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的锅铲
“我真的不走。”把语气放缓,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太……陌生了。
他似乎很痛,紧闭着眼睛, 眼睫毛颤动,咬着嘴唇偶尔痉挛的样子居然能诱惑的她吞了吞口水。
真是见鬼了……
“你哪里痛?我先打电话给赵医生。”迟稚涵抛下脑子里因为齐程过分妖艳的美色产生的不合时宜的兽性,拿出手机开始找人求助。
“不用。”齐程弯着腰缩了一下,熬过了一波痛,“不是心理上的,帮我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太……陌生了。
迟稚涵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时候脑子里仍然是这几个大字跑马灯一样的转。
他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病弱的关在阴影里的男人。
让她帮忙的样子,明明,很强势。
“快捷键五。”咬着牙叮嘱看起来有些迟钝的迟稚涵。
他吓着她了么?
“哦!”迟稚涵如梦初醒,迅速的拨了电话。
她今天真的见鬼了……
***
直到这一刻,迟稚涵才真的领教了这幢小洋房设施的完备,她打完电话五分钟后,齐程的房间就迅速的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占领了,再加上十几分钟后陆续推进来的仪器,迟稚涵相信,现在这个房间除了不是无菌外,已经完全具备了急症室的功能。
她一直没走,站在齐程视线看的到的地方。
为首的医生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还冲她点了点头。
于是莫名的,她就有了齐程监护人的自觉,甚至在医生要给齐程扎针挂水的时候,下意识的遮住了齐程看向自己手背的视线。
齐程微微愣了一下。
迟稚涵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从来没有人做过。
小时候生病挂水,他爸爸要求他必须看着针头,因为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胆量。
哪怕他真的很讨厌针头进入身体的那一瞬间的视觉效果,那么多年来也早就养成了必须要看这一幕的习惯。
他生病太久了,手上几乎都是针眼,好了一阵子,就会继续扎满。
抬起眼,第一次在正常的光线下对上迟稚涵的眼睛,瞳孔不安的震动了一下。
他其实已经忘记当年那个暗恋的女孩子的具体长相,但是心理测试告诉他,那是个长相很甜美的女孩,而面前的迟稚涵,是这类长相的典型。
微微有些圆的鹅蛋脸,大眼睛,鼻尖挺翘,嘴角习惯性向上,说话或者笑的时候,会有梨涡。
心理学上,男人会对第一个甩掉他的女人恋恋不忘,有部分男人会因为补偿心理一直跟同一个类型的女人恋爱。
他如果是那一类男人,应该会觉得迟稚涵这样的长相很美。
身上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疼痛加上医生在他身上检查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灼烧感,让他反常的,定定的看着迟稚涵的眼睛。
他觉得她长得很美,尤其是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在这样痛到精神失常的时候脑子里居然蹦出了这样的念头,齐程的脸色变得更白。
迅速的转头不敢再看迟稚涵一眼,心里面却因为刚才的念头变成了一团乱麻。
跟着他一团乱麻的,还有被他盯到发毛的迟稚涵。
社恐会这样盯着人看么……
对心理病一窍不通的迟稚涵觉得从看到齐程的脸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像见了鬼一样的奇怪。
“我打电话给齐鹏他们!”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没做,看医生已经处理好了挂水,迟稚涵退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先给齐宁。”医生插嘴,“她是最冷静的那一个,齐鹏不行,太吵。”
“……哦。”迟稚涵默默的换了个要打的号码。
齐宁过了很久才接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周围全是叽里呱啦的外国话,有些吵。
但是齐宁声音很冷静,听完迟稚涵的话后,透过迟稚涵和正在忙着的医生开始了隔空对话。
然后迟稚涵才发现,她一直浑浑噩噩的连齐程得了什么病都没有问过。
轻度急性水肿性胰腺炎,一个她哪怕问了也不知道意思的名字。
“基本确诊了,他前段时间吃的太少,这段时间恢复饮食后又熬夜画画,身体免疫力低了,发病前感觉自己有低烧,擅自吃了阿司匹林,结果药物过敏了。”医生说完瞪了齐程一眼,“问题不大,不严重,只是需要禁水禁食十五天。”
……
一旁传话的迟稚涵愣了下才把原话说给齐宁听。
禁水禁食十五天……会死的吧。
“迟小姐。”齐宁那边的声音仍然十分镇定,说出来的话却让迟稚涵真的抖了一下,“我这边正在分娩,不是特别方便继续跟踪下去,你直接打电话给赵医生,相关的治疗方案赵医生会和这位李医生沟通。”
……
她她她……在分娩?
“禁水禁食的话,可能需要麻烦迟小姐贴身照顾了,赵医生上次跟你说的三个禁忌你还记得的吧?”齐宁似乎吸了口气,然后语气回归平静。
她她她她……正在生孩子?
“记得。”回答的时候上下牙齿都在打颤,为什么齐宁生产她才是紧张的那一个。
“最重要的是不可触碰这一项,你要记得只要带上体温的,哪怕是隔着衣服也不行。禁水禁食十五天身体会虚弱,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劳烦迟小姐,穿的厚实一点,我不知道能不能彻底避免,但是总归能让他好受一些。”
“我知道,其他的我去问赵医生吧。”迟稚涵听到那边医生撕心裂肺的在吼齐宁,到底是要打电话还是生孩子,被吓得冷汗涔涔的,“你专心生孩子,这边有我。”
“麻烦你了。”齐宁很轻的道了声谢。
***
其实迟稚涵能帮的东西不多,赵医生接到电话后来的很迅速,急性水肿性胰腺炎并不需要手术,赵医生也只是和这位李医生针对类似止痛药这样和神经有关的药物用量做了方案,其他的,就是为了维持齐程的生命体征永无止境的挂水。
齐程在那次对视之后,就一直回避她的视线。
而迟稚涵,也是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外貌会对心境产生那么大的变化。
齐程话真的不多,除了教她如何求救的时候言简意赅的那几句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回答李医生话的时候说了几句。但是因为外貌,他这样沉默寡言看起来不像病,反而更像是有钱人家坏脾气的少爷。
先前所有的关于他可怜、孤独、无助的想象都因为他的外貌消失无踪,迟稚涵现在看到齐程的第一反应,是陌生男人,而不是她想要试图拯救的病人。
这样的认知,让她很不自在。
所以她在两个医生面红耳赤的争论应该用猛药先保住身体还是长远考虑不能损害神经的时候,悄悄地挪了几步,绕到了齐程的后脑勺。
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但是看不到那张脸之后,迟稚涵悄悄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