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了解一下?
君子国国主学富五车,是三界之中有名的才子,按理来说沉复也不会差。
“对啊,我不太聪明,学不进去东西,一看书就焦躁,所以读完高中就出来打工了。”
时霁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
沉复就算再傻,也注意到了时霁心情的变化。
难不成现在找个小情人也要看学历吗?他还以为大多数的金主都喜欢笨蛋美人。
沉复赶紧找补:“我虽然不够聪明,但是我做事很勤快的,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家务了,我会做饭,会打扫,我也会一些简单的计算,你觉得我做的不好可以跟我直接说,我会改的,我很听话的——”
沉复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的努力证明却招致了时霁的心疼:“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时霁思考自己的措辞,想尽量避开沉复不好的回忆:“你现在的想法挺不错的,学一门手艺在社会上更好立足。”
“我现在的老师人很好,我想跟在他身后多学点东西。”
知道时霁不是在厌恶自己不够聪明,沉复的心就放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更甜了。
他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身边坐着的时霁虽然脸色如常,但指节却捏得发白。
到家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沉复钻进浴室洗澡,在氤氲的烟雾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在时霁家满打满算住了有将近一周,这一周的时间里,时霁从没有来过自己的房间,也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过任何那方面的需求。很多时候沉复都产生出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并不是时霁的情人,而是他的弟弟。
不对,这种想法很危险。
沉复晃着脑袋把这种想法从脑海里赶出,换上睡衣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对这些包养关系的理解大多数来自于KTV的同事,尽管自己已经离职,但不少同事还是保留了联系方式。那个经常抽烟的朱姐是KTV的老员工,沉复在时霁的事情上拿不定主意,就给朱姐发了信息。
他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朱姐这会儿刚好有空,很快就回了信息。
“有些金主就是这样,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装作清纯白莲花的模样,我估计他是要你主动点去勾引他。”
朱姐刻薄的形容词让沉复有些不适。
但话糙理不糙,时霁在人前就是操着高岭之花的人设,说不定对方就是想要自己主动一点。
沉复鼓起勇气走到了时霁卧室的门前,然后敲了下门。
他的动作太过轻柔,时霁正在打电话,没听到声响。
沉复只能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等到里面没有了声音,他才用指节敲击着房门。
“有事吗?”
沉复深吸一口气:“我——我可以睡在你这里吗?”
说完这句话,沉复就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脸烧得火辣辣的,眼神也不知道该落在什么地方。
“你睡不着吗?那你过来吧。”
时霁大方又直接地侧开身,让沉复进来。
“我还没洗澡,你先上床睡吧。”
听到上床这两个字,沉复甚至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时霁收捡了自己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沉复待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狠下心来爬上了时霁的床。
听着浴室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沉复将床单攥到手心里。
他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脚背绷得直直的,就跟个木乃伊一样躺着,动都不敢动。
“还没睡?”
洗完澡的时霁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他身上还带着些水蒸气,肌肉也泛着微红。
“嗯。”
“睡不着吗?”
沉复得脸痒痒的,他紧张地点点头。
“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第8章
睡前故事?
这是沉复万万没想到的。
沉复闭上了眼睛,好家伙他刚才把姿势都想好了,等会儿怎么叫也想好了,结果时霁给自己整这个。
就这?
时霁骨子里的个性还是张扬的,他又把沉复当作弟弟看待,便觉得自己怎么都该在沉复面前展现自己可靠,迷人又帅气的那一面。最好能让沉复心生崇拜,日后自己也好拉着沉复入妖盟,让他协管众妖。
为此时霁讲的故事全是自己当年如何斩杀恶鬼,如何惩恶扬善。故事倒是个好故事,就是可惜,血腥了点。
“幽冥潭的恶鬼都长着八个脑袋,盘踞在潭水之中,专拣那些落单的路人吃,牙齿缝里卡着的都是人类的大腿骨,上面血淋淋地粘着血管和肉——”
沉复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金主这都什么癖好啊?
时霁聊完了当年自己是怎么杀尽恶妖,怎么惩治叛徒的,末了还问了沉复一句:
“你觉得有意思吗?”
那可真的太有意思了。
大半夜的在偶像床上听偶像讲恐怖故事,这说出去没有十年脑血栓谁敢信。
只可惜,沉复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幸运,反而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从小到大最怕鬼了,初中的时候班上同学借阅恐怖小说,自己光是看到封面都会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长大之后虽然没那么严重,但骨子里还是害怕的,别说恐怖电影了,就跟他说最近的社会新闻,沉复也能好几天魂不守舍。这下好,金主直接给自己整了个大的。
可时霁正在兴头上,沉复实在是不想扫了他的兴致,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然后侧过头去默默地系好自己的腰带。
别说干那啥了,自己今天铁定萎了。
裤子都脱了......
沉复不想管这些,爱咋咋吧。
他到底还是有些累,闭上眼睛,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看他睡着,时霁轻轻地帮沉复掖好被子。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被窝,离开卧室。
然后跑到客厅,一把抓住自己的尾羽扯到面前。
“我跟你说那是你师弟,你特么动不动开什么屏!”
“给老子乖乖滚回去!”
“下次你再冒出来我就——”
时霁本想说剪掉的,但想了想这尾羽是长在自己身上了,剪掉了疼的丑的可都是自己。
更何况没有尾巴之后,颜一隐铁定要嘲笑自己,跟在自己身后大喊大叫自己是哪家饲养场里跑出来的乌鸡。
不过时霁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尾羽怎么动不动就跑了出来,次次都还是在沉复面前,差点就暴露了自己是妖王的身份。
平日里怎么都不这样?
尾羽慢慢地退了回去,时霁松了口气。
他回到房间,走到沉复睡的那一侧。
论医理问诊的本事,他不如师弟颜一隐,但在另一件事上,颜一隐就懂的并不如他多。
低头,时霁伸出手,白色的光在他的掌心凝结。
虽从师弟那里得知了如今沉复已经是凡人之躯,他却还想要从中找寻一点线索。
可是,白色的光未曾得到任何回应。
他早就该知道的。
时霁侧过头望向窗外。
孤月高悬。
他想起了刚才给沉复讲的故事,这是出于目的性挑选出来的。但若是真的提及故事,他漫长的人生里,有无数个瞬间可以拿来细细品味。若是有机会,日后他还真的想告诉沉复,自己的过去。
那些师父都不甚了解的过去。
出生时携带的那抹白虽然时常被人诟病,但时霁的童年却在父母的荫蔽下仍然值得怀念。
母亲好强,父亲圆滑,当年上演的也是大小姐嫁给泼皮无赖的戏码,但好在父亲立了势力,在妖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多年夫妻生活鸡飞狗跳,吵吵闹闹,但总归还是甜多苦少。
时霁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大小姐的贵气,却同时养成了父亲游手好闲的习惯。他平日里最爱的,是抱着手游荡三界,跟那群不着四五六的贵公子们混在一起。娘亲眉心那两条竖纹,总归是有自己一半的责任。
最后这一切,终结于一场赌局。
就像时霁形容的那样,他的父亲终归是泼皮无赖。偷鸡摸狗,吃喝嫖赌才是本业,压制了这么多年的本性,却扛不住别人的一次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