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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嘿嘿地笑,因为激动眼圈儿有点发红,差点儿就掉眼泪了。
方辛睿也跟着笑了起来:“胖了。”
德德佯怒,冲他瞪眼睛:“咋啦,胖了咋啦?你不喜欢啊?”
方辛睿忽然俯下身,在人流不息的接机口毫不忌讳地亲了亲德德的嘴唇:“胖点儿好,你以前太瘦了。”
德德被他亲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忙四下环顾,见好多人都看着他俩,连忙转身一手拉着方辛睿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就溜。
方辛睿就那么任他拉着,像条听话的大狗狗一样跟在德德身后。
疾走了好一阵,德德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下来,气喘吁吁一脸惊恐地看向方辛睿:“你、你……”
“我爸……妈都知道了。”方辛睿凑到德德跟前,轻轻环住他的腰,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我爸说,只要我不后悔就行。还让我带你回家。”
德德怔怔地仰头看着他。
方辛睿再次吻住他,好一会儿之后停下来,才又说:“你呢?你后悔吗?”
德德眨巴了两下眼睛,泪珠子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哭着喊到:“我不后悔!我永远都不后悔!呜呜呜……”
方辛睿又高兴又心疼,又亲又抱地哄了德德好半天才终于把人哄得止住了眼泪,两人这才手拉着手,打车回家去。
寒假很快结束,进入三月、四月,开了春,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因为校方的一些原因,方辛睿大一学年得的奖学金在这学期才入账,一等奖三千块,到手的第一天就被两人高高兴兴地存到了德德的小本本上。
而他的兼职也没因为开学就停止,只是改成了每周六日去两天。
德德仍旧在家嘀咕他的小店,除了羊毛毡做的小摆件、挂饰,他又开始学着做零钱包等等。等羊毛毡做腻歪了,又在某宝搜罗来了其他DIY材料,开始尝试做别的。
还别说,甭看他干其他的什么都不灵,动手能力来倒真让方辛睿自叹不如。
再后来德德还买了个烤箱,自己在家的时候烤个饼干啊,做个小面包啊什么的,周末给去做家教的方辛睿带着点儿,以免他在来回的路上饿肚子,平时两人也经常当早点吃。
生活平静无波,两人的感情更是一如既往地蜜里调油,看得姚可羡慕嫉妒恨,每次在学校里碰到都要指着他们骂一句“你们这对儿狗男男”。
是年六月中旬,方辛睿忽然接到大哥方辛宸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方辛宸语气还算平静:“老二,带着你对象回家一趟。”
方辛睿怔了一下才问:“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你回来再说。”方辛宸道,“最近的航班是今儿晚上的,你麻利儿的。”
挂了电话方辛睿和德德说了一声,德德心里虽然对见家长多少还有些忐忑,但却没有拒绝陪同方辛睿回家。
两人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德德想要安慰方辛睿,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用时刻的陪伴来安抚伴侣。
次日凌晨下了飞机,方辛睿带着德德马不停蹄地回到家,发现家里连盏灯都没开。
打电话问方辛宸,得到对方所在医院的地址,又一路匆匆赶到。
“怎么了?”一见面,都来不及给从未真正见过面的两人作介绍,方辛睿便急急问道,“爸呢?妈呢?”
“妈在毛里求斯,最近的航班还要在香港中转,明天才能到。”方辛宸说完叹了口气,目光瞟向身后的病房,“爸在里面。”
第48章 【048】
德德和方辛睿跟在方辛宸身后进了病房。
见病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插着一堆管子,又连着各种线,德德意识到情况非常糟糕,连忙伸出手去拉方辛睿的手,满眼担忧地望着他。
方辛睿站在病床边上沉默着瞧了父亲一会儿,只觉得浑身发凉,身上不自觉地抖。
方辛宸拍拍弟弟的肩膀,拉着他到一旁坐下:“冷静点儿。”
方辛睿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握紧了德德的手,胡乱地点了点头,问:“怎么回事儿?”
方辛宸偏过头看了一眼父亲,叹了口气,轻声道:“春节,送你走了之后没两天,爸妈就离婚了。”
方辛睿一愕,眼中的神色却没有惊讶,他心里甚至多少松了口气。
“怕你惦记,就没告诉你。”方辛宸道,“爸本来就不怎么着家,跟妈离婚之后回家的次数更少了,还经常酗酒。”
方辛睿与德德默默地听着。
“昨天出事儿前,有人看见爸坐在桥上喝酒,怕他是想自杀,就报了警。等警察来的时候,他已经掉进河里了。”方辛宸抿了抿嘴唇,继续道,“没人注意当时他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喝多了不小心掉下去的。”
方辛宸:“倒是因为有人报警,警察及时到场,没耽误太长时间就把人救上了岸。”
“不过,”方辛宸顿了顿,再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禁有些发抖,“可能以后也就这样,醒不过来了。”
方辛睿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大哥,嘴唇翕动着,好一会儿才勉强问出口:“植物人?”
方辛宸抹了把脸,点了点头,再开口时却道:“最好的情况是植物人。”
方辛睿:“坏的呢?”
“可能已经脑死了。”方辛宸终于忍不住呜咽出来,“爸当兵的时候签过器官捐赠协议,大夫说让咱们考虑考虑要不要做脑死鉴定,如果拔了氧气管儿之后不能自主呼吸、脑干和脑电波都没反应,确定已经脑死亡了,就要准备做器官移植了。”
方辛睿只觉得如坠冰窟一般,浑身不由自主地发着抖打着颤,他听见自己问:“不做呢?能不做么?”
方辛宸点头:“不做大概也就这样了。”
说完,兄弟俩都沉默了。
方辛睿木愣愣地盯着病床上的父亲不知道在想什么,方辛宸则坐在一旁不断地擦着眼泪。
虽然从小被打到大,但两人对父亲的感情说起来其实还是要比对几乎不怎么管他们的母亲更深厚一些。
他们无法做出要给父亲做脑死鉴定的决定,因为兄弟俩谁也不想间接宣判父亲的死亡。
第二天下午,方家兄弟的母亲、方永的前妻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医院。她并没有急着到病房去见前夫与两个儿子,而是先去跟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
等到了解了方永的病情之后,她才转道去了病房。
因为家中突发变故,两兄弟的情绪其实都很不稳定,而见到母亲之后,这种不稳定瞬间便被点燃、爆发了出来。
郑蕊一进病房,迎接她的便是小儿子的质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能在家好好儿看着他!”
时年五十一岁的女人停住脚步,静静地看向自己的两个孩子。
方辛宸也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如果你不跟他离婚,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