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晗不冷不热：“过来干嘛？它自己会好的。”

　　电话里传来开门声，江辰说：“送佛送到西，给你把敷脚的药弄好啊，我以前打篮球拧过不少次，这个药很好用。”

　　石晗落在画纸上的笔头一顿，张口本想劝一句什么，最终又闭上嘴。

　　石晗放下笔头，江辰已经把电话挂断，画作在他的面前，此刻已经有了轮廓和五官。石晗听到敲门声，伸手将这幅素描翻过去遮住，缓慢起身朝着门走去。

　　第13章 辰辰，你听我说

　　开门，江辰穿着个白熊外套，一看就是江妈的爱好风格，小时候尽鼓捣江辰穿这样那样可爱的衣服，长大后主宰不了江辰外面穿什么，准备的居家服一套比一套可爱。江辰和石晗总结过，这是因为江妈有一颗少女心。

　　石晗让开路，又慢慢往回走。

　　江辰紧跟着他身后进门。

　　江辰眼神往石晗脚踝上瞥，问：“脚又更肿了吗？”

　　石晗头也没回：“不知道，还没看。”

　　江辰在茶几上翻找今天开的药，找到外敷药，一边找说明，一边叹气：“你不会告诉我刚刚又在画画吧？”

　　石晗往沙发上坐，走动间眉目一直没松开，再开口都是气声：“恩。今天的没画完。”

　　江辰就知道是这回答，摇头，一边扯出药来，正色说：“我给你配一下，敷了明天就应该会消停不少。”

　　江辰埋着头鼓捣，把药水放在热水里温热，想到什么，又掉头往家里走，不多时，手里拿着一大块化妆棉回来，贼兮兮说：“还好我妈还买这个牌子，我拧脚就喜欢她这个敷，吸水又锁水！”

　　石晗看着江辰手上的东西，霎时表情很、一言难尽。

　　等鼓捣好，石晗要弯腰把裤腿挽起，江辰拿着药出来塞石晗手上：“拿着。”

　　空出手的江辰慢慢给石晗挽裤脚，一边说：“一看就是平时不怎么拧脚的人。”

　　石晗因为触碰着疼发出小声的丝丝气音，忍不住反驳：“我专业是绘画。”

　　江辰从石晗手里拿过浸透药水的化妆棉，慢慢贴石晗脚上，大大咧咧：“呿——不爱运动就直说不好吗？”

　　石晗因敷药咬着牙：“我会定期健身。”

　　江辰嘴上说话不过脑子，手下却细密，一点一点给石晗贴起来，石晗没觉着触碰疼。看着江辰专注低头的样子，石晗本来微恼的脸色消失，平静起来。

　　江辰最后确认一遍，抬头笑地一口白牙，眉眼弯弯：“好了！等个二十分钟差不多，明天就能消肿。”

　　石晗神色微妙，含糊回应：“唔。”

　　江辰坐在沙发上和石晗并排，暖气兼之方才过手的热水熏得他脸色红润，江辰裹着白色绒绒居家服坐下，看着石晗的脚踝，手捧着下巴，乖巧枯等。

　　看着这样的发小，石晗喉头不自主滑动，偏过头轻咳几声。

　　江辰恍若未觉，目光有些发飘，等再凝神，轻轻问：“话说，你在国外学画感觉怎么样？”

　　石晗不解：“什么怎么样？”

　　江辰挠了挠脑袋，说：“就、你现在还是每天都在坚持画画吗？你还要读研吗？”

　　石晗眨眼，半晌，开口道：“我还在考虑。”

　　江辰点头：“哦，我一直觉得你很热爱绘画，要是耽误了是很可惜。”

　　石晗略微歪头：“一直觉得？”

　　江辰转头看石晗，两个人四目相对，江辰微笑：“是啊，我小时候都是拽着你出去玩的，不论我爬树还是下水，你总是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后来大了你学了画画，我就觉得好像是你天生应该做的事情。喏，可惜你是弯的，你不知道哇，高中你在画室上课画画的时候，画室外路过的女生好多偷看你的！”

　　对于这个侧重点，石晗刚想笑，江辰惋惜补一句：“要是喜欢我的女生那么多的话，我可以一年四季女友都不重样！”

　　石晗蹙眉，江辰立刻惊觉自己失言，立刻救场：“不过我……”

　　石晗同时冷冷开口：“万幸没有多少女生喜欢你！”

　　江辰：……

　　江辰脸色微妙，想着石晗的属性，反驳回怼的话就……憋着，生生憋了下去。

　　江辰讪讪补一句：“喜欢你的妹子真的挺多的，高中时候隔壁班的那谁，多么好看的女生啊！”

　　石晗点头，面无表情：“嗯，可惜我是弯的！”

　　江辰：……

　　江辰觑石晗一眼，鼓起勇气说：“不过，就你这样，还是学艺术的，就算是弯的，也有很多男生。喜欢、吧？”

　　石晗眉头皱起，抬高音量：“江辰！”

　　江辰怂着缩了缩头，嘴上嘀咕：“我说的是实话。”

　　石晗拍沙发：“我需要你说实话吗？”

　　江辰眼神一亮：“真的有很多男生喜欢你啊？都是什么类型的呢？外国的男生是不是跟国内很不一样？？？”

　　石晗咬着牙一字一句：“江！辰！！”

　　江辰彻底瑟缩了。

　　室内好半天没人说话。

　　石晗呼吸都被江辰说的有点重，江辰就用眼神觑石晗，等石晗胸膛的起伏不那么大，看起来不那么生气，江辰委屈补了句：“我就问问日常。”

　　石晗瞪他：“你不问也不会死。”

　　江辰在白色的衣服里缩成一团，眼巴巴安静守着。

　　这番话没多久石晗脚踝上贴的药就好了，江辰小心帮石晗撕下来，把化妆棉扔了，回来顺手给石晗把裤脚放下来，做的非常自然流畅，石晗看着他动作欲言又止。

　　江辰拍拍手：“好了，明天应该能消肿，我回家了，你有事叫我。”

　　石晗看着江辰。

　　江辰见石晗久不说话，迟疑：“还有、什么事情吗？”

　　石晗深吸口气：“回去吧。”

　　江辰转身走到一半，灵光乍现，转头看石晗问：“你是想暗示我，今晚住你家方便照顾你吗？”

　　石晗：……

　　石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挥了挥手：“不是，你走罢。”

　　#

　　这一觉睡得很好，江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精神百倍。

　　小太阳又神采熠熠，为了关心发小，江辰顺手热一杯牛奶去对方家敲门，奇了怪是敲半天没人开，江辰狐疑又敲了几下，没人。

　　难道出门了？

　　江辰觉得可能性不大，于是拨动石晗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江辰在门口听不到，石晗是学绘画的，他妈是钢琴老师，他家的隔音是专门装修时做过的。江辰正要重新拨一个，电话被接起。

　　先响起来的是压抑的咳嗽声，再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喂？”

　　江辰疑惑：“石晗？”

　　“咳咳咳……嗯，辰辰吗？”沙哑低沉的嗓子像根羽毛轻轻拂一把江辰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