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房子正面“毛主席万岁”几个字历经几十年的雨打风吹尚未完全剥落,时代的印记隐隐可见。只是当年用毛刷粉上去的字样经过时间的历练早已黯哑不堪,远没有底下的那个“拆”自来的鲜红刺目。
像是一场新与旧的交锋。
刚走在前面的女人拎着倒空了的痰盂,顶着一头茅草般的乱发,目无表情的折了回来。
她的脸上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这种污浊不堪的生活仿佛已融入血骨,他们无力改变,也惰于改变。
在这座光鲜耀目的城市背后,还有无数蚁居着的人,不见天日的活着。
风声愈来愈猛,饮料瓶被风追着在地上打滚,塑料袋则被捧上了天,在厚重的云层之下忽高忽低的翻滚着,像是一只将坠未坠的鹜鸟,走到半路,天空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雨水如注。
待走到苏千秋家楼下,两人都被急风骤雨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苏千秋刚要说Byebye,无意中望了一眼楚涵,不由惊呼,“我的天,你都露点了!”
一把伞,两个人,楚涵想要护着苏千秋,自然要牺牲一下,不过出卖色相倒是意料之外。
他低头一看,被雨打湿的白衬衫下,胸前小小的凸起清晰可见。
楚涵:“……”
苏千秋大笑着掩面而逃,将方才阴仄弄堂留下的忧闷惆怅甩在身后。
楚涵条件反射的遮着胸,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苏千秋在楼道间飘然而去的背影。脑海中不禁勾勒出大半年前那个种下一切因果的晚上,少女被雨水**的窈窕身形。
有点做贼心虚,又有点蠢蠢欲动。
是夜,台风如约而至,呼啸着扫荡大地。
苏千秋躺在黑暗中,外面是整座城市不安颤动与铮鸣。
窗户被风推搡着发出一阵阵的巨响,她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却觉得无比安心。
她的小小天地窗明几净,有一瓦遮头,足以安然入梦。
虽然生活有时孤寂,但是只要侧个身,就能把心头的那份惶惶不安压在身下。
她对现在的日子,并不抱怨。
待到台风过后回到学校,街道满目疮痍,垃圾遍地,被风刮断掉树枝凄凄惨惨的悬在空中。被大雨涤荡过的天空蓝的无比透彻,空气里满是负离子的清新,枝桠上几颗嫩芽,正举着手臂奋力向天空舒展。
Tomorrowisanotherday,对吧?
第四十四章 补课
一场台风过后,风平浪静几周,另一场台风又紧锣密鼓粉墨登场。
夏秋交接的日子,台风就像成长的刻度,一道道记录着时间的位移。
期中考试过后两天,班主任夹着一叠成绩单表情严峻的走进教室。
原本菜市场般闹哄哄的课堂瞬间一片鸦雀无声。
临刑前等候发落的紧张感悄然蔓延。
考试这东西,随便找哪个人问问,打有记忆之日起,都是大大小小,历练无数。可成绩单这东西,不管看多少次,总是要胆战心惊。
尖子生们籍着帮老师改卷的机会,早在心里把年级排位飞速加加减减顺了一遍,然后低叹一声,“哎,又是苏千秋。”
剩下那堆分数高不成低不就的人,眼巴巴看着成绩单一张张发下来,一边听天由命,一边翘首以盼。
楚涵向来对成绩不怎么介怀,可是拿了苏千秋的成绩单一看,清一色耀眼的高分,于是变得不能不介怀。
老师在讲台上开始了痛心疾首的演讲。
“高二了!高二了!高二了!同学们!”班主任手腕抖抖敲了敲粉笔刷,像是惊堂木。
“离高考还有几天?你们自己算算!高中所有的课程在高二就会提前完结,整个高三都是拿来复习查缺补漏,也就是说你们高中的学习生涯已经快过去一半,现在这种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怎么参加高考?”
高考像一把悬在青春期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是一切长篇大论的起点,也是父母耳提面命聒噪不堪终点。
“我们不比国际班的学生,我们走的是高考那条独木桥,一考定终身!也就意味着你现在怎样学,就决定你以后就能坐到怎样的大学课堂里!”班主任拔高了声量,“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读三流的大学,找三流的工作,过三流的人生,这就是你们以后想要的生活吗?等大学毕业你们就会发现,你们未来的人生是光辉鲜亮还是黯淡无光,早就在高考时就一锤定音。一流大学和三流大学,那是天渊之别啊!”
黄冈中学那套草鞋皮鞋的理论,果然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虽说是老生常谈,然而事实的确如此。读个技术学校,再来场屌丝的逆袭,那是只可能发生在中的天方夜谭。
“你以后打算报哪所大学?”楚涵目光在成绩单上流连了片刻,看似不经意的问苏千秋。
“P大,我妈以前在那里读过。”苏千秋语气很笃定。
P大,一夜火车北上的距离,宇宙中央的高等学府。这场未来,在她脑海中勾勒已久。
楚涵默不作声的捏着自己的成绩单对着看了一遍,各科分数要乘以2才勉强够得着那所遥不可及的学校。
楚涵有点自暴自弃。
“算了,昨天的课堂笔记借我抄一下,不小心睡过头,想想干脆缺课算了。”
“需要的话,我可以做人肉闹钟。”苏千秋边说边递过去一叠笔记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楚涵心中微动。
他翻了翻苏千秋的笔记,一如既往的有条不紊,只是为了速记,苏千秋用了很多意义不明的缩略符号代替常见的特定名词,因此他总是连抄带蒙,相当费脑。
他指着上面反复出现的“SJ”,问是什么意思。
苏千秋:“市场经济……”
楚涵:“……”
“有空的话,给我慢慢讲讲?”楚涵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家教吗?可以啊。按市场价算给你。”
楚涵意思是下课抽空讲讲,苏千秋会错了意,一口答应。
楚涵:“!!!”
他脸上先是一片愕然,而后是欣喜若狂。
于是补课一事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提上了议程。
然而补课地点是个问题。虽然上次虎落平阳时曾在苏千秋家小住过几天,但若在她家或者他家补课,孤男寡女长期共处一室,这种心猿意马,楚涵笃定自己的成绩只会变得更差。
何况,他是真心想学。不过,学习的过程之中再加深一下彼此间的感情,一箭双雕,也是极好的。
图书馆里不能说话,至于学校,人来人往……楚涵好歹还有一点身为后进分子的尊严,实在拉不下那个脸。
最后苏千秋建议去周琦那家渺无人烟的咖啡馆。
原本苏千秋只是一三五在咖啡馆轮班,这样一来索性周二周四也在咖啡馆出没。反正本来就没有几个客人,于是周琦干脆辞退了另一个兼职生,让苏千秋把平日晚上的班都值了。
咖啡馆变成了他们两个人的自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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