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从告白
电话那头周通并不知道这里的一切,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遂劝解道,“那怎么行,人家指名道姓地要见你,老大,机会难得,上次我们竞标失败,还好文总没有在意,要是这次爽约的话,以后长远的合作就艰难了。”
“可是···”乔杉犹豫了。
周通再接再厉道,“就算你不看在文总的面子上,好歹也想一想我们的董事长,他可是咱们的恩师啊,他那么放心地把这个公司交给你,你这样浪费机会怎么对的起他,不会耽搁很久的,只是一顿饭,最多三四个小时。”
乔杉终于说道,“那好。”挂断了电话,此刻这么着急地找护工是不现实的了,可他也不能再打电话给林市长,毕竟林市长肯定不会来的,那么他还有什么人可以求助呢?
☆、小生命
宋橙和冶霖正在家里吃饭,见了乔杉的电话还是颇有些意外,依照她在医院里那么挤兑他,他应该再也不想见到自己。宋橙接了电话,听到那边舒了一口气,他简明扼要地说了他需要出去一趟,拜托宋橙照顾一下西西,宋橙听着他无可奈何的口气,却也只有答应,毕竟林西西是在她的家里闹自杀。
冶霖问,“怎么了,我听着像乔杉的声音,他有什么事?”
宋橙抬起头,苦笑, “看来我得出去一趟了,乔杉他公司有急事,让我去医院照看几个小时。”
冶霖的眉头皱起来,“那怎么行,你才刚回来,休息都不够,去医院怎么能照顾得了别人?还有乔杉,他再大的事也不应该离开医院。”
宋橙对他的疑问视而不见,避重就轻回答道,“没事,我可以睡旁边的床上,每隔半个小时起来看一次,就可以了。”
冶霖瞧她一眼,又埋头看碗,“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病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接着又说道,“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稍后去医院找你。”家里老爷子来了,他必须去见他。
宋橙见他的脸色很是平淡,说这话时又有些不情愿的感觉,似是有什么事困扰着,于是问道,“好,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冶霖回给她一个笑容,却是有些漫不经心。
宋橙又看了他一眼,转过视线,慢慢说出口,“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告诉我,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你的忙,但我可以做你的聆听者。”
冶霖笑着点了点头。
宋橙打了个出租到医院,乔杉就在病房外面等着,先前争论的劲头还没有过去,表情有些尴尬,看到她过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谢谢你愿意过来。”
宋橙轻轻点头,“之前是我话太伤人了,对不起,我思考的太片面,对你我也抱有偏见。你去处理事情吧,我在这边守着,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给你电话。”
“谢谢。”
宋橙以前最讨厌“谢谢”这两个字,用在两个亲密的人口中,总觉得感情也变得生分了,如今乔杉连对她用两个“谢谢”十分感慨,其实她也是一样的,经常只能对冶霖说这句话。
今晚冶霖的表现很不寻常,虽然他不肯说出来,可是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让他感到为难,只有那个收养冶霖的老人吧。宋橙叹了口气,目光却看到病床上的西西悠悠转醒睁开眼睛。
宋橙忙凑到前去问道,“你怎么样?”
“是你,”林西西模糊的眼睛逐渐看的分明,“竟然是你救了我,真没想到。”
“我不过是不想惹上麻烦,”宋橙这么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到我家里闹自杀,要不是我赶得巧,你现在就没命了。”
林西西苍白的脸上出现了自我嘲讽,还带着嫉妒,“没命总好过被人奚落,被人嫌弃。我怎么就不能像你一样好命,有乔杉为你思念这么多年,还有那个男人,明知道你有绝症,还对你不离不弃。”
宋橙回她道,“不管是好命还是坏命,都不应该轻贱自己的生命。我现在这一身病体,时日不多,见到别人都是羡慕的。人生毕竟只有一次机会,也不能重头来过。不管怎么样,你也该考虑自己的孩子,他还没在世上走一遭,就要跟着你这个糟糕的母亲一起死掉吗?”
“你在说些什么?”林西西紧皱着眉头。
“你,还不知道吗”,宋橙瞧着她这一脸茫然的样子,又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应该由我来告诉你,也许有更合适的人来做。”
“不,告诉我。”林西西露在外面的手紧紧地抓住宋橙的胳膊,手上的关节也显示的分明。
宋橙沉住气,反握住她的手,轻轻道,“医生说你怀孕了,孩子没事,但是你要好好休息。”
“怎么会这样?”林西西喃喃自语,“你有告诉其他人吗?”
“乔杉他也来了,医生说的时候他在场,林市长来过又走了,我不知道乔杉有没有说。”宋橙补充道,“乔杉回去给你拿洗漱用品和衣服了。”
“乔杉他听到医生的话什么表情?”
“我没有注意”,宋橙试探地回答道,“应该是惊讶和高兴都有吧。”
林西西听了话没什么表情,脸上还是苍白一片,宋橙想她大概也没力气做出什么表情来,原本很担心她醒来后会强烈地要求自己离开,她也没有提出,让宋橙挺意外的。
冶霖去见老爷子时,进了包厢发现正主不在,文叔、咏珊、安东、周通还有几位元老在,却还见乔杉赫然在列,正与一旁的人推杯换盏,谈的不亦乐乎。冶霖瞥了一眼,心里不耻他居然还有心情来这里,遂也懒得搭理他,只与相熟的几人打了招呼,便直接坐在了乔杉的对面的位置上。文盛元明眼见冶霖不待见乔杉,只以为是些私人感情的小事,也不在意,拉着冶霖说了两句家常。
上席明显空出一个位置是给老爷子的,可是却不见人影,酒席早已经开始,乔杉屡次暗示询问老爷子是否会来,文总都模棱两可,他心里越发着急。而且自从冶霖进来以后颇有些不自在,他心里对留西西一个在医院已经很内疚,这份内疚别人看不到也就算了,偏巧冶霖居然也会来这里,他的内疚感被无限放大,在吞噬着自己的内心。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问老爷子在哪里,只能磨蹭着时间与他人交谈,心思早已经不在酒席上,与他本来聊的人也感到意兴阑珊,转向其他人,于是乔杉便只成了一个人,苦着脸埋头吃菜。
乔杉的神态落在了冶霖的眼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冶霖有些笑他莫名其妙,放不下那边,又放不下这里,想要两全其美只是想的美,但他还是开口问道,“文叔,老头子呢?不是让我来见他,怎么不在,我已经吃过了,要是他不来的话,我就走了。”
乔杉的眼睛充满了希望看向这边,冶霖故作不知不理睬。
“臭小子,才刚来一会儿就要走!”随着一声怒斥,屏风后面走出一个满头皆是银丝的老年人,步履稳健,声如洪钟,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包间。老爷子只是脸上还带着对冶霖的不满,待落入席上,又慈眉善目起来,招呼着众人坐下,寒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