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绿
“他们会不会趁机找你麻烦。”
“没事。”叶径从容自若,“我能应付。”
叶翘绿看着眼前的他,他真的不一样了。现在是个男人,气宇轩昂。
六年前轻轻吻着她的少年,长大了。在她心湖投下一颗碎石,之后他就不见了。独留她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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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叶呈锋在外应酬。
三个人的晚饭,施与美把儿子和女儿的口味,都照顾到了。摆了一桌子的鸡鸭鱼肉。
施与美笑着把煎好的秋刀鱼夹到叶径的碗中,“在外边都吃不到妈妈的菜,回来就多吃点。”她转向叶翘绿,“小绿,你也是,都瘦成什么样了,工作那么辛苦,就要吃好吃饱。”施与美理解的瘦,是从长辈的角度看的。她巴不得自己女儿一直都脸蛋圆圆,肉嘟嘟的。
闻言,叶翘绿立即咬了一大口的鸡腿。
她想起多年前叶径留给她那个吻,有怨气生起。她把鸡腿当成叶径的大腿,狠狠地咬。
那股狠劲,让施与美惊诧,提醒道:“别自己咬到舌头。”
叶翘绿点头,然后“咔擦”一声,把鸡腿骨咬碎。再越咬越碎,直至碎成了沫。吐出来时,她看了叶径一眼。
叶径觉得那个眼神,似乎是想喝他的血,碎他的骨,甚至,鞭他的尸。
吃完饭,叶翘绿回到房间加班。
叶径去了客卫洗澡。
叶翘绿望着桌上的一堆资料,心中思绪万千。
叶径一回来就要搬出去住,他和她曾经的感情,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了。
她气难平。
凭什么夺走她的初吻之后,什么解释都没有。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负心郎吗。
她守了十九年的吻。
叶翘绿拿起笔,在白纸上勾了个卡通小人。然后在旁边画上密密麻麻的箭。
万箭穿心。
这时,叶翘绿听到叶径在外面说了句,“妈,我洗完了。”
施与美的声音传来,“小房间的被单床单都给你换过了。”
叶径轻声“嗯”了一句,就没说话了。
叶翘绿想起,那被单、床单是嫩绿的那套。以前在香山街,每次他离开,妈妈就会洗干净放起来,待下次他来再给铺上。
想象叶径现在睡在那个颜色上面,叶翘绿就更生气了。那是她最喜欢的嫩绿色,不想让他睡。
为了平息怒气,她决定去主卧的浴室里泡澡。
当初装修时,叶呈锋特地为女儿做了个浴缸。毕业以来工作强度大,她经常借此减压。
进去浴室,叶翘绿打开水龙头。浴缸放水的时间,她回房拿家居服。
再走出来,小房间的门开了。
叶径穿着简单的背心短裤。他见到她,轻飘飘的一眼,然后转身往客厅走。
她看着他的背。
挺拔修长。
大学同居那会儿,他只穿T恤,现在连穿衣习惯都改了。
叶翘绿进去浴室,“砰”地关上门。“我让你走火入魔!”
热乎乎的泡澡放松了她的身心。洗完出来,听到客厅里叶径和施与美说话的声音,又怒了。
把工作的资料整理完,叶翘绿看看时间,不到十一点。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既然她和叶径的关系从此就这样了,那她总得为自己的初吻讨公道。
反正两人都破裂了,那也不介意更破。
想到就做。
叶翘绿检查了下自己的家居服。很正常。
她走出去。
施与美这会儿,正在主卧的浴室洗澡。里面有哗啦啦的水声,正好能掩盖外面的声响。
叶翘绿转身往小房间走去,站定后,她大声拍门。
里面没回应。
她再拍。
几秒过后,叶径开了门,见到是她,他挑眉,“有事?”又是轻扬的调子。
她冷漠,“是啊。”
“嗯?”他的目光在她的家居服掠过。
她的上衣,胸前印着两只熊。
熊脸被撑得有点变形了。
叶翘绿突然龇牙一笑,朝他扑了过去。她把他按到墙上,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叶径判断着她的投怀送抱是何用意,他轻勾唇角,“你——”
话未完,她狠狠松开了他。然后在床上抓起枕头,朝他的头打过来,嚷嚷着:“我让你走火入魔!我让你走火入魔!”
叶径被她打了三下,冷声道:“你做什么?”
叶翘绿觉得不解气,她把枕头扔掉,往他的脸颊一拍。
他往侧边闪。
她追着过来。
两人重心不稳,双双跌在床上。她上衣的两只熊,和他的背心紧紧贴近。
“发什么疯?”叶径躺在下面,冷若寒霜地看着她。
她抬头看着他的脸。
冷漠是冷漠,却带着阴气。
叶翘绿双手扒上他的脸,使劲地搓着,“啊啊啊啊!”她太生气了。
外面传来施与美惊慌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她刚洗完,听到女儿和儿子争执的声音。进来一看,更是吓一跳。
她的女儿气势汹汹地把她的儿子压在身下。女儿怒发冲冠的样子,似要把儿子的脸撕下来。
施与美也“啊”了一声。
叶翘绿不管不顾,搓得叶径的脸上泛起了红,她才放手。
叶径有点狼狈,眉宇间的妖气散去。这一刻,以前冷漠的样子回来了。
叶翘绿看着舒服了,爬了起来。“这样就好。”匆忙间,她的大腿蹭过一个热热的硬物。
只是一瞬间,她没有多在意。
叶径迅速地把被子拉过来,拢成一团罩到身上。
叶翘绿走到施与美的面前,“妈妈,你的儿子长歪了,我给他正正骨。”她说得理直气壮。
施与美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没搞清楚状况。
叶翘绿说完,拍了拍手,转身回了房。
施与美连忙追问儿子,“怎么回事?”她端详着他的脸。他的皮肤被搓红了,但是五官还是极好的。没歪啊,反而越来越神清骨秀的感觉。
“不知道。”叶径抓着被子,坐了起来。
“你惹小绿了?”施与美只想到这个可能。女儿一向乖巧,怎么会动粗。
“不知道。”
施与美叹气,她抚抚儿子的脸,她见到他脸颊有个地方破了皮,“疼不疼?”
“不疼。”那点儿力,他真不疼。就是某个部位,涨得厉害。
“小绿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施与美想缓和这俩的关系,“这工作说是双休,其实每个周末都加班。”
叶径快速说道:“嗯,我明天住公司那里了。”
“小径,你要什么时候想和妈妈聊聊这些年的事,我很欢迎。”
“嗯。”他沉下眼眸。
“早点休息吧。”施与美离去,带上了门。
叶径将手背搭在额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待平复之后,他不自觉露出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