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你
后来去报名的时候,爷爷想跟着去,我说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说等我以后嫁人了,你这个老头不去不行,老头笑呵呵的白了我好多眼,说像是个姑娘说的话么?那时我不知道往后爷爷会离我那么远,怎么走都走不到他跟前。那天报名时看着旁人都有父母伴着,我很羡慕,不想看到周围的暖,因为那不属于我,看到教学楼前大大的合欢树,古老的躯干,沧桑的味道,淡而不妖的香味,让我想起爷爷,所以一直定神看着,百舸说在这见到我时,我并没有回答什么,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忆,因为那样的味道并不甜。
我们坐在肯德基里的落地玻璃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们高兴地脸、伤心地脸、冷漠地脸……也许是从小经历的太多,从不向别的女孩谈恋爱时的撒娇、发脾气、或者是有点小矫情,随着家里境况的转变,我变得越来越深层,导致我们在一起时也特沉默,不过我们也不在乎,一个眼神、一个牵手便是满足,偶尔我也会陪着他在他们学校的篮球场上打打球,我的篮球是老大他们教的,打的不坏,想起他们教我时的那份气愤、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忍不住的想笑,哪怕是到了现在。那时我初一学校的篮球场也没大学里的奢侈,简简单单的两篮球框很旧的那种,被他们拽着球框的时候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那时我总是很怕它会掉下来砸到我,我会觉得很疼,但它奇迹般的坚持到我上高一的某天,终于掉下来了,还砸了一个小学弟,听弟弟形容那孩子被砸的有点狠,连续一个多月,脖子上都挂着白色的拖着胳膊的布吊着只打着石膏的手。
这样也就导致或多或少的人知道百舸同学是有女朋友的,我不大愿意见到百舸的同学,他也不勉强我,但我知道小百同学的身边总会围着一群女孩子,百舸有时很认真的问我会不会吃醋,我告诉他说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好,至于你身边的女生,我也不是不在乎,只是如果你真的心里只有我,那你自然有办法避开她们,如果你动摇了,那没办法,我不会为这样的人去争,因为不值得。他听了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紧紧握了握我的手。
一天,他让我推敲两字一个宝一个贝,他问我哪个好,我想了半天说到:“加起来比较好。”他问怎么讲,我说两字拆开了都是实物都是好东西,但是宝你能说钱是宝,人是宝,但是感觉你不能说是宝,贝指代实物就不说了,但是宝贝你可以虚的实的都是你的宝贝。他说那一定只能选一个呢?我撇撇嘴道:“那就贝吧。”他笑,我不解问:“怎么个寓意?”他笑道:“我听别人说宝是奢华,贝是低调的奢华。”我依旧不解,他继续道:“从一对夫妻的角度讲,男是宝,女是贝。”我接口道:“也就是说丈夫太阳是恒星要自发光,妻子是太阳的行星,要依附着太阳才会有光是么?”他看了我一眼道:“你说的太没感*彩了,人跟物不同的。”他拉着我的手走在深秋的林荫道上,各自沉默着,北京的天气很干燥,但阳光很好,路旁高大的梧桐树很苍老,泛黄的枯叶从上至下纷纷的落下。
那时弟弟已经上初中了,三年的时间足够我为他存钱让他上高中,而且九年义务教育也没白设,那就意味着三年我只要支出弟弟的生活费就好,还有父母每月按期到的生活费,偶然发现我们还是很富足的,弟弟的衣物都是老大他们小时穿过的,全都拿给了弟弟,还好,弟弟很懂事,从来也不说什么,可能是比较孤单,每次和我打电话都舍不得挂,后来百舸给我照了好些照片,我都寄了好些给他,若干年后,他结婚时,我们一起整理旧物,他很宝贝的拿了出来,我不记得那时说了什么了,只记得心里又惊又疼,像做过山车从九十度的高空猛然落下时的感觉,很震撼,对,就是震撼。
☆、杂乱的回忆四
