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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默上车后立刻拨通了柯煜城的手机。

　　“你在公司么？……我现在过来找你，给我空出最少一个小时。”林子默说完挂了电话，因为不是上班时间所以交通状况还不错，只是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地方。

　　“你认识虞萧么？”

　　进了柯煜城的办公室，关上门，只有两个人后，林子默单刀直入的问。

　　“认识，你怎么知道的他？”柯煜城激动的直接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完全不负以往的淡定。

　　林子默叹气，虞萧提到的那个柯煜城果然就是他认识的这个，其实结合这个名字以及虞萧说的对方即将结婚的消息就已经能肯定，而且柯煜城却是是毕业后不久就订婚，然后担任家族集团总裁！事情巧合总有个度，无数个巧合那就变成了事实。

　　哪怕知道柯煜城心中有人，但他真的没想到会是个男人，毕竟柯煜城以前女朋友就交过几个。以前觉得没什么，可现在怎么觉得那么渣呢？

　　“记得今天早上我和你说的么？”林子默看着柯煜城，他觉得这个巧合真的大了点，那时候不管是他还是柯煜城怎么可能想到这种情况？

　　“自杀的那个？”柯煜城问，只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

　　看到柯煜城那无所谓的语气，林子默嘴角微抽，然后说：“嗯，他就是虞萧，如果不出意外，也就是你认识的那个。”

　　虽然林子默有点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不过想到虞萧的遭遇和痛苦，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柯煜城愣住，柯煜城是心理医生，找他看病的自然都是有心理方面的问题，会自杀自然病情非常严重，可是虞萧，他的萧萧……

　　“可是大学时候他还好好的啊！”怎么可能三年时间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他的病从很小就有，从初二开始看心理医生一直到现在！”林子默真是无语，虞萧真是厉害，同宿舍四年居然都没让柯煜城发现他的病。

　　“不可能！我和他在一个宿舍，朝夕相处近四年，他最多也就内向点，其他的都很正常。”柯煜城一点都不觉得虞萧有问题。

　　“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他很牛，忍耐力非常人能比，他说怕你发现，所以在学校哪怕知道状态不好也不敢吃药，怕你知道后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他说他在你面前掩饰的很好，你只以为他失眠，没想到还真是这样。”柯煜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柯煜城也算是顶聪明的人，朝夕相处那么久，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我还一直以为我对他足够关心……你能告诉我他的近况么，我想去看看他。”柯煜城有些挫败。

　　“可以是可以，但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情必须确定下。”林子默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柯煜城。

　　“你说。”

　　“这几年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是他么？”

　　“是。”

　　对林子默这几个兄弟，柯煜城自然不会隐瞒，以前不说只不过因为他自己都找不到，说出来又能如何？虞萧的身份他们也不可能认识，但现在不同了，林子默居然会遇到虞萧，这也就代表他可以找到他了！

　　“……”狗血的双向暗恋？相互折磨？林子默有些无语，他觉得这一年的嘈今天一天就吐完了。

　　“能说说么，你和他的事。”虽然从虞萧那已经知道，但他现在想知道柯煜城是怎么想的，既然喜欢，怎么还那么渣，居然一边和虞萧暧昧一边交女朋友！

　　“他是那种看着就很乖，很让人心疼的人，你知道我一直很想要个这样的弟弟，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情不自禁的照顾他。他很粘我，但我并不反感，甚至很享受那种……怎么说呢，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这样说你明白吧？”柯煜城说到这看着林子默，见林子默点头才继续。

　　“当我发现事情脱轨的时候我交了大学期间第一个女朋友，但每次给女朋友打完电话或者约会回来，看到他我都会觉得心虚，最初我并不确定他对我是什么感情，因为他确实掩饰的很好，直到一天，我和那个女人约会后一夜未归，回到宿舍后他们都以为我和那个女人去开房了，我也没解释，然后那天我叫他去吃饭他也不去，我走出宿舍后并没走，然后就听到他在里头哭，那天晚上他情绪失控，然后吻了我。”柯煜城一边回忆一边说。

　　“他的病心情要保持平稳、乐观，否则很容易复发，你口中的情绪失控就是病发症状。”林子默都无语了，他自然知道柯煜城说的是哪一次，毕竟虞萧的小说里有写。

　　“你知道我家情况，那时候我的婚姻根本不是我是自己能做主，何况他还是个男人，我一边自欺欺人的交着女朋友一边和他保持以往差不多的关系，甚至在游戏里和他结婚，和小屁孩一样老公老婆的叫，我和他当时是那个服务器公认的最佳情侣。不过后来都被那个蠢女人搞砸了，她不知道听谁说我玩那游戏，非吵着要玩，进游戏就闹得整个服务器人都知道虞萧是男人，她才是我女朋友，每天缠着我带她升级，后来更过分，借着请我舍友吃饭的机会故意在虞萧面前跟我亲热，要不是怕我父亲发现虞萧的存在，要不是需要那女人做挡箭牌……”柯煜城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后面没再说下去但林子默自然明白。

