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
“你先坐那,晚上班会再调。”班主任指指最后一排的空座,打量一眼苟小河的个头。
苟小河点点头,经过边桥那排时,有人戳戳他的腿,苟小河才发现边桥的同桌就是崔洋。
他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他一直埋着头的同桌跟刚睡醒一样,扭脸看他,“哟”了一声。
苟小河惊喜地睁圆眼,是江潮。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了!
第10章
“你怎么在这?”趁着胡老师扭头板书,苟小河用口型问。
“你才是新来的同学。”江潮也用口型提醒他。
苟小河“哦”一声乐了,其实他的本意是想问江潮为什么坐在这儿,这么巧俩人就成同桌了。
“没书?”江潮又看看苟小河扁扁的背包。
“有本子,我可以记笔记。”苟小河从包里往外掏。
江潮点点头,把自己的书往桌子中间推推,懒洋洋地歪着头,和苟小河一起看。
“你书怎么这么干净?”苟小河用笔头戳戳他的书页。
“哦。”江潮笑了,“那你直接记我书上吧。”
估计是他俩在后面动静有点儿大,坐在另一排斜前方的边桥偏过头,眉心微微蹙了蹙。
苟小河赶紧收声,转学的新奇归新奇,课还是要好好听的。
城里的学校跟他们那儿区别确实挺大,倒不是教的东西有区别,胡老师是教语文的,苟小河听她讲课的内容还行,能跟他之前学的东西都能接上。
主要是设备——城里上个课,投影电脑电视机全都有,课件都在ppt里,连黑板都是滑来滑去的。
他们镇上也有学校开始改进了,但高中还没那么多花样;村里上课仍跟小时候一样,全靠老师一张嗓子吼,讲台上的粉笔头一半用来板书,一半用来砸人。
现在坐在一堆高科技里吹着空调,苟小河老觉得不真实,整个人在半空飘着似的,不踏实,找不到上课该有的感觉。
“今天先到这,课代表等会儿把U盘收一下。”下课铃响,胡老师关掉扩音器,朝苟小河招招手,“跟我来。”
她带苟小河去教务处领了一套书,路上问了他上课感觉怎么样,能不能适应。苟小河拘谨地点点头,都还好。
“慢慢来,”胡老师关照他,“有什么问题就去办公室找我。”
领完书,胡老师直接回办公室,苟小河抱着书往回走,转迷了,在楼层间找了半天才摸清楚路。
等他终于回到班里,都没来及跟边桥说句话,上课铃又响了。
苟小河新学期的第一个上午,就在忙忙叨叨与晕头转向中度过。
最后一节课是生物,临到饭点,学生们刚开学还没收心,一个二个都很躁动,课堂氛围比刚才班主任的课松散得多。老师也懒得多管,说小话的嗡嗡声此起彼伏,一直没断过。
离放学还有五分钟,江潮把自己的手机往苟小河书上一丢。
苟小河吓一跳,看眼讲台上的老师,赶紧用胳膊压住手机:“你干嘛。”
江潮示意他看,是那个叫“大家好”的群,任鹏飞正在里面挨个圈人,问中午吃什么。
崔洋:随便
任鹏飞:你吃屎吧天天随便
任鹏飞:你改名叫崔随便吧
任鹏飞:江潮中午回家吃?
江潮:今天不回
崔洋:边桥也说随便
苟小河这才注意到,任鹏飞好像不在他们班里。
“我都行。”他把手机塞给江潮,“任鹏飞在哪?”
“5班。等会儿你就看见他了。”江潮说。
确实,放学铃刚打响,老师还没从教室走出去,就从后门晃进来一个人。
他勾着腰直奔江潮这儿,看见苟小河就乐了:“这不是小舔子吗?”
“什么小舔子?”苟小河盯着任鹏飞差点儿没认出来,指指自己头发,“你不是黄毛吗?”
