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老死不相往来

　　“准备什么时候出国？”江父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一脸平静地看着摊在面前的报纸，平和的语气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在和自己商量以后的选择而已。

　　可是江栾并没有穿越，事情也确实都发生了，他不喜欢父亲这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重要的是，他不想骗自己的父亲。江栾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深呼吸一口，说：“我……不想出国。”

　　江父别有深意地看了江栾一眼，问道：“那你觉得你还能留在这个学校念书然后顺利地参见高考吗？”江栾一时语塞，是啊，他还怎么留下来念书呢？看到江栾动摇了，江父又说：“今天的事，你不应该对你的父母解释一下吗？”

　　江栾愣了一下，他可以用任何语言跟老师斡旋，但他并没有想好如何对他的父母解释他荒诞的行为，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告诉他父母。

　　“是啊，淼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是误会对不对？”江栾的母亲也是着急的不行，她不能接受她乖巧懂事的儿子会干出这样的事。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那么能说会道，现在怎么哑了？”江父抖了抖烟灰，平静地看着江栾，看得江栾心里发毛。

　　江栾看着父母，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有误会，你们看到的是什么样，事情就是什么样。我……我不太想讲。”

　　“事情都闹得人尽皆知了，你现在有什么立场对我们隐瞒？”江父渐渐失去耐心，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了。

　　“好。”豁出去了，江栾站得笔直，说，“我喜欢男生，今天你们看到的那个男生，是我喜欢的人。可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去找了一夜——”江栾还没有说完，江父的一巴掌就打了过来。江栾被打得措手不及，倒在电视柜旁。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江栾倒在地上，自嘲地笑了笑，“都是实话，你不满意吗？”

　　“淼淼你瞎说什么呢！”江母连忙过去把他扶起来，“有些话不要瞎说，你是成心想吓死爸爸妈妈吗？”

　　江栾站起来，揉了揉红肿的脸，继续说：“我喜欢男人。”

　　“胡闹！”江父拿起手边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江栾躲都没躲，烟灰缸就重重的砸在江栾的额头上，血顺着江栾的额头流了下来。江栾站得笔直，血流进眼睛里也没有动手擦一下，他看着眼前红红的一片，突然脑子里浮现出宋楠西的笑脸。

　　“我没有胡闹，我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淼淼，都怪爸爸妈妈没有经常陪在你身边，才让你现在误入歧途了。都怪我们。”江母坐在一边擦着眼泪。

　　“妈妈你不要自责，这不怪你们，我喜欢他，是我的事，跟别人没有关系。”

　　“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还有脸在这里说！”江父吼道，“你简直给我们江家蒙羞。”

　　“感情的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跟男人乱搞也是你不能控制的了的吗？”江父又给了他一巴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这样要我怎么在亲朋好友面前抬得起头？别人的孩子问起来都是认真学习，最不济就是叛逆期不听话，你让别人问我的时候我怎么回答！难道要我告诉他们我的儿子跟别的男人乱搞吗？”

　　“我没有乱搞！”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江栾即使在心里这样呐喊，现在也没有立场再去解释什么了。

　　“你不要去上学了，从今天起呆在家里，手机也不要放在身边了，明天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我不希望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从此成为一个不正常的人。”

　　“我他妈又没有病！”江栾吼道。

　　“喜欢男人就是有病！我看你变成这样，方源也责无旁贷！一个男人快三十了也不结婚，一看就有问题，现在看来你一定是被他带坏了。”江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就知道不能让你们呆在一起，还不知道他暗地里为你圆了多少谎，我待会就找他去！”

　　“跟他没有关系！现在是你儿子自己的问题，你不要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怎么解决！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活得下去？”

　　江栾一时无言以对，是啊，没有父亲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罢了，能解决什么问题？真是失败啊，自己把自己弄脏了，宋楠西也彻底不要自己了，学校也去不了了，考试也考不了了，现在连自己最亲的人也在想着如何为自己“治病”。

　　“无论如何，我不想出国。”留在这里，至少还有见到宋楠西的可能，出国了，他就再也看不到宋楠西了。

　　“淼淼！”江母擦干了眼泪，“妈妈求你了。你还小，很多事你都不懂，妈妈真的怕你受到伤害。你喜欢男人是不正常的，你真的能抵抗外界的非议吗？妈妈不想看到你受伤啊！”

　　“妈！”江栾皱着眉头，他不怕父亲骂他，但他就怕母亲哭，“您不要再哭了。爸，我累了，我先去睡了。”

　　“江栾——”江父还想再说什么，但江栾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在您准备训斥的儿子的时候，我希望您知道，您儿子发着高烧，还没好呢。”说完他就进了卫生间，用毛巾将脸上的血迹擦掉，抹了点芦荟胶就回到了卧室。

　　他还是极其介意脸上的伤口的，留疤会很难看，他不希望自己的脸上出现这些不和谐的东西。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江栾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还好，手机放在身上，他们也还未来得及没收。

　　打开手机，收件箱里静静躺着宋楠西的短信。

　　“你还好吗？”

　　“我好想你。”江栾飞快地回着。

　　很快宋楠西的短信回了过来：“可惜我不能来见你。”

　　“我也不希望你来见我，毕竟我脸上还有伤。”

　　“严重吗？”

　　“重要吗？”

　　江栾的短信发出去不一会宋楠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手机在江栾的手里震得发麻，江栾才按了接听键。

　　“宋楠西我想见你。”江栾窝在被子里，轻声说道。

　　“宋楠西你不是说如果我被打了你会听我哭诉吗？”

　　“宋楠西——”江栾哽咽了，电话那头安静得让江栾以为宋楠西已经挂了，但宋楠西的声音却真真切切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江栾啊，想哭就哭吧。虽然我不能立刻出现你身边，但我还可以听你跟我哭诉。”

　　“我就想见你。”

　　“看微信。”

　　江栾打开微信，十几条来自宋楠西的消息，一水的是宋楠西搞怪的自拍，江栾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终于笑了。”宋楠西长舒一口气，“我真怕你一个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