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许秦心共余生
“去学校一趟?”
小混混头子当真以为秦科是学校的老师,吓得眼眶都红了:
“老师,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是许慕先打我的。”
许慕从地上爬起来,视线都是迷糊的,摸了摸自己的熊猫眼,滋了一声:“放你的狗屁,在那之前是你打了我的。”
秦科扫了许慕一眼,他马上心虚的轻咳了一声,没骂脏话啊,狗屁不是脏话。又不是放你娘的狗屁。
许慕以为秦科是他的大救星,简直白日做梦,秦科虽然帮了他一把,最后还是公事公办的带着他们两个人去学校找校长,何慧兰赶到的时候,两个聚众斗殴的主角正被校长喷的狗血淋头,何慧兰一看自己儿子的左眼成了熊猫眼,站在门口啊了一声,确定许慕视线是好的,又看了看混混头子,许慕身上的伤看起来严重多了,自家儿子真是成器啊,要不是秦老师搭了一把手,这脸就等着毁容吧。
又过了一会儿,许慕的班主任也来了,那老师看了许慕一眼,自然是嫌弃的又骂了许慕一通,那混混头子的家长还没来,就暂且被班主任领回了办公室。
校长骂完了许慕,把他晾在一边,又开始和何慧兰苦口婆心的说,孩子长大得管,不能光靠老师,老师又不是只教许慕这一个孩子,各种教师生涯的话都说完了,这才想起有个局外人秦科,问秦科是做什么的,秦科把自己在海泉大学任职的事情说了,班主任哦了一声,听到他说自己的名字,有点印象,想了一会儿,才问:
“是不是那年的文科状元?”
当年秦科报考的学校原本是北京大学,也是那年母亲重病,他最终没有走远,还是留在了海泉市,学费都是国家资助的,钱都给母亲看病花光了,一直都很辛苦,班主任教龄有很多年了,自然更关注学生考试的事情,毕竟当年秦科的文科成绩很优秀,十里八乡,一传十十传百,这名字就这么记下了。
许慕站在一旁的小角落里,看了一眼一脸谦虚的秦科,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哼声,还真的是个老师?文科状元就那么了不起?
有个秦科这个大不了几岁的人作参照,许慕就被骂的更惨了,尤其是何慧兰,直接破口大骂:
“我给你拜托了那么一个优秀的老师辅导你功课,你看看这死样子。”说完,何慧兰还不解气,当着校长老师的面拿起办公桌上的课本就想打他,被手快的秦科制止了:
“何太太,这事回家好好说,有时候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
许慕感激的看了一眼秦科,总觉得那时候的秦科是温柔的,眼眸里也没有第一次见面那样的严厉,心里有些感动,这人的心思还挺细腻,知道维护他小小的自尊。
他这时候,早已把对这个人的讨厌和一开始的严厉忘的一干二净,只记得他给自己心里来了个大棉花糖,甜丝丝的。
何慧兰把许慕一轰,私自让他去校长室外罚站,自己则是在校长室给老师和校长倒苦水,说她一个单亲妈妈,整天忙的要死,摊上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儿子,简直劳心费神,十八岁了,还像十五六岁的孩子,一点都不听话……
许慕站在外面,不耐烦听何慧兰在校长室倒苦水,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耳钉,刚刚好像被那混混头子揪疼了,现在还辣乎乎的,他看不到自己的耳朵,就一个劲的往窗口看,对着玻璃窗臭美了起来,熊猫眼倒也不丑,二哈二哈的,后来,许慕听到秦科说起了关于他的事情:
“许慕一直都有逃学吗?”
“从入学开始,这是家常便饭的事情。”班主任大抵也是烦了许慕这样的问题学生,随口就说:“我都懒得管他了,管不了他,要上天了,作业不做,上课开小差,躲在厕所抽烟,怎么都不听话。”
他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只能看到秦科的侧脸,听到班主任这样说的时候,秦科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在办公室的便签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
“老师,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如果许慕再逃学,劳烦你给我打个电话。”这事情明明是何慧兰应该做的,却被秦科主动揽了过去,老师爱管不管,家长也不会教育,那只能自己插手了。
大抵是发现班主任眼里嫌弃他多管闲事的目光,秦科又说:
“没有哪个坏孩子是该被放弃的,我这个家教老师,就插一脚好了。”
许慕趴在窗户上,都忘记自己耳朵上的疼痛了,只是听到秦科那么说的时候,才发现心里有点怪怪,说不出来是难受,还是为了有人说了这样的话而感动。
大抵是觉得许慕班主任的教育态度不怎么满意,秦科又说:
“我的老师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为人师表,教书育人是重担,孩子就是未来,未来在我们的手上,不能放弃,更不能不管。”
许慕趴在窗外看着那个人的侧脸,玻璃窗上几近透明,有些五色的光芒落到秦科的眼睛里,他的眼眸深邃如夜,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眸子亮闪闪的,像是繁星下璀璨的星辰,那双怀着希冀的眼睛,就这样落到了许慕的心里。许慕看的入了神,看到那人转过身来正对上自己的眼眸,许慕心虚,连忙转回去站好,不过一会儿,那人也出来了:
“你听到了。”
许慕点了点头。
“不要害怕别人放弃你,如果你有自暴自弃的倾向,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这句话,像是救赎,又像是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那根蜘蛛丝。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句话成了许慕的座右铭,大抵是觉得那天的秦老师格外温暖,许慕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竟然梦到他了。
梦里的秦老师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一脸严肃的那位,是维护他的那位,他还是穿着白色的衬衫,只是这次莫名其妙的没扣纽扣,躺在他的床上,紧紧的挨着他,抬起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问他:
“你懂了没有?”
这梦境太真实了,许慕甚至还能感觉到,梦境里的自己心脏跳的噗通噗通的,眼睛忍不住的往他半裸着的身体上看,男人精壮的肌肉,精致的锁骨,在白衬衣下若隐若现的肌肤,他忍不住想要摸一摸,手刚刚伸出去,那人就主动拉住他的手,凑上前问他:
“懂什么了?”
许慕蹭的一下睁开眼睛,就这么从梦里醒来了,他抬手摸了一下,才发现内裤有些湿湿的,为什么要跟秦科睡在一起?为什么要做那么奇怪的梦?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梦竟然还会引起生理反应?
许慕没了睡意,赶紧爬起来洗内裤洗床单,何慧兰开了房门,看儿子再洗东西,问:
“你发什么神经,大晚上洗衣服?”
“你管得着?”
“明天不上学了,忘记你秦老师和你说的话了?”
许慕不耐烦的应声道:“去的,去的,我去还不行吗。”
看何慧兰关了房门,许慕这才蹲下身继续搓床单,动作过大,蹭到背了,许慕嗞了一声,感觉到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中午被混混头子的双节棍打的疼死了,都落到背上了,现在突然躬身,疼的直冒冷汗,许慕找了个凳子,继续坐在水池边洗床单,洗着洗着,又想起秦老师躺在床上的样子,干脆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