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
我狠狠地甩着他的胳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他喊:“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他又过来靠近我,撞了下我的肩膀,“等多长时间了?”
“等多长时间我愿意!不用你管!”
他又拉了下我,“好了一一,你心脏不好!别气了!”
我又甩开他,“我哪不好不用你管!”
他之后就一直不说话了,就这么我走一步,他跟一步;我跑一步,他也跟着跑一步;我往左走,他不会向右;我过马路,他也陪着我过,我感觉他的手就放在我的背后,不去触碰我,却无形的给我安心。
我走累了、闹累了,找了个台阶坐了上去。他把书包摘了下来,放在台阶上,“坐我书包上吧!你心脏怕凉。”
我看着他放下的书包和他那温和的脸,心里一点都不凉,只有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身体的劳累,让我的情绪不那么激动了。我发觉我只是在无理取闹,而他竟然还能不离不弃的一直陪着我!
我望着他,用不上一丝力气,“你干嘛不丢下我走掉?”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手心里,语气诚恳:“一一,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走掉的!……即使中间离开过,最后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有些茫然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他笑笑,摸着我的头,“没什么意思啊!我们又不能时刻在一起,打个比方罢了。”
“你会离开我么?”我傻傻的问他。
他只是摇了摇头,把我抱在了他的大腿上,“傻瓜!别胡思乱想了!”
我靠在他的怀里低语:“你都没有生气?”
“没有!你激素紊乱!”
我突然像是又找到发泄的出口,大声的质问:“你是因为我不正常才这样的?”
他吻上了我的唇,我像是想找个怒气的出口,疯狂的啃咬着。他只是淡淡的,不去用力、也不去反抗。我在他的唇上折磨了很久,才没有力气的放开他。我看着他的嘴唇红肿得要渗出血来,羞臊的低下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闷闷的笑出声:“舒服了?”
我没有说话,乖巧的像个小猫咪。他贴着我的耳朵,“这种方式多好!简单粗暴!”
☆、40他的血
40他的血
我脸色羞红,在他的怀里只是低低的喘气,平复难以安稳的心跳。那种强烈的内心里的悸动,让我感动万分……
那一个月的疗程我胖了20斤。激素的不平衡导致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失衡,更让我的心情跟着烦乱。我记不得和大杨杨发过几次火了,也记不得因为什么和他发火,只记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些时候,我会拼命的隐忍自己,不让身边的人难过。可时间久了,身体就像承受不住这个压力,想要找个发泄的出口,大杨杨好像就是这个出口。他从来都没有和我红过脸,只是在我身边安慰着我,让我出气。
每次生完气,我都会趴在他身上哭好久,可下次依旧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好像在内心深处他就是即便看透了我的倔强、我的任性、我的胡闹,却依然能对我不离不弃的人。
也许只是当时的理所当然才让很久之后的我那么的肝肠寸断吧……
一个月的疗程过去之后,我一下子恢复了安宁,不再急燥、不再烦心。好像大雨倾盆过去的爽朗,又像是一室花开之后的芬芳。每天起床都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亲切的味道,也会感恩上天赐予自己的一切美好。
转眼就来到了十一月份,天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清冷。没有了秋的萧索,只剩下了冬的严寒。中旬的时候,我回医院上最后一个疗程。想着终于是要熬过了这一年,虽坎坷,但却已走过。希望幸福美好就在今后的路上。
“这次的疗程是14天,天天要吃琉嘌呤片,第一天上环磷酰胺,之后是四天阿糖,停三天,再上四天阿糖。”张奕宁面无表情的盯着疗程单给我讲解着。我的思绪根本就没跟着。一直都是妈妈把所有的药物名称和计量记在本子上,我是连自己上什么药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和我妈说呢?一般都是我妈知道什么药。”
他合上本子,瞪着眼睛:“你都上最后一个疗程了,连自己上什么药都不知道?”
我斜瞟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行的?”
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都多大了!还什么事情都让妈妈替你做!要是她像现在这样不在你身边,护士给你换药换错了怎么办?我不是你的所有事情都能顾得上的,最基本的药物名称和计量你总该知道的!”
我盯着有些愣神,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啊?怪里怪气的。他好像也知道语气有些重了,咳了一声,撇了下嘴,“好了!我走了!你别不给我省心。”
我盯着他的背影,有些生气他说我的话,冲他喊:“我怎么不让你省心了!你才是多管闲事!”
他站住没动,身体一僵,没有回头看我,我也觉得我说的有些重,只是拉不下脸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护士给我换药。我一看竟不是原来负责我床的新面孔。不知道是刚刚张奕宁的话给我敲了警钟,还是我突然意识到关注药物的重要性,我拦着她问:“原来给我换药的丁丁呢?”
“她给22床的药换错了,现在那边正抢救呢!”
我的脸吓得撒白,和新护士核对了下药,才让她给我换上。刚刚张奕宁是因为这个才发火的?原来是怕我的药也换错么?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别扭?直接告诉我他担心的实情不好么?明明着急的要命,明明害怕的要命。让我更觉得窝心的感动。
上完第一个四天的阿糖之后,我的血红蛋白和血小板都降到了身体能承受的值以下。医院的血库因为血制品比较紧张,已经不提供给血液病人了。医院给的建议是可以互助献血,就是同血型的家属去血站献血,医院才给提供病人血制品。
我的血型是AB,在我家,我爸是A,我妈是B,双双是 O,竟没一个是和我同血型的。所幸大杨杨是AB,可也不能短时间内献两次啊?
在我的血红蛋白掉到60的时候,终于输上了。我看着输液管里血红血红的颜色,第一次没有了心理上的排斥。笑嘻嘻的对着坐在我旁边的大杨杨说:“我现在感觉身体里流着你一半的血!暖洋洋的!”
他轻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要是说你傻的可爱,你会不会就不那么难过了?”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你输上我血的概率应该比你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
“为什么?不是互助献血么?”
“对啊!只是互助啊!又不是指定的帮助!”
我有些泄气的看着点滴一滴一滴落下,有些莫名的烦躁。他摸了下我的头,“好啦!乖!等下次有机会的!让你感受一下我血的温度!”
我瞪了他一眼,“别瞎说!我都要结疗了!输完血小板以后再也不用输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