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转过身，他刚想离开，塞就开口道：“阿禁哥哥，这个人好像觉得我们付不出钱来的样子……”

　　侍者的身体僵硬了，这小鬼是疯了吗？哪有人会把这种事放到台面上来讲？生怕惹出什么麻烦的他立刻转过身，九十度鞠躬道：“抱歉，我只是想为两位客人介绍更价廉物美的红酒，可能刚刚的话让你们产生了一些误解。”

　　“看，他还在讽刺我们！”塞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阿禁哥哥，不如我帮你教训他吧？”

　　“别说这种危险的话。”师禁几乎是要叹气了，如果是普通的小鬼说出这种话，他还能一笑置之，只可惜这话是从塞嘴里说出来的，要是放任不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还不想替某个倒霉的侍者收尸。

　　“好吧。”塞无趣的躺在了沙发上，他斜眼看着门口的侍者，轻轻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走运，既然阿禁哥哥都那么说了，我今天就当个乖孩子好了，你要感谢阿禁哥哥，否则现在……你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个臭小鬼到底在说些什么？精神病患者？侍者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师禁看侍者尴尬的站在原地，所以他好心提醒了一句。

　　“真的很抱歉，两位点的红酒和果汁马上就来。”侍者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什么玩意儿！一个穷酸的流浪汉，一个脑子不正常的臭小鬼，他就不信这两个人等下付的出钱来！

　　侍者刚想转身，他就发现自己的脚根本动不了，一股森然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背脊，他抬头看向了沙发上的塞，明明是可爱又天真的笑容，可是那双银色的眸子在红色的灯光下却好像泛着血光，犹如嗜血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喂！难道他是中邪了吗？这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惧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侍者僵硬的站在原地，冷汗无声的从他额头滑落……

　　“不要随便乱用气来吓人。”师禁从背后毫不客气的给了塞一个爆栗。

　　“好痛！”塞捂住了脑袋，他可怜兮兮的说道：“阿禁哥哥好过分，人家明明是在帮你出气！”

　　可……可以动了！侍者惊魂未定的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原本对两人的轻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刚刚他们好像提到了气，所以这两个人是格斗者吗？也就是那个小鬼一开始就没在和他开玩笑？！

　　侍者知道大多数格斗者的脾气都很古怪，而且还有一部分是高危份子，他不敢再多留，立刻往门外退去。直到退到门外，他才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带上门，某个稚气的清冽嗓音又响了起来，“要感谢阿禁哥哥哦，他可是救了你两次。”

　　“好、好的……”侍者木然的关上了门，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后怕的蹲□子，抱头懊恼不已！他这个笨蛋，一定是刚刚轻视的表情被那个小鬼看到了！不行，他今天绝对要请假，否则小命就不保了！

　　***

　　“如果我不阻止你，你真的会杀了那个侍者？”师禁问道。

　　“怎么可能？”塞轻吐了下舌头，“这里的老板超厉害，我还不想惹麻烦。”

　　“真意外，居然能被你说厉害。”师禁来了兴趣，“这里的老板是谁？”

　　“阿禁哥哥你居然不知道吗？”塞有些意外，“这里是3区，老板当然是师舜夜了。”

　　“其实……我应该让他们给我们免单的。”师禁自己也有些佩服自己了，这种时候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

　　塞闻言，先是愣了一秒，然后他忍不住捧腹大笑道：“阿禁哥哥，你果然好有趣！”

　　“……”师禁沉默了，算了，像塞这种小鬼是不可能理解节约是一种多么崇高的美德！

　　包厢里有KTV，师禁随便点了几首歌，这里的歌星和歌曲他都不熟悉，他看到点歌的菜单里有温言和温佳的歌，就顺手全部点上了。

　　两人还没开始唱，他们点的酒和饮料就来了。师禁看到是新的侍者也没多问，如果他是刚刚那个侍者，恐怕也会找别人替他来送。

　　师禁对唱歌没有太大兴趣，所以他喝起了酒，拉菲这种顶级的红酒可绝不能浪费。塞本来也想喝红酒，可是被师禁给阻止了，按照师禁的说法就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不管塞怎么打滚撒娇，师禁都没有心软，导致最后塞只能幽怨的用管子吸着杯子里的橙汁，可恶，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喝酒了，让他喝一口有什么关系！不过……明明什么都不允许他做，可是却为什么一点也不讨厌？果然……他最喜欢阿禁哥哥了！