我除了没有规定的节假日,但下班空余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所以报了晚班学计算机,那时国家有政策,所以学费还是能在我承受的范围内,我很认真的学着,等到学完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说实话,那半年里很辛苦,也没有多少时间陪百舸,还好他能理解我,总是担心我晚上下课后独自一人回家的安全,我总是安慰他说,不是我一个人也有同行的两个人,那样他才不总是每晚半夜打电话过来问,其实哪有什么人陪呢。我明白有些路总是要自己走过去,别人代替不了。
最近的天气又转冷了,我知道冬天到了,冬至依旧和弟弟回去看看爷爷,烧点纸钱,在老房子里小住几天,大多老大他们有时间的话都会和我们一起回去,有时我们也会劝他们说,如果真的很忙就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了,反正春节的时候我们还都要回去的,他们总会说,不要太自恋好不好,我们也回去陪陪家人啊。我想也是,趁自己还有时间的时候多陪陪父母,挺好。不过现在我可以每年都多带着老公和儿子看看爷爷,给老头的墓头除除草,告诉他我们过得很好很知足,也不为别的,只是想他知道,我知道,如果老人家知道的话心里一定会高兴地,我想他一定也是高兴地,我一直认为他从未离开我们,只是我们距离太远,没办法见得到而已。有时我也会问弟弟想不想爷爷,他总是回答,爷爷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我记得这是爷爷临走时对他说的话,呵呵,谁都没有忘记,谁都怀念,怀念久了就成了习惯,习惯的表现就是回忆,曾经的、温暖的回忆。
那时,老人每到深秋时总会做几只风筝,我每次点名要燕子图像,爷爷总会说,爷爷给你换一个吧,爷爷还会做好多不同的呢,我那时小,很不屑的说他除了燕子别的都做的不像东西,不好看。然而,原因自然不是这个,因为小时候屋子里每到春天都会有燕子筑巢,家里的主梁上有一个泥垒成的巢,早上在自己房间睡觉的时候都能听见小燕子翠翠嫩嫩的叫声,时常老人也会搂着我和弟弟指着小燕子伸出来的张着小小的黄色的嘴,说那是燕子妈妈在给小燕子喂食,那时我们比较傻,感觉那是一件极为神圣的事,特别是弟弟,早上会起很早,只为看燕子妈妈喂食。夏天的时候,老头总是把自己做的竹床搬出去,在院子的香樟树下纳凉,记忆中他拿着蒲扇替我和弟弟赶着蚊子,还叙叙不断地说着他们那个年头,或不是他们那个年头的故事。
我最喜欢的地方好像永远都是图书馆,无论是以前还是后来都是,只是越来越喜欢空空旷旷的图书馆,躲在阳光照不到的某一角落,安静的享受着太阳从日出到日落的全部过程,只是个看客,不带感*彩的看客,蓉蓉时常说我和百舸之间的关系,我那时单纯,总觉得我没有答应的事,便都不是我的事,但错了,大错特错,流言蜚语总是三人成虎的,我低估了流言的作用,对我的影响最重的副作用便是蓉蓉和我成为陌生人,可笑的是可能连陌生人都不是,那日的午后蓉蓉和众花痴女一样见到百舸的第一眼便是倾慕,慢慢接触生成爱慕,我知道,一直就是知道的,因为是蓉蓉故意让我知道的,她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只要有一个提前说出喜欢某样东西便会拥有对任何事物的主动权,我认为那也算对吧,虽没应答她,但心里是默认的,我也做到了这些,在高中的那三年里我从来没有把百舸当做是一个异性的时候,蓉蓉居然对别人说出我和百舸在交往的话来,我去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道:“沈景秋,你不要假装清高,你明知道的,还骗我,有意思么?不妨也直接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玩也只不过是我读书读的太无聊而已。”我没说话,晶晶在一旁拖着她出了宿舍,半小时候晶晶回来安慰我道:“其实也没事么的,可能是因为百舸他总找你玩,她心里不舒服而已吧,别为这种事伤了和气。”我点点头,转身想出宿舍却又突然回头对晶晶道:“我从来没有和百舸玩过,我也没心思知道什么是喜欢,他对我太奢侈了。”之所以对晶晶解释是觉得她是我的朋友,我有必要告诉她我的想法,不过这些好像是我白担心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