“开学了肯定染回来啊,你傻?”他朝边桥和崔洋那儿走,扯着嗓子喊,“吃什么啊到底!苟小河怎么转你们班来了?”
苟小河特别想和边桥说说话,分享他这一上午的感受,但是左一个崔洋右一个任鹏飞,叽叽喳喳话那么多,都没他插嘴的功夫。
而且边桥好像不是很想跟他说话。
课本一合,他退开椅子站起来,看都没往苟小河这儿看一眼,直接从后门出去了。
“走吧,吃饭。”江潮招呼苟小河。
苟小河还在往边桥的座位走,愣愣地“哦”一声,赶紧折回去跟上。
走廊里都是学生,闹哄哄的,他们三个在前面走,江潮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苟小河想去跟边桥一起走,又觉得扔江潮自己在后面不好,只好和他一起。
“你们中午都不回家吗?”他问江潮。
“他们不回,我家离得近,基本都回去吃。”江潮朝一个方向抬抬下巴,“食堂在那。”
“那你今天中午不回家了?”苟小河又问。
“不行吗?”江潮笑了。
“我就问问。”苟小河也笑笑。
走到楼梯口,边桥他们回头,崔洋喊了声苟小河,问他:“去吃肯德基?”
“啊?午饭吗?”苟小河凑过去,声音放小了点儿,“有点贵吧?”
“我操。”任鹏飞没憋住,瞪着他。
崔洋和江潮都在笑,苟小河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去看边桥,俩人视线一对上,边桥什么表情都没有,直接下楼。
“我请你行了吧。”崔洋往苟小河肩膀上一兜,推着他往前走,“赶紧赶紧,饿死了。”
所有学校周围都不缺吃东西的店,二十七中又在市中心,过个路口就是商场,学生们奔哪去的都有。
几个人进了肯德基,崔洋和任鹏飞去点餐,江潮直接进去找了个靠窗的大桌。
苟小河左右看看,见边桥去了卫生间,赶紧跟过去。
“咱们中午不回家吗?”他挤在边桥旁边,跟他用一根水龙头洗手。
“回去干嘛,你做饭?”边桥从墙上抽了张擦手纸。
“那每天都在外面吃,得多少啊?”苟小河算算帐,感觉很心疼,“一个汉堡就二十多块,还不顶饱。”
边桥擦着手看他一会儿,低头朝纸篓里扔纸,嘴角突然往上勾了一下。
弧度很小,苟小河还是看见了。
他就喜欢看边桥笑,但边桥不爱笑,一看他笑,苟小河立马就把心里“噼啪”响的算盘给扔了,攥边桥的小拇指:“我给你买蛋挞吃。”
边桥往他手背上抽了一巴掌。
黏着边桥从卫生间出去,他们的餐已经端来了,崔洋点餐依然像两个二百五,堆了满满一桌子。
“又腻歪上了。”任鹏飞撕开汉堡皮,受不了地看着苟小河,“你不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取向吧?”
江潮正捡着薯条蘸番茄酱,也朝苟小河看。
“不是啊,”苟小河很多时候理解不了任鹏飞的梗,认真跟他解释,“我跟边桥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跟我姐也一块儿长大,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任鹏飞说。
“你姐是女生。”苟小河觉得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都别说了,我提一句,祝99。”崔洋举起可乐。
“99。”任鹏飞跟着举,“今天全场消费由崔公子买单。”
“老公你说句话啊。”江潮叼着薯条朝边桥乐,突然冒出一句。
苟小河正给边桥翻蛋挞,“嗯?”一声瞪大了眼。
“我靠,哥你别骚了行吗?”崔洋笑得直往窗户上歪,“给苟小河吓的。”
“老公你说话啊!”任鹏飞也跟着喊。
“滚。”边桥说。
这顿饭苟小河很忙,一边看崔洋找给他的“老公你快说句话呀”的搞笑视频,一边吃,一边给边桥分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