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空档，女生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江辰脑子终于上线，几转下来，终于想清楚，他前女友和石晗之间断不可能有关系。尴尬看着前女友，换了个话头：“你这是，找我？”

　　石晗见他转过来这弯儿，冷着脸，目光慢慢柔和下来，站在一边不开口。

　　事件在江辰脑内经历了几个大转折，终于回到它原本的方向展开。

　　女生跺了跺脚，将盒子塞给江辰，说：“以前你送我的东西，还给你，两清！”

　　江辰迟疑接过：“都是些什么？”

　　反应竟然还很正常。

　　女生见了江辰这样不冷不热的，上牙咬着下唇，恼道：“你送我的那些非主流。我都找出来了，还你！”

　　石晗察觉到女生眼睫抖动，侧面看睫毛太卷太俏，女生脸看起来是素颜，实际上应该还是修饰过。这点细节让石晗一瞬厘清其中的弯弯绕绕，本来还有些恼的心思立刻沉了下去，冷静旁观不语。

　　江辰眨了眨眼，低头看眼盒子，女生还以为他会打开，熟料江辰又将盒子推给了她，女生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江辰说话带着几分淡然：“送你的，不用还回来，不喜欢扔了就是。”

　　女生被这话弄得有点愣，江辰自诩贴心补了一句：“楼下就有垃圾桶，你就当顺手呗~”

　　气氛骤然安静。

　　石晗的角度，女生眼睛里已经开始蓄起泪光，半晌抖着唇说：“你真狠！”

　　江辰不甚明白，挠了挠脑袋：“这话怎么说了，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我这……”越说嘴越笨，本来分手也没几天，要江辰打开看看自己辛苦存钱买的礼物，他也是不愿意的。

　　为了买这些东西背后的辛苦，他不想提。

　　既然分开了，江辰也不想留什么东西伤神。

　　女生一把抢过江辰手里的盒子，狠狠再次跺脚：“我真是瞎了眼！”眼泪欲垂。

　　江辰见此情形懵了，话还没来及说完，女生一转背就往楼下跑，江辰在原地看着她衣角翩跹的斗篷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追。

　　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石晗怎么可能让江辰追上去。

　　危急关头，石晗出声补了一句话：“你哥让我给你送准考证。”

　　江辰的目光成功从前女友的背影转到石晗脸上。石晗微微笑，他认得且熟悉这种神色，是江辰不知所措的表情。

　　石晗从兜里拎出学生证：“从小区开车过来半小时，还冷。”

　　江辰：“……谢、谢谢。”

　　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石晗身上。

　　哐当——

　　老大一声铁器相撞声从楼下传来，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江辰面有尴尬，应该是前女友狠狠将铁盒子抡进垃圾桶的声音。

　　石晗嘴边的微笑加深一点，尘埃落定，人彻底走了。他也不用再特意绊着江辰的注意力。

　　于是石晗说出下一句：“能进去喝口水吗？”

　　江辰愣愣打开门，不好意思：“哦哦哦，我这……现在人有点懵……”

　　石晗轻声说：“没事，我还不知道你。”

　　江辰难受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显得人很愣，但是他心里的感受，绝不像是外表看起来的毫无知觉。

　　江辰没听到这句话，在屋里给石晗搬凳子坐来着。

　　石晗跨步进江辰的寝室，一瞬间暖气流窜进他四肢百骸，兼之刚打发走的明着还礼暗地想复合的前女友，石晗真心长长舒了口气，放松下来。

　　江辰在寝室的饮水机边上，发现一次性杯子用完了，对外问一句：“用我的杯子给你倒一杯热水行吗，不洁癖吧？”

　　片刻后，一个素净的声线说：“可以。”

　　江辰把自己杯子反复冲了几遍，给石晗接了一杯热水，端出去塞他手上。交接中，石晗的拇指不注意擦过江辰的尾指，一触即分，石晗下意识屈手指避开，熟料江辰反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拽在江辰干燥温暖的掌心一霎，又放开。

　　江辰把石晗的手牵到杯子上，热心：“啧啧，你手真冻，辛苦辛苦，来捂捂。”

　　江辰手放开后，石晗的手背仍残存着温热触感。

　　石晗低头喝一口水：“谢谢。”

　　江辰挠了挠后脑，不好意思说：“是我该谢你，谢谢你大老远把我准考证送来了啊~呵~”干笑两声，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尴尬。

　　江辰见石晗瞅他一眼不说话，片刻后一拍大腿，弄懂症结，当机立断：“当然不能光嘴上说谢，今晚请你吃饭！”

　　石晗笑着摇头，江辰懵，以为他不满意，一时之间想不到其他的感谢方法。石晗开口：“我还有点事，喝完就走，请我吃饭的事情留在你考试后吧。”

　　江辰：“得，这不还是要我请你吃饭吗？请请请！”

　　石晗果真喝完一杯水就离开，江辰还想再说点什么，撞上发小什么都懂的目光，又紧紧闭上了嘴。被石晗围观了一次分手后相处，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完了，偏偏此事和石晗半分关系没有，他之前还骂错了人……这个不是江辰认了！吃饭，他请！

　　多的就不说了。毕竟说多了都是泪。

　　石晗是嘴角带笑离开的。

　　比来时的心情好多了，他几步走到楼下，在一个垃圾桶中看到了方才江辰前女友手里的那个盒子，此刻安静躺在一堆的废弃试卷之中，显得鹤立鸡群尤其独特。

　　石晗看了片刻，拾起来，揣着走了。

　　他方才说的有事，就是这个。

　　进入车里，石晗才把这个铁盒子打开，里面一色的口红闪瞎了石晗的眼，除了五根星辰金光闪闪，mac，雅诗兰黛，圣罗兰黑管，dior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石晗用手拨了拨口红，还不少都是限量款。他学绘画的，专业里女生多，对颜色也敏感，这些东西多多少少知道，石晗粗略算了算，这么个盒子，十几只口红，少说是有两三千的。

　　石晗拆开几根，几乎都是新的。

　　江辰的家庭和石晗相近，钱不差，江辰平时里绝对不穷。他前女友是再没有机会知道了，这些口红没有一分是出自父母，都是江辰自己赚钱买的，一个大学生赚几千块，也不容易。

　　这个习惯来自江辰高中，他妈让他自己赚钱讨小女友高兴，江辰梗着脖子就跑出去零散打了一周的工，给小女友买了周杰伦的一套专辑。

　　后来江辰送礼钱，都不是来自生活费。

　　高中三年石晗也看他为了给女友买礼物忙了三年。

　　石晗将口红放回盒子里，把盒子放副驾上，评价一句：“啧，也不知道赚了多久，还被人退。”眼尾若有深意扫一眼盒子，石晗踩下离合开车。

　　石晗一走，江辰放纵自己在吃鸡的海洋中纵横捭阖，所向睥睨，几局打到晚饭，人终于爽了，高高兴兴下楼吃饭~~

　　元旦第三天，外地回家的同学们陆续回来了，江-热心-辰被同班的女生叫过去给搬行礼上宿舍楼，谢礼是带回来的各色特产。江辰听完一抹嘴角虚无的口水，兴致冲冲就去献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