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坐吧。”项爸爸脸色稍霁，但还是不好看。

“坐吧，自己家不要客气。”项妈妈依旧温婉，笑着招呼。

“我们呢我们呢……”项城最咋呼，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看到严小左来他挺高兴，立刻扒上来讨礼物。

严小左被他的热情吓到，所幸项右在一旁拦着，才阻止他扑过来。

项宇依旧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拉走扒拉着严小左的项城，抱歉的说道：“别见怪，他就是这样，小孩子一样。”

“不碍事。”项宇的语气很客气，严小左也不示弱，一样客气回去，自那次被项右接回去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面了，算是不欢而散。

严小左很生气，他脾气好不代表他没脾气，而项右刚好是引爆他脾气的那根线，他们不该拿他来为难项右，这超出他对朋友的忍受范畴，所以他们现在唯一的交集就是项右，仅此而已。

“项大哥项二哥新年好，这是送你们的礼物，希望你们喜欢。”就好像第一次见面，严小左一视同仁的拿出礼物，一个是一副手术刀，一个是一款最新的游戏。

☆、八十三、项老爷子

打开礼物盒项宇诧异，这是一套德国定制的手术刀，薄如蝉翼锋利无比，作为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礼物。

“小左费心了。”项宇语气缓和些，他以为那次之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哇，”项城也拆开礼物，捧着天下倾的最新出来的游戏惊叹：“小左你真牛，连这个都能搞到手，天下倾才公测没多久，谢啦。”

“喜欢就好。”严小左不温不火，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就是明明气一个人很想把他暴打一顿，却不得不讨好他。很不幸，他眼前两个就是。

别以为他送他们礼物就是原谅他们，他的气还没消呢。要不是觉得项妈妈说的没错，他才不理会他们呢。

项右揉揉严小左的手掌心，软软绵绵的他很喜欢，嘴角不经意间挂着一丝笑意，项爸爸翻过脸刚好看到，感觉很不可思议，这个儿子有多冷他早有领教，没想到他竟然会有笑的一天。

项妈妈微微舒一口气，幸亏当初没有阻止。项宇眼光微闪，然后被弟弟拉去试游戏。

严小左没心情注意到别人，项右揉他的手让他感觉很安心。早先的紧张在踏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已经慢慢退去，恢复过来后他就还是那个单纯但敏感的严小左。

项家的气氛不错，但然这是项右到来之前，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但是没关系，只要他们不为难项右，一切都是面子上，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项右的担心他知道，他的不喜项右也知道。但他不想让他担心，他们算是互相扶持了一把，偷偷在项右手心挠痒痒，严小左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项右宠溺的帮他整理落下的发丝。头发也软软的，就像他的人一样，让他爱不释手。

两个的互动很隐蔽，但那股温馨的气氛骗不了人，项爸爸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儿子，就好像今天才认识。项妈妈看得一阵心酸，他的儿子终于幸福了，可惜这不是她给的。

项宇看项城打游戏，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不得不赞叹严小左奇葩，不仅喜欢上那座冰山，还能把冰山融化。

将近七点，老管家出现了，旁边是个同样满头银丝却更加威严的老人。所有人看到他都站了起来。

“爸爸。”项爸爸率先问好，然后把位置让出来。主次规矩很明显，每个人都低眉垂眼，就差没下跪了，可见家教之严，老爷子积威之重。这样的气氛使然，严小左也不敢不提着心神小心应对。

☆、八十四、这是严小左，我的爱人

一番生疏客套的寒暄，严小左送给老爷子一串开过光的佛珠。老爷子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但严小左还是悄悄松了一口气，毕竟没有直接扔出去不是。

饭桌上每个都有自己的位子，老爷子自然是首位，左手边依次是项爸爸项妈妈和项宇，右边是项城项右和严小左。好歹坐在他身边，严小左无比庆幸。

摆好饭，其他闲杂人等全都退散，只有老管家站在老爷子身边，笔挺笔挺的就像一个标兵，可见其不同。

正如严小左所想，这顿饭很严肃，也许这是项家人的特色，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吃饭，饭桌礼仪自然没的说，但为什么每个人都好像要赴战场的战士？如果可以，严小左真想仰天长叹：老天爷这是年夜饭，不是践行饭。

