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逆》完结+番外
他没跟随,嘱咐两个孩子晚餐前务必回来,小熙甜甜说:「好~」
苏砌恒趁机打扫家里,扫完给院子浇花,西雅图人称雨城,不过这三天恰巧没怎下雨,有也是短暂小雨。花土干瘠,他捏着水管喷洒,阳光底下出现浅浅的彩虹轨迹,正欣赏之余,苏砌恒又瞧见男人伫立于门前街道上。
「……」对他种种专业跟踪狂行为,苏砌恒着实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过历经上回,他倒没那么排拒他了。
就……从不想看到的,变成了擦肩无妨的路人。
无论如何,他救了小熙,是以在当路人看待前,还是得算一下帐。
「要进来吗?」他问。
唐湘昔似完全没料到,整个人发怔模样有点儿傻。
可唐家人的本能是不会让他们拒绝任何好事的。呃……应该是好事吧?
唐湘昔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理解眼前这人了。
或说他们从未彼此了解过。
除了肉体。
所以苏砌恒前会那番言论,倒也没错──他们之间,充其量仅是肤浅俗烂的欲望。
唐湘昔再度踏入屋子,里头布置温馨,走美式乡村风,色彩温和,有些家具颇有年纪,苏砌恒刚刚把它们擦亮,他招呼唐湘昔坐下,问:「水、咖啡、茶……要喝什么?」
唐湘昔:「……姜汤。」
苏砌恒:「啊?」
他有点尴尬,抹抹鼻子。「有点怀念你煮的姜汤了。」
无言一阵,苏砌恒吁气,「算你运气好。」
最近天冷,两个孩子出门前他煮了一锅,给他们路上带着,对于招呼客人方面苏砌恒一向不轻慢,既然有就给,倒也没什么。
他热了汤,清点上回的医药费,用信封装好,一并递给男人。
唐湘昔接过看了看,面色复杂,像要发火又感觉没什么道理,索性作罢。
他喝了口姜汤,暖意涌上,窗外景色美好,他想及唐家祖宅那片由专业园丁打理的大院,逢深秋时节,海棠花该谢了一片,可惜一直以来,他都没好好欣赏过。
好比眼前这人,如斯美好,他却没好好对待过。
他问青年:「怎会想来西雅图?」
苏砌恒:「我以为你无所不知。」
唐湘昔摇头,「我还没强得能读心。」若不然他早施术觑瞧这兔子究竟什么想法,青年态度越平静,他越不安,爱的反面是恨,他宁愿青年对他充满怨气,同上回一般发泄,也不要好似一切过眼烟云。
他心慌,手不觉发颤,他惯于看透人心,未想摸不准一个人心理竟是件如此可怕的事。
尤其那人拿捏着你的心脏、你的后半生。
苏砌恒觉察到他的异样。「你手……怎么了?」
「没事。」臂伤留下的幻痛发作,唐湘昔想掩盖,忙端碗,结果不小心翻倒,洒了一地。
……怎么这样呢?分明想好好表现,偏偏老是出岔,上回在青年面前失了风范,他足足一周闭门不出,自我反省,除了刻意张狂,他人生从未那般失仪,没想更丢人的还在后头,他熨好的西装裤全是汤汁,紧黏大腿,十分不适。
苏砌恒拎了抹布和一件休闲裤来,「那儿有厕所,你去擦擦,顺道把裤子换了。」
「我不是故意……」
苏砌恒叹:「我知道。」
他这声叹息,又令唐湘昔更惶了。
子弹穿过皮肉,残留教人背脊发麻的痛楚不停作祟,有时午夜梦回,思念某人至极也会突然发作,而面对着青年毫无把握,同样浮现痛楚,彷佛另一个心脏。
他不想讲那些示弱的话博取同情,一个软弱的男人绝对不会讨人喜爱,他坚持着这点,没多言语,默默进了浴厕。
苏砌恒把地板周遭擦干收拾,过一会唐湘昔回来,他站在那儿,像个迷失了的孩童,面部纠结,略含茫然,苏砌恒吁:「你知道这时候要说什么吗?」
唐湘昔:「什么?」
「『对不起』。」苏砌恒彷佛教导小熙,一字一字道:「这是最基本礼貌,不是吗?」
唐湘昔这回表情明显扭曲,嘴掀了几度,可就像个哑巴,简单三个字说不出来,他并不是不会道歉,做生意时难免必须低头赔礼,可生活上要他明确说出那三字,却奇异地困难,彷佛喉咙卡了根刺,很难受。
不是难受要讲,而是难受这么一句基本的话,他竟哽着开不了口。
苏砌恒心肠软,可对孩子一向该教则教,简而言之不能惯。他说:「我们家不欢迎没礼貌的客人。」
唐湘昔立刻划重点,「所以我有礼貌,就能随时来?」
苏砌恒点点点,「你能不能不要每件事都看得那么……」功利?价值取向?他不会形容了。「我想我有东西需要让你看。」
唐湘昔:「?」
苏砌恒进房翻找,回来时拿了一片光盘搁进放映机里,唐湘昔不解其意,这是要和他看电影?
画面上一道彩虹闪过,一群打扮鲜艳扎人的……卡通动物?一边跳舞一边唱歌绕成一圈好不欢乐。
唐湘昔:「……」瞎毁?
一名堪称漂亮的长发青年跳出来,他一身白色,独独领口一条红领巾,十分显眼。「嗨~我是阿貂哥哥,各位小朋友好喔,这次呢,要跟大家分享『请』、『谢谢』、『对不起』的用法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