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性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3-01-28 01:36:27
标签:年上 酸甜
时聆看了眼商行箴:“叔叔去我就去。”
程慕朝大笑起来,逗弄够了,刚好电梯到达楼层,几人拾步出去,进的还是上回那个包间。
咖啡端上五分钟左右,齐文朗才匆匆忙忙赶到,时聆捧着杯康宝蓝撩了一眼,随后又转过脸看着窗外。
和商行箴的冷峻沉着不同,程慕朝一贯是笑面虎的作态,热情地招呼齐文朗坐下:“齐董不给面子啊,嘴上说着诚心见我,到头来还让咱几个候上那么久。”
齐文朗眼神有些涣散,脸上仍是镇定的:“抱歉抱歉,车子送去维修了,打车过来耗了点时间。”
今天的和谈是临时挤出来的,程慕朝待会还有别的事要办,掏出那份盖了章没签名的资产委托协议,说:“齐董,相信你这次真的考虑好了才约我们出来谈,可别像上次似的冲动撕毁协议,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
越拖延利息叠加得越多,齐文朗不会不明白这个理,可协议上囊括的财产数目分明远高于他所欠下的债。
然而事情发展至此,不做出让步很难挽救局面,齐文朗定了定神,攥着协议企图一条条跟对面的两方细细谈明,才谈了两三项,程慕朝就敛起笑容,有些不耐烦了。
齐文朗焦虑地搓了搓左手小臂,时聆随他的动作看去,他在对方小臂划拉出来的伤疤已经结了痂。
包间里的气氛凝固半晌,齐文朗清了清嗓子,正要续上话,身旁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摔门声。
咖啡溅在手背烫到了皮肤,时聆惊恐抬眼,被商行箴及时挪走杯子揽进怀里:“不怕,法院的人。”
强行撞开的门板因惯性不时弹上墙面,自称法院工作人员的男子扫视一圈便锁定了齐文朗的位置,递给他一张传票:“可找到你了,签个字吧。”
最近有多少人联名起诉自己,齐文朗心中有数,但到底是年轻,才坐上高位没多久就受连连打击,确认无误眼前这个是法院的人,签字时右手都是抖的,险些摔了笔。
把这人打发走,齐文朗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协议,白纸上的字眼仿佛出现重影,他怎么都无法聚焦目光。
程慕朝好体贴:“先喝点东西吧,齐董,咖啡要几分糖?”
齐文朗哪还惦记得上喝,按了按裤兜,说:“我到外面抽根烟,劳烦两位给我几分钟平复下心绪。”
包间门被齐文朗从外面轻轻掩上了。
程慕朝后仰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笑了两声:“真他妈的,估计又白跑一趟。”
商行箴抚着时聆后背,把人带离了座位:“剩下的你处理吧,我先带时聆下楼。”
程慕朝挥了挥手:“行,账我来结吧,顺便上隔壁抽根儿烟,郁闷死了。”
商行箴没再多说别的,兀自牵着时聆下了楼,车子就停在俱乐部对面的河道边,他拉开车门,时聆还在频频回头看:“齐文朗这是又逃了?”