偶尔的声响是管家为老爷子倒水盛汤的声音，大家用的是公共勺，但老爷子还是有所不同，他的是单份的，因为老爷子不喜欢看医生，老管家就千方百计做些可口的药膳。

终于，冗长沉重的年夜饭在老爷子停著擦嘴时结束。为什么说会在老爷子停著擦嘴时结束？很简单，因为每个人都在老爷子放下筷子时也放下自己也筷子。笑话，老爷子都吃饱了谁还敢不吃饱？

吃饱饭，每个人都向大厅转移，饭桌自然是佣人收拾，就像古时的封建大家族的生活，这对于做了几十年平民的严小左来说，总算长见识了。

老爷子依旧占据首位，项爸爸在侧首坐下，项妈妈亲自泡茶。小辈们一次坐下，这一次严小左没那么好运，因为是外人，坐在老爷子对面，与项右离得有点远。

“爸爸，喝茶。”温婉的项妈妈双手捧茶，把烹出来的第一杯茶给老爷子。

“嗯。”老爷子轻轻应了一声，大家长的派头立显。

然后是项爸爸，至于几个小辈是项宇来端茶。

项宇跟项城是亡妻所生，那就好像是项爸爸嫡妻一般的存在，对于项妈妈这个续弦，项宇就是不喜欢这个后母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给她下面子，表面上该做的还是要做。

但除此之外，整个大厅就跟在饭桌上一样，鸦雀无声。

老爷子揉着自己的膝盖头，有一下没一下，严小左忽然就想起刚才管家说的老爷子似乎有风湿病，风湿最忌受冷受湿，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冷风快将人骨头刺穿，即便屋里放着暖气老爷子还是会感到不适。

“严小左是吧，果然青年才俊。”老爷子忽然出声，仿佛只是随口而出。但严小左还是一瞬间精神百倍，没办法，条件反射，他要小心谨慎应付。

“项老先生好，我是严小左。”严小左站起来，尽管已经吃过饭了，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只好再介绍一遍。

一身米白色休闲西装衬得他清贵淡雅，犹如松间翠竹。举止彬彬有礼不浮夸，他别是那双眼睛有紧张有拘谨却没有谄媚讨好，纯净简单得令人好感倍增。

老爷子面上微微缓和，他刚才就在观察他了，这个孩子是个好的，不骄不躁文文弱弱且温润斯文坦荡干净。

“爷爷，这是严小左，我的爱人。”项右也站起来了，他家小孩单纯最多只能不犯错，却不懂老爷子心思。虽然现在他也看不懂老爷子动向，但他就是要把严小左介绍给家人，在这种场合，正式的，郑重的。

☆、八十五、你生的好儿子

仿佛一下子说开了一样，项右拉起严小左的手继续说道：“我的性向一早就言明，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把他介绍给大家，这是将陪伴我一生的爱人，他跟你们一样也是我的亲人，或许比你们还亲密，是我的爱人，我们互相扶持一辈子，我已经跟他求过婚了，我们已经决定要结婚了。”

项右面容柔和，抬起两人紧握的双手，严小左有点担心，前面的还好，怎么还加了一句“或许比你们还亲密”呢，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嘛。他可不是做祸水的料，祸国殃民他做不来。

“哼。”老爷子没说话，喝了一口茶，似乎再思考什么。项爸爸冷哼一声，率先表示不满：“我是不会同意，跟个男人搅在一起，你是变态吗？”

这话够难听，项右无所谓，但严小左听着难受，这是一个父亲说的话吗？

“项爸爸，恕我冒昧，您说的这话太过伤人，别说同性恋早就被剔出精神病的范畴，它不是病，即便他是病你也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孩子啊。”严小左难得瞪着一双冒火的眼睛，却还是注意语气耐心的劝道。

“哼，你是什么东西，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掺和。”项爸爸今天似乎很不高兴，说话很冲，严小左被他一噎还真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