　　塞好像对唱歌也不感兴趣，所以师禁一口气点了二十几首歌，就当听歌了。其实到了师禁这个年纪，已经完全不知道要和塞这种小鬼聊些什么了，还好塞兴致很高，讲了很多他诱/骗一些坏大叔的故事，以至于气氛不会冷场。

　　“骗那些大叔很有趣吗？”师禁无法理解。

　　“当然！我是惩奸除恶的英雄！”塞回答的铿锵有力，他的双眼闪闪发光，纯粹而坚定。

　　“噗——”师禁差点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哪里英雄了？骗光那些大叔的钱不说，

　　还把他们残忍的杀死，这种行为称不上是英雄吧？”

　　“是英雄啊！”塞仿佛不能忍受自己所坚信的事被玷/污一般，他大声反驳道：“那些家伙都是人渣！他们不知道迷/奸和强/暴了多少像我这样的人，我可是在惩奸除恶，把坏人杀掉的就是英雄，难道不是这样吗？”

　　糟糕，好像说中这个小鬼的痛处了？师禁拿捏了下语气道：“不能说你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不过那些人做的事真的需要被判下死亡那么重的处罚吗？假设这个人真的有罪，那么可以衡量他们罪行的人又是谁？是你还是我？又或者是其他人？你所认为的罪不可赦在他人眼里看来或许并不一定就需要被判/处死/刑。”

　　“阿禁哥哥的意思是法律才能制裁他们吗？”塞沉下了脸。

　　“怎么可能？”在前世他就看透了法律是个多么不靠谱的东西，师禁失笑道：“如果有一个人真的需要被制裁，那么制裁他的人也不应该是你，而是那些曾经受到他伤害的人。只有亲身体验过那种伤害和疼痛，才有权利决定应该对那个恶人做出怎样的处罚，简单来说，就是自己的仇应该自己来报，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

　　“抱歉，可能我的想法比较奇怪。”师禁前世虽然是良民，身心也没受过什么创伤，可以说是十分幸福的长大成人，可是每当通过微博和曝/光知道一些案件的时候，他还是会有种感慨，当法律无法救人的时候，人又应该靠什么来救自己？答案是……只能靠自己。

　　塞怔住了，过了很久，他才喃喃开口道：“一样的……”

　　“什么一样的？”师禁有些疑惑。

　　“阿禁哥哥和他说了一样的话。”塞用仿佛置身在梦境中的表情道：“他告诉我，只要杀死我心中觉得可恶的人，我就是正义……我一直以为只要杀死了坏人，我就是英雄，原来他真正的意思是……自己的仇只有自己能报吗？”

　　“哈哈……哈哈哈哈……”塞自嘲的大笑了起来，“难怪……难怪他一声不吭的从我眼前消失了，原来直到最后，我也没能真正理解他……”

　　笑声过后，塞恢复了平静，他释然的说道：“果然阿禁哥哥和大家都不一样。”

　　“哈？”师禁一时没反应过来。

　　“喜欢！我最喜欢阿禁哥哥了！”塞一头扑进了师禁的怀里，就像一只小白狗似的不停蹭着师禁的胸膛。

　　师禁看着在他怀里撒娇的塞，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他应该揉一下这颗银色的小脑袋？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作罢了。

　　“阿禁哥哥，今天我超开心，我们不醉不归！”塞抬起头，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起了红，显得相当可爱。

　　“别忘了，你不能喝酒

　　。”师禁无情的粉碎了塞美好的想法。

　　“阿禁哥哥好贼，难得我过生日，让我喝一口又有什么关系！”

　　“不行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