“说不定。”商行箴也回头扫了眼,这一眼可不打紧,他余光蓦然抓到站在俱乐部顶楼边缘摇摇欲坠的人影。
躲闪或阻拦都已来不及,当下商行箴只顾得上做出一个动作,抬手掩住时聆的双眼将人往自己怀里按。
“叔叔?”时聆猝不及防道。
人影从高空直直坠落,在商行箴眼中织了片红,他颔首贴在时聆耳畔,眼尾仍固定在那个方向,却为时聆挡下了肢体摧毁的巨响:“宝宝,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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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叔叔,不怕
这句话过后,时聆像是被牵引进商行箴制造的幻境中,四下俱静,但赤诚的表白携带清晰的心跳又满满当当包围了听觉。
双眼被商行箴的手掌遮掩,时聆被暂时剥夺了视野,可他又能透过阖住的眼皮,看进商行箴掌心内里的每根血管。
温热的双唇紧贴在他的耳廓,时聆不怀疑商行箴的坚定,但很奇怪的,他似乎还能感觉出对方的颤抖。
顷刻过后,远处响起惊惧的尖叫,一声接一声的、泛滥成海的。
时聆想要从商行箴怀中抬头,那只手掌仍挡在他眼前,他还没问出口发生了什么事,侵占性十足的吻先落在他的嘴唇上。
眼下的白日过于残酷,商行箴便送时聆一个遍布爱意的黑夜,车门开着,他边亲吻着时聆边空出手把人往车里推,手掌从时聆后背移开,他迅速摘掉了自己的领带绕上时聆的上半张脸。
“乖,不要摘下来。”商行箴隔着领带在时聆的眼睛啄了一下,随后甩上车门。
连声的尖叫牵扯着每一下剧烈的心跳,一扇车门阻挡了大半,仍有部分杂音丝丝密密地戳刺着神经。
时聆隐有直觉,双手在裤管上抓挠出浅痕,克制着自己摘掉领带的冲动。
看不见的外界发生何事,商行箴是否还在他身侧,他一概不知,正坐立难安时,主驾门开了,香水后调连同夏风涌入鼻腔,时聆又安定了。
“叔叔。”明知什么都看不到,时聆还是朝那个方向望去。
商行箴倾过身去给时聆系安全带,见过太多生死,他本可以保持平常心,可因为时聆在身边,他多了份顾虑。
怕时聆走出一个噩梦,又受另一个噩梦所困。
安全带的锁舌插入锁扣,商行箴发动引擎,手心薄汗蹭上方向盘,他活动了下十指,攥紧了,摆动车头给油驶离了灰鹤俱乐部楼下。
迎面驶来闪着红蓝灯的救护车,呜呜鸣叫仿佛生命来去的催促,沉黑的库里南呼啸着与洁白的救护车擦身而过,商行箴没减速半分,直至开阔的市区中心,满街的熙攘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他才靠边停下了车。
车没熄火,车厢内灌足了冷气,只有窗外灼眼的炽阳提醒商行箴此刻还处于烈夏中。
他朝副驾看去,时聆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抓着裤管,他舒了口气,覆上时聆的手背,解救了对方的慌张。
“没事了。”商行箴一手摘掉缚在时聆脸上的领带,抚着他的后心把人按到自己肩上,“时聆,可以睁眼了。”
时聆的脑门搭在商行箴肩膀,侧耳彷如能听见商行箴的动脉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中间的扶手箱太碍事,时聆倚靠了一会,嫌拧着上半身的姿势不舒服,坐正睁开了眼。
眼前树影微晃,绿意点缀钢筋水泥,行车川流,游人如织,一切好像如常。
可这些又更接近假象,方向盘上未消的指印是真的,盘旋脑中的救护车鸣叫是真的,灰鹤俱乐部楼下毫无预兆的告白也是真的。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商行箴按下接听,冷静地回应了几句,挂断后把手机扔到仪表台上。
“时聆,”商行箴握着时聆的手,语气平淡得如随口聊起一桩琐事,“齐文朗跳楼了。”
时聆的心脏霎时漏跳了一拍,零散的片段杂乱无章地入侵着脑海,穿校服的齐文朗把他甩下车时得逞的大笑、齐文朗抠开他的伤疤时毫无怜惜的眼神、齐文朗走投无路向他下跪时熄灭的高傲、齐文朗面对一份协议时满面的呆滞。
他并不同情,只感觉这一切结束得太突然。
“死了吗?”时聆问。
商行箴道:“俱乐部顶楼在第八层,底下没有任何缓冲物,他活不成。”
时聆又问:“你亲眼见着他摔下来吗?”
商行箴的冷血在这一刻袒露无遗:“嗯。”
时聆抬了抬左手,后知后觉被商行箴握着,于是抬起右手抹了把脸。
挡风玻璃是一块荧幕,当中的画面是流动的,生离死别不足为奇,无论何种情绪都是短暂的,没人会因此停下脚步。
商行箴摩挲着时聆的指关节:“需要抱抱吗?”
时聆笑了笑,有种与商行箴同流合污的奇异快感:“不难过,不需要安慰。”
右掌下时聆的左手在回温,商行箴松开他,重新攥上方向盘:“情绪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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