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不必再重拍了，一是他身体条件有限，二是他也有了抵触情绪，三是他画画的全景够用了，小说又没说夏有时不能是个左撇子。”
李言沉吟片刻，同意了富强的意见。
富强拿起那幅素描画，抽了口气：“柳笛本人不在场，能将柳笛的人物素描画得如此惟妙惟肖，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高超的画技，也说明柳笛深深刻在他心里。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柳笛这个助理可以胜任夏有时这个角色，因为他心里有季知晓。”
李言难得对唐云箫没有恶语相向：“还好柳笛这个助理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不然我会以为他就是奔着这个角色来的。”
富强却不这样认为：“已经够用了，夏有时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不，我甚至有预感，他比夏有时还要优秀。这样的功底和气质没个十几年熏陶是出不来的，而他偏偏成了一个小小助理。李导，难道你不好奇，这个柳笛助理到底是什么人，到底还会给我们什么惊喜吗？”
这话说到李言心坎里去了，怎么看唐云箫都不像是个单纯的助理，原本以为他有其他目的，现在李言倒是迟疑了，又联系起二人之间的互动，难道说这个助理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闻柳笛？
这个其他惊喜，倒是次日就见到了，就是背台词的能力。李言和富强不禁均感慨，上天当真是厚待了他。
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当天闻柳笛半夜回来时，没看到唐云箫，给他打了电话。
“你这副身体，不好好休息又去哪了？”
“我在医院，再系统检查治疗一下，将功补过。”
闻柳笛才不信：“你是不是去贿赂医生了，还是伤情恶化了？”
唐云箫失笑：“看来我在你心里这个形象是挥之不去了。”
闻柳笛哼道：“你知道就好。”
“对了，跟你说个事，让你有个准备。今天李导和富导临时找我客串了夏有时，你明天看到我，不要太惊讶。”
闻柳笛直接气炸了：“李言干的事？利用的是我？我真服了这帮人，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的，还能高高在上利用别人，而且用完了还落得一身的不是！行了，事已至此，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考量，注意身体就行，还好夏有时的戏都是文戏。”
“你同意就好。”
闻柳笛笑了：“我有什么不同意的？”
唐云箫也笑了：“我怕你助理比你先红。”
闻柳笛想想也是：“真别说，丽姐都觊觎你。不过没关系啊，要是你红了，我以后就是有过明星助理的人，听着多牛。”
“行了，别贫了，早点休息。争取早日杀青，在开学之前回家过个年。”
次日一早，闻柳笛一早来到剧组，她还真有点期待和唐云箫对戏呢，却无意间听到道具组两个女人的对话。
“我听说昨晚李导因为拍摄进度的事，用了那个女三号的助理客串一个角色，好像就是那个挺有名的柳笛助理。你看看人家，先天条件不错，情商又高，现在一步登天了吧。我就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有准备有什么用？你不是不知道，李导最讨厌专业性差，投机取巧的人了，听说昨天故意为难他了呢。”
“多拍几遍呗，能怎么为难？夏有时的戏文得不能再文了，也不伤身。”
“怎么不伤身？我告诉你，我收拾道具时发现有两件服饰都沾了血，听说柳笛那个助理本身身上有伤，一直拍摄导致伤口崩裂，当时导演还发脾气，让他现场换衣服，好多人都看到他浑身绷带，满身是血，可吓人了呢。”
二人看到闻柳笛，一时还没认出来，可遇到外人，富强又交代不许外传，急匆匆走了。
闻柳笛紧咬牙根，双拳紧握，拔腿就去找李言。
李言见闻柳笛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心里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接到告状了？”
闻柳笛在心里告诉自己十遍要冷静，才开了口，语气冻人：“李导是个好导演，但在有些方面，我有些建议，希望不会冲撞了你。”
李言闲着也是闲着，看着这两个艺人不像艺人，助理不像助理的，还真有点兴趣了。
“说。”
“请你在对一个人了解后再去评价他。”
“你在说你，还是在说你那个助理？”
闻柳笛冷笑：“对，你一直瞧不起我的助理，认为他身份低微，或许是你高高在上太久了，看不起平凡伟大的普通职业。但就是你看不起的人一直兢兢业业为剧组服务，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起码没扰乱拍摄，也没与你们交换利益。还是这样的人，在剧组需要救急时，就算身上有伤，也坚持拍摄。可导演呢，一句对不起和谢谢碍于身份都说不出口吗？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男一号刘维放身上，你恐怕早就千恩万谢了吧？李导，你的原则原来是因人而异啊？”
李言早就预料闻柳笛没有好话，只是没想到为了唐云箫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现在好奇完全掩盖住愤怒了。当然，他也不否认，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因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何况他对唐云箫有偏见。
“你请假是为了他？”
闻柳笛毫不犹豫地承认：“是。”。
李言不厚道地笑了：“没想到秦丽这次真失手了，她居然培养出个能和助理产生感情的女艺人。看来你这个助理真是厉害，除了长得帅，很有手段嘛。”
闻柳笛气得失去理智：“还请李导口下留德！云箫他比这个圈子里绝大多数都要清白，而且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李导，你不了解他请不要乱说！李导，请尊重我们彼此的专业，也希望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承认，你这个助理算是全才，又会弹钢琴又会画画，说不定还有别的才华。这样的人怎么会屈居人下，这一点你从来没想过吗？”
闻柳笛悲哀地发现，唐云箫所作所为均是为了自己，这么简单而浅显的事实，居然没人往这方面去想，到底是圈子复杂还是人复杂？
既然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再浪费多少口舌也是枉然。
不过听李言这么一说，倒是让闻柳笛想起一件她以前忽略的事。唐云箫之前误把名字记成江小楼时没有的才艺，成了唐云箫就出现了，现在想想，这也是挺奇怪的，就像忽然成了左撇子一样。
这时，唐云箫也到了拍摄现场，远远看到闻柳笛一副激动模样对李言说着什么。他警觉性非常高，立即赶了过来阻止事态恶化。
唐云箫煞是有威严：“柳笛，马上就要拍戏了，你在这里胡闹什么？”
李言没有见过二人的相处模式，眼见闻柳笛高昂的斗志瞬间瓦解，不甘心地走了回去，真是啧啧称奇。
真是耐人寻味的关系。
闻柳笛也没给唐云箫好脸：“唐云箫，这部戏拍完，你也不用当我助理了，一是用不起，二是再用，我怕你连命都搭上！”
唐云箫不想在片场与闻柳笛争吵，拉着闻柳笛离开。
“柳笛，这是剧组，你是专业演员，戏比天大，有什么事你都要克服。就算你心里有气，找导演也不是明智之举，柳笛，你要冷静。”
闻柳笛爆粗：“冷静个屁！你能不能不要总受伤，更不要为了我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