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心里,不深不浅
冷静,她要冷静!
站在原地呼气吸气,深呼吸,就这样好几个来回,她打开手机,查询这个航班消息。
微博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个,一大部分的言论都是在祈祷有人生还。
毕竟飞机失事这种事,从历史以来,生还的人都少。
现在飞机坠向某座深山,官方已经派人过去营救,具体情况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眀嫣开始在网上搜索过往的飞机失事,搜集了好几例,死亡人数为几百,活过来的人寥寥无几。
……
她都不知道那一个上午是怎么过来的,脑子里浑浑噩噩。
欧阳景都没有消息给她,厉弘深的电话也打不通。
到了下午,孩子开始大哭。
她给孩子喂奶,他躺那里又开始哭,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哭些什么。
眀嫣冲着他吼了一句,孩子还小,昨天才满月,今天她就吼了他。
孩子吓了一跳,接着又开始哭。
柳姨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种反应,“怎么了?宝宝今天拉肚子才去了医院,肯定会不舒服,哭了是很正常的,你有点耐心。”
眀嫣扶着自己的额头,深深的叹口气,“抱歉,我一时没有控制住。”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很苍白?”
“没事儿。”眀嫣说道,她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
“我出去一趟,孩子就麻烦您了。”
“好,你去吧。你刚刚出月子,多少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好。”
眀嫣跑出去,好久好久都没有开过车了,有一点生疏,从停车场出来时,差点撞到旁边的护栏。
她稳了稳自己的心跳,开始自己安慰自己,没事儿没事儿的!
她需要一个清晰的大脑!
导航去了航空公司,开车过去花了一个多小时。
然而航空公司大门口已经围了很多很多人,警察都已经出动维护现场治安。准确消息还没有出来,已经有很多家长受不了现场嚎啕大哭。
可能是都知道这种事情是凶多吉少吧。
眀嫣在家里狂躁不安,到这里来反而平静了不少。她不哭不闹,正在人群中央。
她旁边有一个40多岁的大姐,眼眶泛红,忍得全身都在发抖,却硬是没有哭出声。
眼睛痴痴的看着前方,盼着他们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女儿在上面,她是去工作的,她才22岁,不……”她喃喃自语。
眀嫣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进来,递给她。她接过,纸巾一摊开,盖在脸上,那人的一瞬间就掉了下来。
那一下子,眀嫣心如刀绞。
以前她总是对厉弘深说,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死。
只要你死了,我就开心了。
现在她站在这儿,就感觉到有人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狠狠的捏着,喘不过气,窒息的慌。
她没有开心,一点没有。
“你呢?你的谁在上面?”
谁在上面?
厉弘深是她的谁?眀嫣竟然给不出一个标准的答案。
“是我……我孩子的爸爸。”她踟蹰了好几秒,才说出这个答案。
“哦,是你老公啊。”
眀嫣的唇动了动,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解释,孩子的爸爸有时候不一定就是老公。
烈日酷暑,非常的炎热,有好几个人哭到昏厥,最后也只好送去医院。
一个小时后,有工作人员送来了凉水以及雪糕,哪里有人吃得下去。
从下午到晚上,一直没有消息出来。
很多时候,网络上要比现实的消息快得很多,眀嫣已经看到了很多人发出来的照片,飞机已经是残垣不全,人……有肢体分离的。
她看了一眼,就不想在看,她不信。
她要等官方消息。
夜很深了。
眀嫣一个下午都没有喂奶,胸口胀得生疼。柳姨给她打了两个电话,让她回去喂孩子。
晚上十一点,眀嫣还在车里,眼睛很干涩。
她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两腿发软,全身力气好像已经被抽的七七八八。
听说刚才已经有人看到了尸体……
她就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如此的不真实。
……
凌晨一点。
孩子在家哭,眀嫣不得不回,依旧没有一个实质性的消息。
回去的时候,她就感觉他是拖着两条腿上楼的。
回到家,孩子还在抽泣。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弄的,以前也没有这样,一直在哭。”
柳姨也是束手无策了,否则她也不会给眀嫣打电话。
“你怎么了?看着很憔悴……”
“没事儿…”眀嫣把孩子抱在怀里,让柳姨去休息,她去了卧室。
喂孩子。
她抱着孩子一整夜,她也一夜没有睡,没有合眼,不停的看手机。
看消息延展。
因为飞机还没有出中国境内,又知道具体的失事地点,所以营救起来也不是需要很久的时间。
到了凌晨四点,官方发了消息,人数死亡50,重伤80人,还有8人目前暂无行踪。
这一航班人数不是特别多,也庆幸没有那么多。
这一晚又是多少人的不眠之夜……
已经有一些家属看到了尸体,厉弘深在哪儿,在哪儿。
一直到早上8点钟,欧阳景才给她打电话。眀嫣接起电话的时候,手和声音都是颤抖的。
“喂!”她用两个手捧着手机,生怕手机从手里脱落。
“到医院来一趟。”
有消息了!
……
眀嫣到医院的时候,欧阳景发现她的身上穿的是睡一觉下看的也是拖鞋,看得出来,是因为太过焦急。
眀嫣冲过来,似乎已经说不出话了,期待的看着他。
可是欧阳景能说出什么来,喉咙发涩,“做好心理准备,你还有孩子……”
“在哪儿?!”她打断他,三个字很是果断。
欧阳景带她去了病房,紧闭的房门,外面没有一个人在穿行,就连护士都没有。
悠长悠长的走廊,有着这个夏季的燥热。
她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打开,似是害怕。
欧阳景没有逼她,就在后面等着。
就这样过了半分钟,眀嫣才开门。病房里连一点药水味都没有,只有点点的花的清香在空中飘散着。
床上躺着一个人,身旁没有任何的仪器。洁白如雪的单子盖在他的身上,没有盖脸,只不过是从脖子以下盖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脸上是看不出伤痕的。
眀嫣走过去,伸手,手在半空中颤抖着,“他……他怎么了?”
声音很轻很轻,声线一抖一抖的。
“半夜才找到他,找到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于是我们把他带回来,到医院还没有抢救就已经没有了呼吸。怕你伤心,所以昨天没有通知你,但你总该是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