　　“再后来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就给那女人甩了，虞萧以为我因为失恋难过整天都陪着我，我说什么他都同意，根本不知道我是故意在他面前装的，我一边很享受那样的日子，一边又很怕我父亲发现，于是后来又找了个女朋友。那时他红着眼，还强笑着对我说恭喜……”说到这里，柯煜城也有些伤感，他没说的是，那时候他很心疼。

　　☆、第009章 那些过去

　　“渣攻不解释。”林子墨评价，柯煜城苦笑，然后继续说。

　　“再然后我就离校了，我知道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觉得也许就那么分开对他更好，所以自那后就没再联系，直到毕业聚餐那天……那天在KTV他在我怀里哭了很久，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后来手机换了号，扣扣和游戏都没在上过，我给他留言，也问过其他同学，但没人知道他联系方式，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柯煜城说完后停了停道：“好了现在你说吧。”

　　“其实说了估计你会很为难，哎，毕竟你要结婚了是事实。”林子默忽然有些不确定，究竟告诉柯煜城虞萧的事情是对是错，但不说以后柯煜城知道了没准会恨他，而且对虞萧也太不公平，这么多年虞萧已经够辛苦了。

　　“我想知道，你说吧。”柯煜城丝毫犹豫都没有。

　　“他母亲有精神病使，自幼父母关系就很不好，在冷暴力中长大，后来她母亲病情失控被送到精神病院，随后不久就自杀了。他父亲开始并不知道他母亲有精神病，农村人不懂这些，知道后就说是神经病，知道这个病会遗传就更不待见虞萧。虞萧他父亲不高兴时就会拿他出气，骂他母亲是疯子，说他迟早也会发疯。他那时候还小，本就已经有些自闭，后来见到他母亲发病状态本就很害怕，他父亲还总是这样说，无形中给他造成心理压力，他的情况自然越来越差。虞萧以前的心理医生跟我说，虞萧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十分害怕自己哪天会真的变成疯子。”林子默想到朱医生说的这些事，就连他这个陌生人都不禁难受，更别提对他有特殊感情的柯煜城。

　　“他的病有点复杂，医学上称为单相情感障碍证，伴发证有抑郁、焦虑等，精神状态非常脆弱，他本身因为成长环境原因还患有轻微自闭、轻微社交障碍，这只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一般来说有这些病的人身体方面也会有很多毛病。他第一次严重病发是在初一，他班主任带他去看的心理医生，也就是昨天找我的那位朱医生，朱医生说虞萧的父亲根本不管他。那时候虞萧的父亲就已经再娶并且有了一个所谓健康的儿子，虞萧的初中学费都是他外婆给的。”林子默说到这里又看向柯煜城。

　　“这些我一点都不知道。”柯煜城觉得很难受，他好像从没了解过虞萧的家庭情况，根本没想过会这样。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他外婆在他中考后离世，将不多的积蓄全部给了他。他高中开始打零工，比如在小饭馆刷碗什么的，也是从高中开始就没回过家，包括大学四年，一直到现在。他大学学费是申请的那种企业资助，合同规定毕业后必须帮他们工作3年，但他毕业那会因为病情加重根本无法工作，那公司核实后和他解了约，因为事出有因倒是并没有追究。”林子默说到这又顿了顿，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和柯煜城密切相关。

　　“虞萧的病在那位心理医生的治疗下，在高中就已经稳定下来，到上大学之前已经基本恢复，据朱医生所说，虞萧那时除了性格依旧内向以及些微社交障碍，和普通人已经没什么区别，直到遇到你，他的病情因为你的关系……越来越严重，你离校后他也跟着离校，在一个老旧的小区租了一间房子，自那以后必须每天靠药物压制，你订婚那天他差点自杀，他说他并不想，但是忍不住。也许你不理解，但这种病的确是这样，他控制力算非常好的，否则估计早死了。这次发病也是因为知道你要结婚的消息，要不是朱医生恰好有我的电话，要不是我昨天赶过去及时……”后面的话不用说，柯煜城自然明白。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和你告白，为什么毕业后再也不联系你？因为虞萧说你是这辈子对他最好的人，他一个人背负这些已经够辛苦，怎么可以将你也拉进深渊。其实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他的全世界。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不曾爱过别人，所以你是他的唯一。”林子默看着柯煜城的眼说道，清楚的看见柯煜城的懊悔和难过。

　　“煜城，你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我是说有这种精神方面疾病的人，能让一个人走进他的世界有多不容易，他那么信任你，其实你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对他而言是种背叛，但他却一点都不怪你，没有伤害你，还主动为你考虑，放你离开。你不明白，这样的人在面对你的背叛后发疯杀了你才是正常表现，不然也不会有人形容他们是疯子，可他宁愿自己被逼的发疯也不想让你有一点为难。”哪怕他每天面对形形□□的都是这些病人，但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虞萧这样，他甚至无法为虞萧对柯煜城的感情下定义，因为太多，因为太深。

　　果然疯子的世界才最纯粹么？他这么冷血的人都被感动了。

　　……

　　林子默再次来到医院已经是隔天上午。

　　看着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他的手臂包了厚厚一层，提醒着他那夜看到的景象，又想起柯煜城的话，顿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他在床边的凳子坐下，对上虞萧清澈又隐忍的眸子。

　　“我昨天见过柯煜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