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三顿，每天都吃累了。”项妈妈叹气。

　　爸卡着饭点才回来，年常被老妈数落一通。小家过这顿饭跟往年没什么区别，每人说几句，四个孩子互相怼来怼去，就圆满进入尾声。

　　项煜和老爸谈两句工作都被老妈嫂子强烈制止，今年没谁再问项烨情感方面和未来打算，估计是问累了反正问不出结果，他即使没打算也不影响。

　　项嘉辰下午兴奋过度没睡着，喂完已经哼哼唧唧犯困，嫂子哄半天还没吃饭，焕焕先吃好就帮嫂子把他抱上去睡觉。

　　项烨趁这空档给林羡远发了句微信，问他晚饭解决没，林羡远回了句等下吃。

　　远总：你什么时候回来？

　　xyeah：准备回了

　　远总：好

　　“我也吃完了，上楼拿个外套。”他起身搭着小妹的肩欢乐陪项焕离席。

　　俩人一路聊也无法阻碍项嘉辰的睡眠，安顿好大侄子项焕拉着他八卦，“哎，项烨我跟你讲，简直难以置信项烁再没嘲我追番收生写，她自己竟然开始追星了。”

　　给她烨哥笑半天，“还以为只有学习能使我们小烁快乐，是哪位欧巴帅过王后雄了？”

　　焕焕领他到房间看，书桌边上有个摆台，左起林羡远惊得项烨登时一身冷汗。

　　“喏，中间那个，叫韩哲吧。”

　　这张是出道专林羡远程忆之韩哲的三人封，他稳了稳，拍拍项焕肩膀，说：“还是王后雄帅。”

　　项烨换好外套下楼，说要回去，桌上气氛瞬间凝固。

　　“不在家住吗？”项妈妈立刻问。

　　王妈也说，“是呀弟弟，你房间我都收拾的，床单被子还刚换的呀。”

　　“我回那边吧，习惯了。”

　　项烨往玄关走，老妈有点着急，音调都高起来，“哎，你怎么回去啊？”

　　“打车？打不到坐站地铁也可以。”

　　“当”一声项爸爸砸了下筷子，“还这么不像话。”

　　项烨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知道他爸真生气了。

　　“我送他回去吧，等下回来。”项煜起身，到柜子里拿外套车钥匙。

　　项烨背对着一桌人，轻轻叹了口气。

　　他以为项煜会在车里教育他，或者至少会问些有的没的，但没有，项煜只安静地把他送到小区侧门，靠近他住的那栋。

　　“那我上去了。”项烨拉车门准备下车，刚解安全锁，项煜拉住他手腕，还是开了口。

　　“烨烨，过年就收敛点。”

　　项烨笑笑，“不是我该收敛点，只是你比我，更适合他们。”

　　他说完拉开车门走下去，留给项煜一个拜拜背影。

　　第37章 37

　　如果是十年前的项烨，今晚项煜没救场，也许又要不知所谓地吵一通，然后闷房间里自我消化。十五岁那年妈妈让他考虑考虑出国读书，他才突然觉得所有力不从心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但大家已经长大了不是吗，包括他从小陪着养成的两个妹妹。

　　项烨慢慢往小区里面走，脑袋被搞得乱七八糟，这次是过了点，无论对家里还是刚刚对他哥，只希望项煜经过二十几年能习惯他这么奇怪了。

　　好冷，小区连过年都安静得像他包场，项烨把手放进外套口袋，指尖碰到丝金属凉意。啊，上次丢的钥匙原来在这件衣服里。

　　项烨自己开了门，餐桌边的林羡远惊讶着抬头看他，“吓我一跳，不是没带钥匙吗？”

　　他注意到小朋友面前一桌饭菜，还有原本举着可能是准备拍照的手机。

　　又走回童话里了，他想。

　　“家里有一把，正好带过来了。”他把手上东西放在鞋柜上，换了拖鞋去洗手，“才吃饭啊，叫的外卖？”

　　“大年三十叫外卖，败人品好吗，再说都不送了。”林羡远应他。

　　项烨擦了手也坐到餐桌边，“那你……自己做的？”

　　小朋友点头，“是啊。”

　　估计得是自己做的了，没有哪家外卖会搞这么朴素。几样蔬菜看着就是过水煮的，盐不知道放没放，荤的靠鸡胸肉撑场面，纯白煮，边上有小碟蘸料。在他这能算是菜的，唯一有盘番茄炒蛋。

　　项烨笑着瞎吹，“强，无敌，让我拍个照先。”

　　他把图稍微调了调发给私教，私教大概闲得秒回：“小项新年快乐，食谱还行，就丑了点。”

　　项烨心想，你懂个西红柿啊，然后把人屏蔽了。

　　“你还吃吗？”林羡远问。

　　“吃吧，我在家没怎么吃。”项烨感觉这问题小朋友纯粹给他自己留个台阶，因为桌上放了两份碗筷。

　　其实吃着比看着好点，两个人默默吃起来，似乎应该说些话的，电视还开着，春晚前的直播间采访，稍有些突兀。

　　“是不是觉得没什么年味？”小朋友鬼灵精地看着项烨。

　　项烨点点头，“是吧，现在过年是没什么味道了。”

　　林羡远跑去倒了两杯饮料，坐下来分给他，项烨拿起喝着，听到林羡远用手机放了首金蛇狂舞，差点儿没呛进气管。小朋友看他咳半天笑得也停不下来，项烨咳完好容易能说话，嫌弃道：“你这，强行物理性年味。”

　　“但很有用啊，我每年都这样，之前用春节序曲，有抗体了都。”林羡远还笑着。

　　项烨也笑，“是很有用。”

　　“新年快乐。”林羡远拿起杯子跟他碰杯。

　　“新年快乐。”项烨举杯，两个玻璃杯当啷轻碰，“早了点吧。”

　　玉米汁碰可乐，真是半分情调也无，然而举起杯子两人对视的瞬间，满满轻松释怀。

　　如果科技发展了，以后有哪种真空罩可以封存珍藏人的情绪，项烨应该会选这个晚上。

　　吃完饭把碗碟往洗碗机一丢，锅应该是林羡远做完就洗好的，连一块儿洗碗的情趣play都没得玩，科技还是别发展这么快好了。

　　春晚放过去几个节目了，两人对晚会都没太大兴趣，放置着当背景音乐听。项烨丢完碗见林羡远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小朋友情绪不像在玩游戏，“怎么了？”，他问。

　　“啊？没，就下学期想重修下近代史，好麻烦。”林羡远无奈看他一眼。

　　项烨走出来感觉手上沾到油，又绕卫生间洗手，“才出成绩吗，挂了啊？”

　　“没有，绩点不高。”

　　“不是很懂你们学霸。”项烨擦完手往沙发那走。

　　想起来鞋柜上还有快递盒，手白洗，“外卖不送了，快递倒是很努力，我都不记得有买什么。”

　　刚门卫叫住他还奇怪大爷怎么认得出住户，原来是今天到的快递。

　　“是我的吧。”林羡远说。

　　“你买的东西？怎么写的我这？”项烨莫名奇妙。

　　“要用啊。”

　　“用什么？跟我讲不就行了。”

　　林羡远想了想，笑眯眯地说：“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