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都辜负了爱情
医生叹了口气,在他跪下去之前,便伸手将他扶住了。
“厉先生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不过她连续四十多个小时处于失血过多的状态,虽然后来找到了血源,可她的身体还是虚耗过度,现在一醒过来就发烧,只怕情况不容乐观啊!”
“医生,医生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她!”
厉哲文急得声音都变了:“如果还需要血源的话,你告诉我一声,我这就去将那位供血者请过来!”
“不!如果她的身体出现排异,再多的供血者也于事无补!”
医生又叹了口气,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面轻轻拍了拍:“尽人事听天命吧!厉先生你也别太难过,如果她能在天黑之前退烧的话,就没什么大碍了!”
“医生……”
“好了,我还有别的病人,厉先生你也好好休息会儿吧!”
厉哲文自从在餐厅将夏桑榆抱进医院之后,三天三夜就一直都没有合过眼。
他那憔悴不堪的样子,连医生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学姐还没有脱离危险,他怎么可能安心的休息?
等到医生和护士都走了,他才慢慢来到夏桑榆的病床旁边。
夏桑榆面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有这一具躯壳还留在病床上。
医生说她心率血压都有异常,几乎是晕过去没有意识了。
可她还是睁着一双雾沉沉的眼睛,始终不肯让自己彻底的晕厥过去。
她在等杨力,等杨力来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她也在等容瑾西。
等容瑾西想起他还有她这么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等他能来看她一眼,哪怕就一眼也好。
她凄楚哀然又倔强强撑的样子,让厉哲文心疼不已!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试探着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
“学姐,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是医生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的身体虚耗过度,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听我的话,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好不好?”
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可是这些饱含着担忧与关心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被她听进去。
她始终都是呆愣木然的样子,连眼睫毛都不曾眨动一下。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玻璃罩子,将她笼罩其中,隔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厉哲文心疼莫名,鼓起勇气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学姐,你别害怕,以后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一直保护你……”
怀里的她全身僵直,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被绷到了极致。
而她的上下牙齿,更是因为过度紧咬而发出了咯咕咯咕的声响。
大约是恨极,怨极,悲极,怒极,她这是要把自己逼死的节奏了!
厉哲文见她如此,一颗心瞬时也是乱到了极点,痛到了极点。
他握着她怎么也捂不暖的小手,哽咽说道:“学姐,求求你了,你放过你自己吧!我厉哲文今日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守着你,不让那些恶人再有伤害你的机会!”
情之所至,好长时间以来不曾落泪的他,竟是眼眶一阵刺痛,落下大颗的泪来。
那泪像是具有无比灼人的温度,落在夏桑榆的手上,瞬时烫得她一个哆嗦。
她僵直许久的目光终于有了些涟漪:“厉哲文……,你怎么哭了?”
“我,我没哭!是眼泪自己出来的!”
厉哲文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攒起一个温柔的微笑,诱哄说道:“学姐你困不困?要不你先睡一会儿吧?等你醒过来,你就会发现这些其实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她讷讷低语:“真的只是噩梦吗?”
“嗯!都是噩梦!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儿了!”
厉哲文的声音更加柔和:“你的孩子还在,你的父亲也还活着,容先生听说你生病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夏桑榆明明知道他说的都是假的,可是意识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幻想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孩子还在她温暖的子宫里;父亲也还在家里张罗着饭菜;容瑾西听说她生病了,不顾温驰的纠缠就开车往她这边赶来,他很担心她,很害怕失去她……
想着想着,紧绷的心神便慢慢放松下来。
三五分钟之后,她睡着了。
厉哲文等到她睡踏实了,轻手轻脚从病房里面退了出来。
他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为夏桑榆的病情担心,也为夏桑榆的将来担心。
身后传来金宝宝的声音:“哲文!”
“金小姐?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学姐已经醒过来了,让你安心在家好好歇着吗?”
“歇什么啊歇,桑榆家里面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没醒过来我担心她永远也醒不过来,她醒过来了,我又担心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金宝宝说着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吃点吧,我顺路买给你的!”
“谢谢金小姐!”
厉哲文客气的道谢,伸手就要去接那袋子。
金宝宝却将手一收,不满的说道:“哲文,你能不能别这么金小姐金小姐的叫我?”
厉哲文微囧:“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宝宝啊!我身边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我,我也可以算是你的朋友吗?”
在良辰夜总会,他们可是牛郎与金主的关系呢。
一下子就要跃升到朋友,他有些诚惶诚恐。
金宝宝爽快的说道:“我们当然是朋友了,而且还是很好的那种朋友!”
这几天相处下来,金宝宝也算是看出来了,对厉哲文这样的男人不能操之过急。
太过猛烈的追求反而会吓坏他!
那天她把在巴黎时装周上面买下来的两套男装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居然是:“金小姐,很抱歉啊,我已经不在良辰夜总会干了!”
见她没反应过来,他又更加直白的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不卖身了!”
就是这句话,让金宝宝决定放缓追求的节奏,先从朋友做起吧。
她将装有食盒的袋子递给厉哲文,然后陪他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面坐了下来:“桑榆的情况怎么样?我能进去看她吗?”
“她……”厉哲文眼神黯了黯,叹息道:“她发烧了!医生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她的危险期,如果天黑之前不能退烧的话,就凶多吉少了!”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为她找到了匹配的特殊血型了吗?”
“排异!医生说有可能是她的个体差异引起的排异现象!”
“排异?又没有做器官移植,排个什么异啊……”
“我也不清楚,反正医生就是这样给我说的。”
厉哲文想起夏桑榆努力撑着不肯晕厥过去的可怜模样,莫名的有些鼻头发酸。
他低下头,用吃饭的动作掩藏心底起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