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许秦心共余生
大概只有许慕这样性格的男孩子会摆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上来就当着众人的面套近乎,秦科抬起头看去,看到那小子眯着眼睛,笑的像个小太阳,毫无介怀的模样。
他一点都不生气他因为他的表白发怒的事情,完全一副乖巧学生的模样,装的像条听话的小狼狗。
公共场合,那么多学生看着,秦科不好走开,只说:“我可能没时间。”
“那可怎么办……你暑假……”许慕没看碗里装了什么,塞了一块进嘴里,刚刚咀嚼了几下,就拿纸巾吐了出来,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饭碗,没意识到自己拿了不怎么喜欢的胡萝卜。
秦科抬眼看了看他碗里的菜色,许慕在他家里吃过那么几次饭,他知道许慕不吃胡萝卜,也没吭声,只喝了口汤,听到许慕继续说道:
“你暑假回老家的时候,我妈就带我来找过你了,补习费用没给。”
“这个我会单独和你妈妈联系。”
“我妈妈联系不上你啊。”许慕说的并不是假话,因为自从秦科有意在逃避许慕之后,整个暑假都没见到他不说,后来何慧兰长期出差,更没有时间去守在教职工宿舍了,还是得靠许慕在中间联络联络。
许慕说道这里,放低了音量,凑过去小声的说:“秦老师,还是你不要钱了?”
秦科抬起眼眸看了看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许慕,赔了初吻又赔了补习费的买卖,他觉得并不划算,想了想,说道: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来给我。”
这事儿,在许慕的厚脸皮纠缠下,总算还是定下来了,好歹也有了那么点交际不是?后来许慕没吃多少饭,要不是隔壁同一届的学生提醒许慕,他大概都要忘记了大学军训的集合时间点要到了,他匆匆放下碗筷,想了想,又对秦科说:
“秦老师,我来不及管饭碗了,你帮我照管照管,我要去集合了。”
那小子丢下这句话就跑,一副丢三落四的模样,秦科看了看面前的饭碗,皱了皱眉,他没有吃多少,剩下了一大碗饭。
秦科吃完饭以后,洗干净他的饭碗,一并带去了办公室。易谦看他拿了两个饭盒,挑了挑眉:
“你怀孕了,一人两份?”
秦科接话茬子的态度永远都是又冷又没笑点:“可能八个月了。”说完,喝了水漱口。
易谦在办公室笑的前仰后合,此时午休,办公室里都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易谦看了看手里的班级表:
“就你学生,许慕,现在是我班里的学生。”
“数学系?”
“选择的是数学系,他数学高考很理想,我看过他的高考试卷,就是化学有一题蛮可惜的,用嘴吹酒精灯,你教的?”
秦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在喝水,突然听到易谦这么说,一口水卡在喉咙里,愣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这个小混蛋不可能记不住,是不是故意犯那么明显的错误给他看的?这不是典型的逆反心理是什么?
秦科说:“他天赋异禀,难保不是在梦里学会的。”
秦科和易谦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说话的语气也比上课的时候要轻松很多,易谦看他一脸嫌弃,又说了个安慰他的理由:
“没事啊,好歹人家语文的作文写得还挺不错的,我的老师,写得可不就是你么。”
秦科微微一愣:“你从哪儿看到的?”
“开学第一天借口收了他们的试卷,也就是想看看有多少学生烧掉自己的试卷了,偏偏这小子的试卷保存的完好如初,还用资料袋装的整整齐齐的,大概是想给你看的。”
易谦说完,从档案袋里丢了一份试卷过去:“语文还可以,也不差,就是把你描写成天上的美男子了,有点不切实际,分数不高,不过,字写得不错啊。”
秦科倒是注意到易谦话里面的精髓,反问:“美男子怎么不切实际了?”
易谦噗的一声,一口茶喷出来:“……”
许慕的作文虽然进步的很快,但这篇作文对于秦科来说,不过还是像小学生那样的拍马屁罢了,只是拍到了点子上,批卷子的老师没下狠手,规规矩矩的给了个不算差的分数。
秦科中午的课少,从课堂上下来,不过下午四点,阳光火辣辣的,气温还没有下降的趋势。路过操场的时候,秦科放缓了脚步,下意识的在人群堆里搜寻着,想要看看许慕在什么地方,走了大概三个班级,秦科才在正中央的一块场地上看到在站军姿的许慕。
他一直以为他很矮,直到这时候看到他站在男生堆里,其实也不矮,只是他比较高罢了。穿着迷彩服的少年,没了昔日里白衬衣的衬托,挺直了背脊,倒真的有那么一点儿男子汉的风采。
秦科干脆就依在树下,眯着眼睛打量着许慕,想起第一次见到黄毛小狼狗的模样,在高考之前的那一段记忆变得十分清晰,他说话的方式,所作所为,不服气的轻哼声,一点一点的涌进脑海里,最后变成一连串的回忆,然后回忆戛然而止,停在那天,许慕凑过去亲吻他的那一幕上。
“老子就是喜欢你。”
像极了他这个年纪会说的气话,也是年少轻狂带给他的勇气。
这孩子,要是没把心放到他这边来,的确是很优秀的栋梁,他也会因为他是自己的学生而骄傲。
想到这些,秦科微微的叹了口气,他刚刚要转身回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学生们的惊呼声:
“教官,有人晕倒了。”
他心里想着,现在的女孩子也挺脆弱的,不过是军训而已,可是他转过身去,才看到倒在地上的是许慕。他根本没有多想,几步走上前,从学生堆里挤进去,冷静的蹲到他身边,看了着他发红的脸颊,直接扶起来背到自己肩膀上:
“我送他去医务室看看,应该是中暑了。”
——
许慕本来就没吃多少饭,中午受了那么长时间的暴晒,自然是成功把自己弄中暑了,他稍微恢复些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背上,抬起头去,他刚刚看到那个后脑勺,心里就蹭的一下,连头晕的感觉都减弱了很多,是看错了,还是真的被这个人背着?
“秦老师……”
秦科听到耳后传来许慕说话的声音,脚程依然很快,只说:“别说话,马上就到了。”
许慕再不敢说话,只好安静的趴在他的背脊上,搂住他的脖子,顺便紧了紧,秦科的喉结就擦着他的手臂,天气炎热,不一会儿,许慕就感觉到他的脖子上出了汗,被喉结蹭来蹭去的脖子也变得黏糊糊的。
秦科一路上都不敢耽误,背着许慕进去,值班的医生给许慕做了些检查,做了解暑措施,便让他躺倒里面的病床上休息。
秦科看许慕没什么事情了,转身就想走,又被身后的许慕叫住了:
“秦老师,我怎么感觉你总是躲着我?”
他好意思问,他还不好意思回答,有学生对老师以下犯上的吗?他自己明明知道,还好意思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