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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有时光

作者:冷芷蝉 时间:2023-01-02 06:32:46 标签:冷芷蝉

  我白了他一眼,他站在自行车的有变,双手握把,扶着车子往前走,我站在自行车的左边,与他并步同行。

  “我没事。”我想他娇羞的撒娇道。

  “我知道。”他轻声应和着。

  “我没事。”我语气温柔又重复了一遍

  “你闭嘴!”他故作不耐烦的样子。

  “我真的没事。”我狡辩道。

  “你真的闭嘴。”他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

  “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没事。”我很是故意。

  “你相信,我是真的想让你闭嘴。”他一副要揍我的语气。

  “我帮你推吧。”

  “闭嘴,恩?什么。”

  “我帮你推。”我双手伏在他的手臂上,推着他的手臂,央求道。

  “不要,笨死了你。”他一脸堆满了嫌弃。

  我一副费力不讨好的样子,将手抽去。

  “好了好了。心疼你。”他一脸贱笑对我示好,抽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望着窗外逐渐慢慢消失的麦地,我将头转到后面,看着车后遗失的麦地,我看见那时的我与曲赫然漂流在金灿灿的麦海中,我俩在麦田间的小路上一个站在车子的左边,一个站在车子的右边。

  太阳就落在我们前方的路上,大地抹去了夕阳的一片残红,余下的光辉烘托出整片天的美丽。

  我注视着两人,直到两个人的身影被这片苍茫的麦田抹去。我将头转回,出租车行驶到了高铁旁,我将钱付给司机,正要下车关上车门之际,包里的杂志掉落在地,我将车门关上,然后赶紧弯腰捡起,我将这页杂志展开,上面记述的一切都是我与曲赫然之间的秘密。

  ☆、第六章

  2027年

  坐下高铁上,我看着眼前的高铁提供的杂志,我有八年没回到中国,我想通过最近的杂志对逐渐生疏的有关祖国的记忆慢慢拾起。我知道几天后,我打算回到多伦多,着实没有这个必要,但是眼下确实没什么事可想。

  看了一会儿,我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身体,然后去饮水间接了一杯咖啡,回到座位上来。我将咖啡放在面前的小桌上,咖啡杯升腾出的水汽随着空气弥漫上车窗玻璃,在玻璃上蔓延开来。

  我随着水汽将视线移到窗口,然后透过窗户凝视着窗外。夜色如水,荡漾在车窗外。万籁俱寂的阴郁给漆黑的夜蒙上一层患得患失的美。

  那天晚上我和曲赫然拖着车子,一路走回集训营。他将车子推到楼下,然后弯腰锁车,我在旁边站着,拿着手机给他照亮。

  “喂喂,别照我眼睛,照锁。”

  “哦。”从我鼓起的嘴里蹦出。

  “虽然我的眼睛比锁眼小,但是至少我眼睛自带发光功能。”他微笑着,然后站起。

  我把他手机递给她,然后微笑着回应。

  “我们回去吧。”他说道。

  即使与他分开近十年,那时他的那句话给我带来的舒适和温暖,足以照亮我一个人行走在多伦多的夜里。那时的我真的感觉有一个属于我与曲赫然共同的家在那里,等待着我们,并肩同行。

  “好。”我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集训营的住宿生男女混楼,一二三层是男生寝室,第四层是浴室和洗衣房及一些公用的像是KTV,小型电影放映室,小型图书馆之类的娱乐设施,五六七层是女生寝室。虽然感觉很周到,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电梯。

  到了三楼,他对我说:“后会有期。”然后转身离开,故作潇洒向我挥了挥手。

  我仍然接受不了迟辰开的离去。有关他的冲击伴着夜的侵袭,让我不堪一击,将我内心刚筑起的围墙,冲毁成一片废墟。回到房间,我将门锁好,奔向床上,蒙头大哭,四周一片昏天暗地,我哭得也是一片昏天暗地。

  我又不能马上飞到加拿大,我绞尽脑汁,仍然想不出能见他的方法。难道我苦于坚持三年,就要放弃么。我真的不甘心,好像心被挖走一块似的遗憾,而又无能为力,我想他,三年来第一次我这么地想他,迟辰开,我不想放弃,我没想过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只想贪婪地站在那里,摄取着你的样子,你的笑容,你的一切。

  列车上的我,想起那时几乎哭晕的我时的心境,不觉有什么东西撅住了我的心,狠狠地揪着它,拽离我的身体。我恨不得与全世界为敌,我恨不得与全世界宣战,我恨死所有人,恨死自己。为什么要把迟辰开带走,为什么我苦苦追逐他,好不容易到悬崖峭壁,他可以回头望望苦苦追寻着他的我,而此时却有一架飞机带他光速般地离去,而我只能在这里,望着前方的路,深不见底。这时,我的手机又亮了,镜片上又是苦苦缠绕我心的三个字“迟辰开”。

  迟辰开,我真的恨过你。我面对镜片上的那三个字,代表当时抱头痛哭的我,在心里恨恨地说,迟辰开,我真的恨你,为什么当年你临走前不告诉我,你说过要见我最后一面,你答应过我,为什么你走前见了所有的人甚至是唐果果,都不能见我,迟辰开,我真的恨你。

  听见有人敲门,我赶紧拽了几张面纸,擦了擦脸,下床走到门口,咽了咽我的悲伤和生气,我将门打开。

  曲赫然右手插兜,拿着冰激凌的左手向我伸来,跟那时在他们学校时一样的味道,是为了感激我么。我勉强的将红肿的双眼尽量睁大,配合着我僵硬的笑容,我接过冰淇淋,然后他将门关上,什么都没说。我靠着门滑坐在地,将冰淇淋漫不经心地放在身旁,倚门抱头痛哭。隔着门板,我可以轻微地听见,门外那人,也蹲在门的那头,透过门板在为我唱着凄凉的歌,他曾说过他只喜欢许嵩,我曾说过我只喜欢他的那首玫瑰花的葬礼,他的歌声伴着我的哭声单曲循环。

  “为什么,连你最为一个旁观者都可以对我这么好,迟辰开,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我对他那么好,我那么喜欢他。”

  门外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他的歌声告诉我,他在陪着我。我只管说,他在听着。

  “我喜欢他,我离不开他,我不能忘记,我想他,我真的想他。”

  曲赫然依然没有说些什么,不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没什么道理。

  “能换一首吗?”我抽噎地问道。

  “好。”他回答,然后换了首我没听过的歌唱着。

  不知他唱了多久,终于我哭累了。我敲了敲门板:“我累了。”

  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早点睡”门外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直到毫无声迹。

  我站起身来,往床边走去,我一头栽在床上,身体疲惫至极,但是思绪还在大脑中延续迟辰开,迟辰,迟辰,开,开……慢慢地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散开,得以使我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我觉得自己仍然沉浸在云里雾里。我缓了缓意识,沉痛的事实渐渐清晰“迟辰开已经离去,了无踪迹。”我感到浑身无力,内心唯一的支撑一下子全被抽离出去。就好像将骨骼抽去的肉体,只有皮囊软瘫在地。我没有任何撑起自己的力气,我觉得自己想要浮起来,可是我的心却死死地被按那里沉在原地。我想,或许,这就叫心痛,或者叫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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