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少年
谢思还在酣睡中,呼吸吐纳间毫无防备。
上车后她就把短外套脱了,身上只穿着件浅色长裙,裸|露在视线里的皮肤白得像玉瓷。
目光从盈盈一握的细腰上移,路过胸前两团,她虽瘦但本钱也不小,宽松的裙子被撑得圆润,微微起伏。
他蓦地顿了几秒,双手虚握成拳。
再移开视线时,深觉这是场甜蜜的灾难。
……
祝西宁静坐大半分钟后,才看向她的脸,化了淡妆,黛眉红唇。
仔细瞧,右眼角有颗针尾大小的黑痣,和他的在同一处。
他盯了几秒,俯身靠近,指尖轻点黑痣。
熟睡中的谢思不察男人动作,半张着唇,呼了口气。
越野车厢宽阔,但此时两人相隔不到一尺。
那口气正中红心,拂在祝西宁脸上,是清新的杨桃味。
他想也没想,指腹从眼角一路摸到红唇,轻轻摩挲着,浅眸低垂,喉结滚了一滚。
良久,祝西宁捏住谢思下巴,双唇微碰,轻啄了下。
下一刻弯唇角。
好像是甜的。
谢思睡醒时,祝西宁正靠着椅背玩手机,眼皮半耷,懒洋洋的。
她伸了个懒腰,问:“几点了?”
“十二点五十。”
谢思哦了声。
“饿吗,该吃饭了。”祝西宁收了手机。
“还好吧,”最后一个字刚出口,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叫了几声,谢思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有点饿。”
事实上不是有点饿,她早晨五点多就醒来赶飞机,到现在腹内空空,早饿的没脾气。
下车就是餐厅,点完菜,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远。
谢思这才记起来西安要做的事,当下就问祝西宁:“什么时候去看奶奶?”
后者看她一眼,忽而笑了,“你很着急?”
“嗯,”谢思下意识应,“现在都——”
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面上一热,自说自话地解释:“现在都一点多了,去看老人有点不太礼貌。”
“没关系,”祝西宁喝了口白水,“你去了她就会很高兴的。”
这句谢思听懂了,低着头,笑了笑。
吃完饭,祝西宁开了车锁,等谢思坐定后,才道:“你在这等我一会。”
谢思正要系安全带,闻言抬眸,“你去干嘛?”
他面色如常:“去趟花店。”
买花?送谁?奶奶吗?
一刹那,谢思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最后利索地跳下车,“那我也去。”
祝西宁笑了下,又把车锁了,带着她往街角走。
两人顺着导航找到附近的花店,一进去,便萦绕在浅淡的花香之中。
谢思深呼了口气,看向祝西宁,“你要买什么花?”
“康乃馨。”
谢思噢了声,果然是买给奶奶的。
话罢,又听见祝西宁的声音:“你要不要也买一束?”
谢思想了想,“好啊。”
再上车时,祝西宁把两捧花轻放在车后座。
他定了导航目的地,发动引擎,驶进车流之中。
开了几分钟遇到红灯,祝西宁停下车,对谢思道:“路可能有点远,你再睡一觉吧。”
谢思看他,疑惑地挑眉。
他奶奶的住址她曾经去过啊,就在二环的某处家属院,哪里远?
她抽了抽嘴角,“远吗?”
祝西宁没答,只点了点头。
登时,谢思哑口。
好吧,应该是她记错了,不然就是搬家了。
……
北方天气捉摸不透。
早起还烈日当空,到下午时天色便暗了下来,缓了暑气。
谢思半睡半醒间,往窗外看,沿路尽是树木田地,早已开出城区。
她揉了揉眼,“这是去哪?”
祝西宁还没回答,车载导航女声响起在车厢内:“骊山墓园已经到达。”
……
谢思的动作硬生生止住。
她猛地抬眸,从车前窗望出去,路边耸立的蓝色路标上写着“骊山大道”四字。
再看向祝西宁,他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更加确定了她心里的猜测。
祝西宁的奶奶,去世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慌乱地吞咽了口唾沫。
停完车,两人捧着花上山,谢思跟在祝西宁身后。
他察觉到,脚步放缓等她。
两侧立着无数墓碑,谢思心情难掩沉重,深呼了口气,走得快了些,和祝西宁并肩前行。
半晌,她才问:“什么时候去世的?”
“四年前。”
“怎么——”
她要问什么,祝西宁了然,“寿终正寝,很安详。”
谢思莫名觉得难过,舔唇角,“那就好。”
说话间,祝西宁脚步一停。
谢思看身前的墓碑,照片上老人笑着,慈眉善目。
墓碑旁放着十几丛花束,想来今日已经有人来悼念过了。
祝西宁弯腰,移开两束花的位置,把带来的白色康乃馨轻靠在墓碑旁,“奶奶,我来看你了。”
谢思躬身放了花,艰涩着开口,唤了声奶奶。
“她,奶奶你见过的,”祝西宁大剌剌地坐在墓碑边,“我高中时喜欢的女孩,你也很喜欢的对吧。”
谢思心头一震,不知该说什么,倏地被祝西宁拉了手,“奶奶,从此之后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会很幸福的。”
他面色淡淡说完,垂眸看地面的青砖,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女孩嫩白的手背。
这些话落入谢思耳里,她怔住,颤栗于细胞中游走,浑身都热起来。
“是吧?”这时,祝西宁掀眼皮看她。
两人视线对上,谢思耳尖发烫,张了张嘴,最后点一点头。
“坐这吧。”祝西宁往旁边挪一个身子,“和奶奶说会话吧,她以前经常问我,为什么不见那个矮矮的小姑娘了。”
谢思选择性过滤掉他的后半句话,靠着墓碑低语。
“奶奶,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给你做过心肺复苏的女孩子。”
七年前,她刚转学回西安,曾在学校附近救助过晕倒的老人家,后来才知道,老人家是祝西宁的奶奶。
祝西宁眉眼柔和地笑了下,不打断她的话。
“高一下学期,我和阿宁在一起了,那段时间我很开心,他也很开心。”
“但是高三的寒假,我俩吵架了,他因为打游戏,丢了送我的狗,听着就很气是吧。冷战的那段时间,我妈妈怀孕了,我和奶奶回了上海。”
“之后七年,我和他都没联系过彼此,并且我对游戏高度厌恶,现在想想,我真的很任性。”
不知听到那个关节,祝西宁嗤笑了声。
……
“巧的是,他和我表弟是队友,就这样,我和他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