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执点了点头。

　　肖程：“介绍几本入门给你看。”

　　顾小执：“你爸妈也是研究这个的？”

　　肖程：“你别听社团那些人乱说。我爸妈是研究精神病学的，严格上来说属于医学，而不仅仅是心理学范畴了。”

　　顾小执不作表态，转而问道：“那你怎么对催眠这么了解？”

　　肖程一笑：“小的时候觉得好玩儿呗，其实我爸妈觉得催眠对于治疗精神病效果并不理想，还是不如药物来得直接有效。”

　　顾小执：“小的时候，你很小就开始看这类书了？”

　　肖程想了想：“大概刚上小学没多久？因为那个时候看了部电影，里面刚好有催眠的情节，就开始对这个感兴趣，我爸妈的专业多少涉及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家里有相关的书籍。”

　　顾小执装淡定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还在看动画片儿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看这种一大堆名词的书了？好可怕。

　　顾小执：“你看过别人催眠吗？真的有那么神奇？”

　　肖程：“一般心理治疗上的催眠是不会允许有旁观者的，不过我看过我老师的催眠录影。”

　　肖程讲到这里，又特别诡异地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有点像恐怖动画片里性格阴深的少年在黑夜中才会暗自流露出的表情。

　　肖程：“但是老师说，录影里呈现的并不是现实中催眠后的场景。我也被他搞糊涂了。”

　　顾小执听得眉头一紧。

　　肖程：“顾小执，你知道观测量子会因为观测方式不同而产生不同的结果吗？”

　　怎么扯到物理学上了，顾小执一阵无语却要装出能理解的样子。

　　顾小执尽量不用试探而是用自然而然的语气问道：“那你自己，有给人催眠过吗？”

　　肖程脸上的笑容微微停顿了一下，说：“有。”

　　顾小执心里一怔。

　　肖程没等顾小执问，继续说道：“顾小执，你知道什么是催眠吗？”

　　顾小执装无知地摇头：“感觉……挺神秘的。”

　　肖程：“催眠分很多种，其中最有效果的一种，是在被催眠者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催眠的情况下进行的，而这种，最危险……”

　　顾小执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听到肖程说到这里，会突然心里一凛。

　　最后肖程在图书馆给顾小执找了几本心理学入门以及催眠相关的书籍，其中有本《前世今生》，看书名就把顾小执吓得一怔。

　　圣诞节临近，天气也越来越冷，学校的广播里偶尔会放圣诞节的歌曲，预热一下节日气氛。

　　学生总是喜欢过这种外国的节日，像情人节送巧克力，圣诞节送圣诞礼物，在学生之间这种节日反而比中国节日更加富有互动性。

　　对于这个现象，顾小执心里的解释是，因为中国的节日更加具有象征性的东西，就像清明节的青团，端午节的粽子，中秋节的月饼，嗯，都是吃的，看来中国人真是世界闻名的吃货大国了。

　　然而学生之间，清明节互相送青团？端午送粽子？中秋节送月饼？顾小执想像了一下自己给南遇送这些东西，那画面……太奇特了。

　　外国的圣诞节就能自由发挥许多，或许在自由发挥这点儿上，对于青春期的他们来说是特别有意义的，然而顾小执的心理年龄已经过了青春期，一下让她想出来要送南遇什么东西，还真有点难。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圣诞节过后就是南遇的生日了。

　　顾小执回想起自己高二过圣诞节时，她还不知道南遇生日是12月26日。

　　等南遇生日过去的第二天，她去食堂吃饭，才听到慕成雪问南遇昨天生日怎么过的，顾小执如遭雷劈似地站在过道中间，餐盘都没端稳差点被人给撞到地上。

　　她这个暗恋也挺失败，因为不喜欢到处打听事情，所以连南遇生日是哪天都没弄清楚。

　　后来去问沈娜，沈娜居然一副“顾小执你不会吧”的表情，甚至开口就是一句：“顾小执，你开玩笑呢吧，你们一直同班，你连他生日都……不知道？”

　　随着渐寒的温度，日子一天天逼近，顾小执在送什么上还是举棋不定。现在她周围连像沈娜这样的“半调子军师”都没有，什么都得靠自己想。

　　“顾小执？顾小执？”江雨植伸手推了推顾小执的肩膀。

　　顾小执迷迷瞪瞪地从梦里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说：“干嘛？”

　　江雨植看着顾小执刚睡醒的脸，神色一滞，稍稍转开了视线说：“别在教室里睡觉要着凉的。”

　　顾小执坐直身体，打了个哈欠，拿起笔继续写题。

　　邻座的南遇侧目看了顾小执一眼，他总觉得顾小执最近有点怪，经常莫名其妙就睡着了。

　　江雨植：“你最近是不是天天看书看很晚？”

　　顾小执审着题，在想之前做到哪里了，怎么突然又睡着了。

　　顾小执：“没有啊。”

　　江雨植：“我看你最近天天很困的样子，总是写题写一半睡着了。”

　　顾小执：“因为这些题都长得一样，我看久了有点审美疲劳。”

　　江雨植扑哧一笑，说：“那你别写了，看点好看的。”

　　顾小执边写边问：“什么好看的，四面八方都是穿着一样衣服的同学，看得快能画出来的黑板，还有一堆书。”

　　江雨植用特淡薄的语气说：“比如我的脸。”

　　顾小执听多不怪地回了一句：“没什么特别的。”

　　江雨植：“你给点面子啊。”

　　顾小执放下笔，特别认真地端详了江雨植几秒，然后继续拿起笔写：“这样好了吧。”

　　江雨植浅笑着问：“有没有觉得脑子顿时清明了许多。”

　　顾小执：“江同桌，拜托你，如果真的珍惜面子就拿出点儿校草应该有的高冷，别……”

　　江雨植打断她的话：“我问你脑子清醒点儿没有？”

　　顾小执无奈地拉长音应了一下：“嗯——”

　　江雨植一笑，说：“顾小执，你已经够高冷了，我再高冷一下，我们周围一圈同学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得冻死。”

　　顾小执：“……”

　　言语间，江雨植一个转目，瞟到了南遇瞥过来的目光，两人以一种难言的气场对视了一秒，各自收回了视线。

　　顾小执还是偶尔会和肖程去图书馆，之前肖程介绍的书她看了，毕竟是书，具体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她看了些网上关于催眠的讲课视频也并没有多神奇。

　　反倒是肖程这个人，感觉比较神奇。

　　他平时几乎不和春井有交集，顾小执甚至怀疑那天在心理社翻到的资料会不会有误。

　　她那天将那本活动花名册翻完了，并没有在上面看到许莫的名字。虽然来访者一栏，有时是空着的，也可能许莫的咨询并没有记录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