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恨，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持续了两年，也折磨了顾唯一两年。

　　……

　　“许静怡，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样一句话，陆言笙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许静怡一看，急得即刻起身还想抓住陆言笙，陆言笙却猛然甩手，许静怡便从病床上摔了下来，而后捂着肚子凄厉地喊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陆言笙再没有怜惜，再没有回头。

　　***

　　经过27号病房时，看着依旧空空如也的病房，陆言笙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心口，那里，也是空的。

　　手机忽然响起，是权佑熙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就传来权佑熙含着愠怒的嗓音，“陆言笙，你不必让人跟着我，我和你一样不清楚唯一去了哪里。”

　　陆言笙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一天之内，他已经让人尽可能地去寻找顾唯一的下落，但却一无所获。

　　权佑熙这里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唯一的性格，她喜爱的东西会用心去爱护，但如果她死心了，就绝不会回头！”

　　“陆言笙，或许你以后会和其他女人结婚生子，但你一辈子都将活在失去唯一的悔恨中！”

　　陆言笙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浓墨般的黑夜，一颗心，仿佛也被那黑夜吞噬，再也看不见光明。

　　第15章 陆先生，好久不见！

　　四年后。

　　南城。

　　“陆总，远道而来，欢迎欢迎。”

　　宴会厅门口，此次慈善晚会的主办人陈……站在门口，热情招呼着刚刚从云城赶来的陆言笙。

　　“不好意思，来晚了。”

　　陆言笙温声说道。

　　“不晚不晚，陆总能来已经是蓬荜生辉，快请进。”

　　陆言笙将外套脱下交给一直在旁边候着的waiter，往宴会厅里走去。

　　……

　　宴会已经开始了一会儿，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这四年来，陆言笙参加的全国各地的宴会不计其数，所有人都知道，社交不过是顺便，寻妻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一拨接一拨的人先后与陆言笙攀谈，陆言笙淡然应对着，却明显兴趣寡淡。

　　没一会儿，便退到一旁的甜点区休息去了。

　　在沙发上坐着，顺便给助理发了个消息——警局那边有消息吗？

　　助理很快回复过来，是陆言笙早已预料的答案——陆总，没有。

　　每到一个城市，他都会住上几天，通过各种关系寻找顾唯一的下落，但四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始终一无所获。

　　顾唯一就像从这个世上蒸发了一般，遍寻不到踪迹。

　　手机锁屏，抬手习惯性地闭眼揉揉眉心，脚边忽然被一个软软的东西撞到。

　　睁眸，就看到一个刚及他膝盖的小家伙站在他身旁，侧身对着他，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正捧着一个草莓冰激凌吃着。

　　“小朋……”

　　陆言笙刚刚开口，小家伙立马转过头来，小手指竖在粉嫩的小嘴前，让陆言笙噤声，一双乌黑如水洗过的葡萄般的眼瞳紧张地四下张望着，一副做坏事害怕被抓到的样子。

　　“叔叔，妈咪不让小九吃冰激凌，所以……嘘……”

　　小家伙开口，嗓音糯得让陆言笙心口一酥。

　　再看看小家伙大概因为刚刚还偷吃了蛋糕的缘故，一张小脸蹭了不少奶油，把小脸都遮住了，陆言笙唇边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浅笑，起身从餐桌上拿了纸巾过来，想替小家伙把脸擦干净。

　　……

　　“小九！”

　　一声清悦嗓音忽地从不远处传来，让正准备替孩子擦脸的陆言笙猛然僵住。

　　怔愣了片刻，才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不过半米之遥的地方，那比四年前似乎更加清瘦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骤然进入陆言笙的视线，让陆言笙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

　　这四年来，一千多个夜晚，他无数次梦见那个女孩站在不远处对他或微笑或流泪。

　　梦里的他，总是急切地伸手想要将那道身影拥入怀中，可每一次，触到的都是一片虚无。

　　然后，便会从梦中醒来，剩下的，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内心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

　　***

　　又是梦吗？

　　陆言笙这样想着，然后用力握了握拳。

　　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让陆言笙的心狂跳不止。

　　不是梦。

　　不是梦。

　　陆言笙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太多的话想要说，不知该从何说起。

　　对面的女孩也愣了许久，而后目光清朗地看着他，弯唇浅笑道，“陆先生，好久不见。”

　　第16章 我嫌脏！

　　陆言笙想象过无数次与顾唯一重逢的情景，或激烈，或悔恨，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风轻云淡。

　　顾唯一微笑地看着他，那模样，就好像见到了久别的朋友，礼貌却疏离。

　　直至这一刻，陆言笙才猛然明白了那一句——平淡才最残忍。

　　他宁愿顾唯一看到他要么逃避，要么怒骂，也比此刻这般的平静来得好些。

　　她那样的淡然，就好像……早已忘记了他们的曾经，不再恨他，更不可能……还爱他。

　　……

　　“咚”的一声，是旁边的小家伙急匆匆地将手里还没吃完的草莓冰激凌扔进垃圾桶里的声音。

　　“妈咪……”

　　小家伙从一旁走上来，低着头，怯生生地看着顾唯一唤道。

　　陆言笙心头猛然一震，妈咪？！

　　这个孩子……

　　顾唯一上前，将那小家伙一把抱进怀里，看着小家伙花猫一样的小脸，暗暗舒了口气。

　　“小九，你又不乖了。”

　　顾唯一看着儿子，神色严肃地说道。

　　小九咬着粉嫩的唇，低声道歉，“妈咪，对不起。”

　　“以后再这样，妈咪就不要你了。”

　　小九一听，顿时委屈得小嘴扁起，却强忍着没有哭，“妈咪，小九不会了，你不要不要小九。”

　　顾唯一点点头，但神色犹然冷淡。

　　***

　　陆言笙就这样看着顾唯一与那孩子说着话，半晌回不过神来。

　　那个孩子……是唯一的孩子？

　　那孩子的父亲……

　　一刹那，心头涌起一阵激动和狂喜，但片刻后，却归为更加深刻的绝望。

　　四年前顾唯一离开后，他曾经抱着一线希望去和医生确认过顾唯一堕胎的情况。

　　虽然事后顾唯一没有再去做过检查，但根据她的出血量来判断，孩子肯定是流掉了的。

　　那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唯一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已经和别人组建了家庭吗？

　　所以，才可以那样平静地和他打招呼？

　　……

　　“唯一……”

　　陆言笙看着顾唯一抱着孩子转身就要走，脱口而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