稍微低声下气一点儿也行,他是男的,让让女士多正常的事儿啊……可她一直那样!他也要面子的啊!就单独他俩也就算了,可周天和刘助理都在旁边看着呢!
“我说错了吗?”路黎芝看着他,语气越发强硬,“你根本分不清好赖,跟你亲爸一个样!”
周天听了这话,心中大叫不好,赶紧喝道:“黎芝!”
但已经晚了,路少延都听见了,听得好清楚,一字不落。他顿时神色微变,白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周天忙回头去拉他:“小延,你妈是公司有点事儿,心情正不好……”
路少延用力甩开他,红着眼睛,继续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走了。他不知道前面通往哪儿,反正先走着吧,反正,总要比继续站在这儿强。
他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地跟齐览划清界限,结果,她还是这么认为的。她还是会说:跟你亲爸一个样。
可是,明明旗帜鲜明地讨厌和排斥齐览的人是他,她还跟齐览合作呢。他搞不懂她。她总说他幼稚、不成熟,可成熟到底是什么呢?他真的不懂。
他只知道,她真的不要他了,呜呜呜……
周天不放心继子这样子,想去追,可车里的路黎芝动起了真火,喝令他上车,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上了车。这下子,刘助理没法儿拖延了,只能开车。
周天按了下钮,前后座之间的挡板缓缓升起。
他拉住老婆的手,低声安抚:“你公司的事儿我不懂,也不管,但无论怎么样,你身体要紧,别动肝火,医生的话你自己也都听到了。小延这么大了,年轻人,血气方刚,有些路他非要自己去走,家长也没办法,给他兜着底就是了。”
但凡能兜,她也就兜了,可这回这事儿她就是怕兜不住才这么着急乃至于恼怒!
算了,跟他说不清楚。他作为后爸,算好的了,但到底不是亲生的。但凡这次不是路少延,而是他亲生女儿,她就不信他还能这么冷静地说有些雷就该让孩子自己去踩。
路黎芝心里正烦,把手抽出来,转头看窗外,摆出一副不想理他的架势。
周天没往下说了,改口道:“那先一起去公司吧,我随便找个地儿待着,等你把事儿安排好了,一起回家。”
过了一会儿,路黎芝“嗯”了一声。
……
路少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踉踉跄跄地走,突然撞上了人。
他低着头,哽咽着说了句“对不起”,准备绕道走,却被那人一把拉到了怀里,吓了他一跳,忙用手抵住对方胸膛,匆忙抬头,透过婆娑的泪眼,看到了熟悉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路少延一下子忘了哭,愣愣地问。可能是刚哭得太猛了,他这会儿有点儿懵,脑子里嗡嗡的,胸口闷闷的,很不好受。
“有事找你,你没在,猜你来了这里。”孟啸春说。但这是谎言,他骗了路少延,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手机上时刻留意路少延的方位。
“哦。那你——”路少延正要问他怎么就猜自己来了这里,忽然眼前一黑,脚一软,晕到了孟啸春的怀里。
……
不知过了多久,路少延幽幽转醒。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意识回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地下停车场了,而是在一间多人病房里,手上扎着输液针。
孟啸春坐在床旁的凳子上,一直定定地看着他。见他醒来,起身把床头摇高点,然后扶他坐起个舒服点的姿势,端水给他喝。
不等他问,孟啸春先说:“你这几天没怎么吃饭,睡眠不好,心情差,天气热,背过气去了。”
“……哦。”
孟啸春说:“你不要再不吃饭、不睡觉、心情差。”
这我怎么控制啊?路少延不想说话,就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问:“吊完这瓶就能走了吧?”
孟啸春:“嗯。”
路少延不说话了,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发呆。
孟啸春几番欲言又止。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只有干巴巴的“别难过了”,可这说出来能有什么用?
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路少延不想理自己,不想跟自己说话,也不想听自己说话。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路少延遭遇了这些。
虽然是多人病房,但这会儿只住了路少延,房里只有他俩。他俩都沉默,房里便一片静默。
半晌,孟啸春轻轻地碰了碰路少延打吊针的手。
路少延不解地抬眼看他。
孟啸春抓住了这只手的指尖,没说话,也没做别的动作,就是这么抓着,视线落在针口那儿。
路少延不太懂他的意思,但没说什么,也没问,抬头看了看吊针液还剩一点儿,然后低头,也看着针口那儿。
就这么一直安静到打完,护士过来拆了针,仔细察看了下他的状态,说没事了,可以走了。
……
路少延狠狠地颓废了几天,比前几天的状态更差,但待遇要比前几天好。至少,在吃饭上是这样。
孟啸春会每餐都陪他吃,甚至喂他,非要看着他吃下适量的营养均衡的食物不可。
这些饭菜,都是孟啸春亲手做的。孟啸春居然每天清晨好早就回租屋去开火,做好了带到学校来给路少延。这样子,路少延根本没法儿不吃啊。
他让孟啸春别这么做了,大不了他就吃食堂里的嘛,他吃还不行吗。孟啸春却说:“食堂难吃,所以你吃不下。”
倒不是这个原因……路少延不知道孟啸春是真这么以为还是装傻,他没说破,只说:“那我去吃别的店子嘛,学校里外这么多店。”
“都难吃。”孟啸春毫不犹豫地打地图炮。
路少延被他弄笑了:“就你做的最好吃是吗?”
“是。”孟啸春平静地承认。
路少延顿时嘘他两声,还在他脸上刮了一下,羞羞他。
这几天,难得见到路少延的眼睛明亮起来、这么轻松地笑,孟啸春冰凉的心里暖了一些,他……想亲一亲路少延,路少延这么可爱。
他想了想,转头,冷漠地对上胡鹏的视线。
偷看中的胡鹏:“……”默默地扭开头,手在书桌上假忙,把笔从笔筒拿出来放回去,书从书架上抽出来放回去……
孟啸春的目光移向另一边的苟奕。
苟奕才不像胡鹏那么没出息呢,他在气头上,没以前那么害怕孟蛇精了。他就继续看,两双眼睛对着看,看谁先移开呗!这里可是他的寝室,孟啸春一天到晚赖这儿,他没赶人就不错了!可真不会做人,但凡饭菜多做两份,他都没这么嫌弃!
现在苟奕十分怀疑路少延的身上有一个惊天大秘密,譬如身怀前朝前前朝前前前朝藏宝图之类,否则不足以令蛇精做到这一步!堪称悬疑片。
不多久,孟啸春先移开了目光。不是他怕了苟奕,而是他没兴趣多看苟奕。
他的兴趣是继续喂路少延吃饭。
路少延原先就不爱好好儿吃饭,这阵子索性厌食起来,孟啸春就从网上学做了些口味酸甜清新的新菜,往里加了点生津开胃、健脾促消化的中药,哄着吃了,路少延才渐渐好转。
因为刚才那一番眉眼来往,路少延恍然意识到寝室里另外那俩人也在,突然矜持起来,跟孟啸春说要自己吃。
苟奕现在的心态整个就是:什么都不想说,纯纯无语!
孟啸春没坚持喂,把筷子给路少延,看着他吃。
“你也吃啊。”路少延说完,凑到他耳边,小小声说,“让你如果非要做的话,就多做一点,大家一起吃嘛,这样好尴尬的。”
孟啸春冷冷拒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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