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吞噬
“嗯。”飞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忽然直挺挺仰躺在屋子中间的单人床上,顺手还抓过一个枕头盖在脸上。“据说现场是这样的,死者浴衣敞开,双腿大张的半裸状。”
看怪家夥模仿起犯罪现场,徐骁翘起唇角,“还有呢?”
“内裤挂在脚踝上,床头这个位置的抽屉被拉开了,那个保洁员只记得这麽多。”拿开脸上的枕头,飞鸟望著屋顶,“这样看来被害青年应该是窒息死亡,被强行侵犯的可能性很大。”
徐骁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你连现场的情况都没看到,怎麽认为他是被强行侵犯的?”
“从敞开的浴衣和内裤的位置判断,被害人明显没有做好准备。”
还以为飞鸟有什麽高明见解,听罢徐骁哼笑著摇了摇头。“一派胡言。”
“不管抽屉里有没有被拿走的物品,总之被害人被侵犯过,这证明他在一定程度上激起了凶手的性欲,凶手对男人身体有过情色幻想,他有可能是同性恋,也有可能不是,从枕头盖在被害人脸上看,凶手极有可能在性冲动下杀人,并非开始就想置被害人於死地。另外,被害人浴衣里还穿著内裤,证明他不想和来者调情或上床,所以当著凶手换浴衣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基本可以判断在凶手进门前他已经穿好了浴衣。”
“你的推理太主观了。”徐骁皱著眉头听完随即露出了不屑笑容,“你要知道即使当面换浴衣,也有人喜欢让对方把衣服穿好再一件件剥掉,并不是每一个穿了浴衣想调情的人都不穿内裤,你完全是从你喜欢露阴的角度去猜测,穿上内裤就表示不想上床或调情太可笑了。”
“总之,我认为被害人是在不想发生关系的情况下被强行侵犯的。”飞鸟肯定地总结完从床上坐起来,而後又补充了一点。“还有我不是露阴癖。”
“呵呵,我们相信的是科学和证据。”怪人就是怪人,只凭别人嘴里说出的场景便鲁莽猜测,在科学的分析前根本站不住脚,徐骁随之也总结道:“总之你推理的角度完全没有依据,你的胡思乱想就留著放在你的小说里吧。”
“……”不知是被刑警的否定打击到,还是结束了推理过程,前一分锺还精神奕奕有神采的
飞鸟立刻恢复了先前的沈闷,任何细微的表情在瞬间都消失了。默默起身走到徐骁面前,飞鸟顿了顿,抬起无神的双眼。“那你要不要看我的小说?”
怪家夥的表演就像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在活人和木头之间切换自如,徐骁对他非常规的善变感到惊讶,怔了怔道:“如果你不再问和案情相关的问题,当然可以。”
“知道了。”连说话的语气顿时都失去活力,飞鸟低著头走回自己房间,爬上床抱起笔记本电脑。
离开布置得灵异的房间,再看飞鸟那被荧幕照得惨白的面孔,气氛更显诡异十足。两人之间又冷了场,徐骁咳嗽一声,“既然没别的事,我回去了。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以後别再给警局打奇怪的电话。”
“等一下。”坐在床上的人忽然伸出手,摊开的掌心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U盘。“我的小说,你回去好好看看,希望看过之後,你能告诉我楼下那起案子的调查细节。”
“露阴、自闭、妄想症”是徐骁接过飞鸟手里U盘时在脑海中浮现的对他的形容,敷衍地“喔”了一声,徐骁以能多快就多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让他琢磨不透的地方。
11、雄性吞噬 之 隔墙有眼 (10)
身为探案的刑警,徐骁坚持不能在一个数次鄙视自己能力的外行面前示弱,虽然无法苟同宇文飞鸟对内裤的执著,但他在其他方面的推测并不全无道理,甚至还给了自己一点点启发。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昏黑的房中,徐骁放在桌上的手机拼命作响,缩在被子里的人伸手抓了几次才抓到。
“喂……”
“你还没起麽?”
电话另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在脑子里筛选了几轮,徐骁才反应过来是吴楚恒打来的电话。
“大半夜出什麽事了……”
“半夜?”男人感到好笑,“你开会又迟到了。”
“不是吧?外面明明是黑天……”勉强睁开一只眼,徐骁沙哑著狡辩。
“今天阴天,看样子过会儿要下雨,快点过来开会。”
男人的态度听不出是发怒还是无所谓,说完便挂断电话,留下趴在床上的人对著手机翻白眼。
扔掉手机,总觉得被耍了的徐骁忙抓过闹表,指针准确无误地指向九点半,可此时窗外的天色漆黑一片,犹如深夜,开什麽玩笑,居然完全没听到几个小时前的闹铃。
嗯,天气恶劣迷惑了生物锺是借口之一,借口之二……就要怪那个宇文飞鸟了。
昨晚吃泡面的时候闲的无聊,电视又没有有趣的节目,原本不想碰从飞鸟那拿来的U盘,但越看那个放在眼前的小东西越觉得心痒痒,结果,徐骁非但没抑制住探秘的心理,而且一看还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小说的内容实在精彩,害他几乎看了通宵,连梦里都是千奇百怪的事件。那个家夥的确和常人不太一样,不论是生活中,还是故事里。
顶著黑滚滚随时可能塌下来的云层,徐骁在五十分锺後赶到警局,此时同事们的脸色堪比外面的天气,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徐骁觉得自己离千刀万剐不远了。
被批评,挨白眼,认错道歉,诚心悔改下不为例。凡是大家想听的,徐骁都说了,说完便坐
下来深深低下头……偷偷打了个哈欠。
困,直到现在他的脑袋里仍浑浑噩噩,夹杂著飞鸟小说里的片段。
“今天这个会非常重要,所以我们才等专案小组的人到齐了才开始。”对於徐骁的迟到问题,吴楚恒不想在会上多说什麽,因为他刚刚收到了几份极为重要的报告。“昨天上午我和徐骁到K公司了解了孙少敏的情况,经过证实二十二日晚十点电梯监控录像里的B男就是他,他说戴鹏让他代买了一块型号为16600的劳力士手表,两人约好於是那晚便给他送了过去。按孙少敏交代的,当晚他只是和戴鹏简单聊了聊,因为时间太晚所以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吴楚恒顿了顿,扫过仍低头不知在做什麽的徐骁後道:“昨天我们把孙少敏抽过的烟送到技术科鉴别,指纹核对结果出来了,卧室里被翻乱抽屉上的指纹和孙少敏的一致。”
“这就奇怪了,遗物里并没有发现手表,而且不是简单聊聊麽,为什麽会在卧室床头的抽屉上有他的指纹?”
“我认为他可能害怕被怀疑,所以有一部分话撒了谎,我看还是应该把重点放在十一点二十
分出现的C男身上,没留下任何指纹的人嫌疑最大。”
“但如果孙少敏是清白的,他为什麽要撒谎?他撒谎的内容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的,不想让咱们知道的应该就是对他不利的。我看他和戴鹏的关系绝没那麽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